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剛剛登基,不管是在前朝還是後宮都最為忌諱官僚主義盛行,這個葉韻不斷地標榜自己的名門出身,在外忤逆了皇上的意思,在內也是惹人嫌,兩端都落不著好。”
??“小姐說得甚是,她平素就因為嘴巴狠毒得罪了不少人,如今看來倒是有點像是報應到頭。之下她便是回去稟告尚書令,怕也是沒轍了……”
??淩憂雪輕輕點點頭,目光帶著些許玩味的落在穆清的身上,眾人忙著七嘴八舌,倒是沒空注意到她的小表情。
??而剛剛她分明看到她對著一臉張惶失措的葉韻,得意洋洋地彎了彎嘴角。
??“看來那位穆姑娘也是 個厲害的主兒呢!懂得隱藏自己,也懂得見風使舵趁機扭轉大方向,是個聰明人。”
??雲珠聞言也側臉看去,此時的穆清已經恢複了之前的狀態,低著頭乖巧地看著地麵,一聲不吭。
??“小姐要是對她感興趣,咱們不如.……”
??雲珠沒再說出後半句話,而是有些意味深長地對淩憂雪眨了眨眼睛。
??“我明白你的意思,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太早就將風頭出盡的人,也會引來太多的敵對勢力。雖然現在葉韻落了下風,但是其他人可不是那麽簡單的,在這宮裏,還是不要過早地暴露出自己的聰明為好。”
??“不過這個穆清確實是個可用之才,隻是這才算是第一重考驗,往後還要經曆的事情多了去呢,等到時看看她以後如何行事再做打算吧……”
??“葉小姐可是尚書令府出來的主子,萬萬不可對老奴行此大禮。老奴也是按規矩辦事,若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葉小姐大可以找皇後娘娘申訴!”
??常嬤嬤一邊說著,一邊給身邊的小侍女遞了一個眼色,她們快步走上前去,把此時此刻臉色已經有些發白的葉韻扶了起來。
??“老奴先在這裏謝過各位主子對老奴的信賴!往後的日子裏,老奴也會協助尚儀局的女官,對各位主子進行禮儀方麵的指導培訓,各位主子放心,老奴定會為各位主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常嬤嬤一邊說著,一邊對諸位秀女行了個大禮,也算是全了剛剛那場激烈論戰中的失儀。
??隨後她便簡明扼要地說了一下接下來的各種課程安排,以及最後的考核要求。
??考核時間定在一個月後,時間雖然不長,但這其中暗藏的玄機卻是深沉似海……
??在回翠諳苑的路上,淩憂雪和雲珠正好遇到了柳若涵,她與淩憂雪一道走著,猶豫半晌之後,才對著淩憂雪輕聲開口,
??“想不到尚書令府的女兒居然也會麵臨這樣的情況,早在之前若涵便聽說有官宦人家想要讓女兒入宮都被皇上以各種理由回絕。如今看來,這入宮當真並非易事.……”
??柳若涵這番話說得很是含蓄,淩憂雪卻也聽出了她字裏行間的探詢之意,其實她心裏明白,若非皇上授意,一個嬤嬤怎敢如此放肆?
??皇上與皇後特意派遣嚴苛的常嬤嬤前來監察,恐怕主要針對的就是官宦人家的女兒。
??新皇登基,後宮難免存在各方眼線,更有老臣妄圖利用女兒的枕邊風來幹政的嫌疑。
??這位新皇本就心思細膩,自是對什麽都謹慎萬分,經過昨天幾個回合的鬥智鬥勇,淩憂雪對於他安排常嬤嬤故意打壓官宦子女,妄圖使她們受不了委屈繼而退出秀女競選這件事,已經覺得習以為常了。
??“現在漪竹軒的這些秀女往後都有可能會進宮服侍皇上,自然選拔會更加嚴苛一些,從明日開始,各位女官嬤嬤就要開始授課了,我想隻要好好學習,就一定可以順利通過考核的。”
??柳若涵聞言微微愣神,輕輕對淩憂雪知了一下後,便移開了剛剛一直關注著她的視線,“淩小姐所言甚是,若涵一定會用心刻苦的。”
??淩憂雪笑著頷首,“不過若涵你大可不改擔心,像若涵這樣溫婉可人的女子,定然能夠順利地通過這次秀女選拔,那位常嬤嬤雖然為人嚴苛,但是隻要好好學規矩,不作任何逾矩的事情,想必她也定然不會為難你的。”
??聽到淩憂雪這麽說,柳若涵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她對淩憂雪輕輕行了個禮,眉眼之間帶著幾分感激,“謝淩小姐提點,若涵受教了。”
??回到翠諳苑後,雲珠便趕緊為淩憂雪倒了杯茶,她拿了團扇在淩憂雪耳邊輕輕扇著,看著她的目光裏帶了些許關切和疼惜。
??“雖說是有意試探,但這些女官嬤嬤們也太狠了些,竟然讓這麽多主子在這炎炎烈日下幹等了她們一上午。萬一要是有哪個主子因為中暑受熱體虛犯暈,奴婢看她怎麽擔待得起!”
??淩憂雪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散溫地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休息,“入了宮就是這樣,被各種條條框框的規矩嚴格束縛著,那些貴人尚且如此,我們這些秀女更是連半點自由和權利都沒有了……”
??不知怎地,淩憂雪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了那隻翡翠簪子,也忽然想起了在微風拂過的陽春三月,溫泉注入的荷花池邊,三三兩兩地聚集著詩人,把酒當歌,吟詩作對。
??當時的她可以肆無忌憚的縱情山水,比起如今更是好不自在。
??最重要的是,還有那個人在身邊。
??他總是喜歡穿一身素淡的衣服,頭發一絲不苟的束起來,麵如冠玉,眼似星辰,所作出的詩歌也猶如他本人大氣灑脫。
??他曾將翡翠簪子作為生辰之禮,更是知音之禮送予她,不知道現如今的他,是否還能夠想起自己,是否還能想起當年那個跟在他身邊有些青澀稚嫩的小丫頭……
??“小姐是不是又頭疼了?要不奴婢幫您捏捏吧?”
??雲珠察覺到了淩憂雪的小動作,放下手中的團扇就想替她按摩。
??淩憂雪輕輕擺了擺手,拉著她的手到麵前,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微笑,“我沒事的.……雲珠,多虧有你在我身邊,隻是可惜讓你陪著我入宮,也算是受苦了……”
??雲珠聞言臉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奴婢自小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幸虧得淩太傅收留,小姐也將奴婢視作親妹妹一般,奴婢感激還來不及呢!”
??“小姐,雲珠這一生做牛做馬,也定是要報答小姐的!”
??淩憂雪彎了彎嘴角,剛想要說些什麽,門口忽然響起了一陣嘈雜,隱隱約約地聽到陳嬤嬤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有些刺耳。
??“葉小姐請留步,奴婢還未給淩小姐通報呢,您可不能擅自闖進來呀!”
??聽到陳嬤嬤的聲音,雲珠輕輕皺了皺眉頭,有些善地看了一眼門口,“才剛剛回來還沒有歇多久呢,這麻煩就又找上門來了!小姐您別擔心,奴婢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
??“雲珠,外麵那位的脾氣已經被勾起來了,你就不要出去添油加醋了。”
??就在雲珠即將轉身的那刻,淩憂雪出聲攔住了她。
??雲珠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心直口快,此時此刻若是她出去說話,萬一在言辭方麵得罪了葉韻……那位可不是個會顧全大局的主兒。
??到時候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翠諳苑的其他兩位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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