她的一雙眼睛被恨意灼熱地更是狠厲,咬牙切齒之間身子也忍不住跟著輕輕發抖。
“淩憂雪,她還真是好狠的心腸!隻因為當時在選秀大典的時候,我有意地給她使過一人絆子,她竟能記恨我至此,甚至不異想要殺了我嗎?!”
“你雖是禮部侍郎家出來的,但畢竟隻不過是個庶女,就算出了什麽事,禮部侍郎也不會鬧到皇上那兒去。再加上皇上對於淩憂雪的寵愛,她自是難免恃寵而嬌了。”
聽到柳若涵這麽說,蘇綺羅忍不住冷笑一聲。
她站起身來,一副替柳若涵惋惜的模樣,“唉,可介可惜了妹妹你平白無故地做了墊腳石,若是這件事真的一錘定音,將軍府的人能那麽輕易放過禮部侍郎家嗎?”
“算起來,妹妹此番還真是栽在那淩憂雪手上了呢。”
蘇綺羅看似憐惜的喟歎,實則給柳若涵因為憤怒而有些失去理智的情緒火上澆油了一把。
她憤憤地咬緊牙關,眼中燃起的熊熊恨意好像如烈火灼天一般,“不可能!我是絕對絕對不會讓淩憂雪這般如願以償的!”
“即便是我死,我也必定要將她拽下來與我陪葬!”
見柳若涵已經堅定了此番事情的真相,蘇綺羅微不可查地彎了彎嘴角,便也不再多說些什麽。
恰逢門口有宮人來報,說是玉之翎在下過早朝之後便趕往了慎刑司。
現在勒令要將柳若涵帶過去,與蓉月和昨兒個的所謂目擊證人來個對薄公堂。
此時的慎刑司內,到處彌漫著一股子的壓抑氣息,跳躍的火光映得玉之翎本就有些陰沉的神色愈發得晦暗不明。
而再次看到柳若涵的時候,玉之翎的眼中難免閃過了一絲厭惡。
早在南梁慶典上,柳若涵的失禮之舉就已經讓他有些不爽。
現如今在這個兩軍交戰的節骨眼上,她又設計陷害了武韶儀,這件事讓玉之翎更為震怒起來。
柳若涵有些渾渾噩噩地被帶到堂上,像是被丟棄一塊破抹布一般,狠狠地被押解的侍從甩在了地上。
貼身侍女蓉月此時傷痕累累地跪在地上,在看到柳若涵的時候眼眶一紅,又哽咽地小聲哭了起來。
“主、主子.……”
“柳貴人,你的貼身婢女蓉月已經全部都招認了!她承認自己近些日子在你的授意下曾去過太醫院,更承認了在大家準備前往在理佛寺進行祈福的前兩天去過瑤華宮。”
“我們也從你住的永福宮裏搜出了還未來得及銷毀的番瀉葉,現在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難得見到玉之翎一次,李桅桉心裏頓時有了幾分想要表現自己的欲望,她故意揚高了聲調,作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而麵對著一臉斬釘截鐵模樣的李桅桉,柳若涵隻是有些好笑地彎了彎嘴角。
“嬪妾承認確實是派蓉月去太醫院拿了許多的番瀉葉,但嬪妾的本意隻是希望武韶儀腹瀉鬧肚子,並不是防患未然想要置她於死地。”
“這背後是有人在借刀殺人,妄圖誣陷給嬪妾!”
聽到柳若涵這麽說的時候,玉之翎不由得輕輕皺了皺眉頭。
縱使不常涉足後宮,但是對於這些後宮嬪妃的秉性和家底,他心下都是摸得清楚的。
柳若涵雖然有壞心思,但依著她的膽量和行事,的確不敢做出什麽太過出格的舉動。
況且現在正是兩軍交戰的緊要關頭,將軍府的實力不容小覷,誰會這麽不長腦子在這個時候對武韶儀下手,從而同時成為前朝和後宮的眾矢之的呢?
“都到了慎刑司,竟然還妄圖狡辯.……”
“嬪妾沒有狡辯,所說的一切皆為實情!嬪妾聽說武韶儀的死因是因為服用了大量的桔梗,這桔梗原本無害,但若是長期大量服用就會產生毒性,最後致命死亡!”
“若是嬪妾真的有意要置武韶儀於死地,大可以派蓉月直接去太醫院拿取桔梗,何必還要大費周章去拿番瀉葉呢?”
“番瀉葉比起桔梗,不是更會引人注目、惹的懷疑嗎?”
柳若涵顫抖的聲音緩緩落下,站在她跟前的李桅桉聽到她這麽說,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玉之翎的方向,後者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柳若涵,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回稟皇上,有一件事情可能您還不清楚!那天並非隻有嬪妾的侍女蓉月去過瑤華宮,長樂宮雪昭儀的侍女綠荷也跟著去過,這件事可是嬪妾的侍女蓉月親眼所見的!”
柳若涵一邊說著,一邊抬起眼直直地看向了蓉月的方向,後者聞言身子一顫,趕緊連連磕頭稱是。
“蓉月,你既然看到了長樂宮的綠荷,在剛剛審訊的時候為何不上報?”
“這.……奴婢……奴婢……”
“皇上,是嬪妾囑咐蓉月,讓她將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裏的,嬪妾雖然知道綠荷也去過瑤華宮,但並未想到她是去殺人的。”
“嬪妾授意蓉月給武韶儀下了瀉藥,本想著是往後被發現了便可以再嫁禍給雪昭儀,想不到,卻是被她先一步反將一軍!”
柳若涵先一步斷下了蓉月的話,目光之中帶著幾分狠厲。
“要是皇上興主,大可以把那長樂宮的綠荷抓過來審問一番,便知嬪妾所言是真是假了!”
“皇上,這件事關乎將軍府千金的性命,萬萬不得輕慢馬虎啊!”
眼見玉之翎有了幾分猶豫,李桅桉咬了咬牙,趕緊上前一步跟著勸諫。
而站在一邊的蘇綺羅目光帶著幾分薄涼,仔細觀察著此時此刻玉之翎的反應。
柳若涵和李桅桉的有意施壓,讓玉之翎的指尖不自覺地有些縮緊。
雖然淩憂雪做事也算是殺伐果斷,但是她知曉分寸也懂得隱忍。
玉之翎相信即便她和武韶儀真的有仇,也萬萬不會選擇在此緊要關頭動武韶儀分毫。
在明明知道她不會的情況下,還要真的下令抓了長樂宮的綠荷審問.……
雖然明麵上是為了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這背後卻無異於親手摧毀了他和淩憂雪之間難得建立起來的信任。
這,可是玉之翎心中最不想去做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