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至關重要
與李府的嘰嘰喳喳、雞飛狗跳不同,未保升一行人駕著馬車飛快地向著未府疾馳而去,除了噠噠地馬蹄聲和隆隆地車輪攆地的聲音,趕車的趕車、修煉的修煉、暈倒的暈倒,一路無語。
方才聚在案發現場的圍觀百姓,可能是因為平時和大人物接觸有限,對修仙階層的了解不多,大多人心思也沒有那麽複雜,亦沒有太敏感的階級意識,所以並未有人留意到未三公子有一隻手放在了丫丫的背上,也沒有人發覺,身為高高在上的修仙者的未三公子抱著丫丫有多麽的不可思議。
而未三狗作為未保升的鐵杆跟班兒,作為跟隨自家三公子走過南、闖過北、見過世麵的禦用馬車夫,敏銳的發現了其中的不同尋常之處。
自家公子的手放在那小丫頭的後背上,而那處正好是心髒的位置,公子的頭上還有隱隱的汗跡,明顯是在向那小丫頭輸送靈力,為她療傷。
這修仙之人平時視靈力比性命都為重要,就算你堆到他們麵前一座金山,這些所謂的仙長都不會輕易為不相幹的人浪費一丁兒點兒的靈力。
不同尋常之處還不隻這一點,三公子平時雖然說算不上是飛揚跋扈,但是自從被秦城主發現其絕佳的修煉資質後,便越發孤傲起來。平時除了對平遙城中那幾大家族的修煉天才個夠露出個笑臉外,就連自己家的那幾個嫡親的兄弟姐妹,眼皮都不帶撩一下的。
何況三公子在府裏是出了名的潔癖,就連常日裏忙著修煉時,出了一丁點兒汗,也會馬上沐浴更衣,更別說抱著這個渾身是血的髒丫頭了行了一路了,就連在車廂中多沒有放下來,這明顯是不尋常啊。
想到這,馬車夫便回頭試探地問道:“三公子,這窮丫頭進氣多,出氣少,眼看著就要不行了,您為什麽要帶著她啊?”
未保升眼皮都沒抬,也沒有看靠著馬車廂一側平躺著,臉慘白的跟張紙似的的白衣老道一眼,隻皺著眉低頭看了看抱在懷中的丫丫一眼,繼續用一隻手按在丫丫後背的心髒處,暗暗給她輸送著靈力。
未保升閉著眼睛回憶著方才發生的事情。
剛剛他們一行人在馬路上之所以趕得那麽快,其實是因為自己每月一次的舊疾複發提前了。
之前每次舊疾發作,都是在月圓之夜的月沉日升時分,而這次因為自己外出曆練時誤入了一個神秘峽穀,峽穀中有一汪汩汩沸騰的熱泉,當朝陽和彎月一同倒映在泉水中時,竟然使得自己提前引發了老毛病。
當天明明是月初,竟然因為日月同映,引起沸泉噴薄,致使自己舊疾提前發作。這突發的狀況他毫無準備,措手不及之下,他吞服了一顆通常用於越階挑戰的爆體丹,這才強打起精神,能夠與隨行的護衛交代清楚,派其拿著自己的腰牌先一步去城主府請自己的半個師傅——平遙城城主秦天霸。而白衣老道則一路都在用靈氣替他梳理因舊疾和爆體丹雙重作用之下,越發紊亂的經脈,這才使得他漸漸清醒過來。
說到自己的舊疾,已經折磨了他三年有餘。
當時自己和平遙城另外幾個少年英才一起外出曆練,遇到了一個修士洞府,看到一枚散發精純火係靈力的赤焰令牌,趁著其他人不注意,便收入了自己的乾坤袋裏。出來時謊稱自己許久未見父母親長,要先回未府看看,就與另幾人分行兩路,就此分開了。
他裝作往未府的方向離去,片刻之後看無人注意,便貼上隱身符,快速跟了幾人,一段距離後,確認他們沒有對自己起疑,就返回了那個修士洞府,避免夜長夢多,立刻布上陣盤,就地將令牌吸收煉化了。
也就是那次對赤焰令牌的煉化吸收,其功力突飛猛進,一舉從練氣初期的練氣三層,突破練氣中期,進入練氣八層的練氣後期,一次提升了五個小境界。
在他將將把令牌內濃鬱的火靈力存入丹田,尚未穩固境界進行吸收煉化的時候,那個洞府突然坍塌,導致他心神不穩,剛剛收入丹田的靈力逆著經脈進行反衝,而且令牌內的火靈力又太過於龐大且精純,瞬間損毀了他大部分的經脈,又由於這些暴虐的靈力是外來的,又沒有被吸收煉化收為己用,故而在他體內留下了大量的火毒。
這些火毒每月月中都會受到日月引力爆發一次,逆襲灼燒衝刷他整個經脈,那種疼痛每每都使他一次次昏死過去!還好他的火係靈根靈根值較高,不然他早就是一具火炭似的屍體了,也許連屍體都會被燒得一幹二淨。
還好秦城主看在將他引入修仙之途的情分上,不惜萬金為他煉製了能夠緩解火毒的丹藥。但是因為這種丹藥所費珍貴靈藥眾多,收集過於困難,煉製過程又異常繁複,故隻能在月圓的前三兩天才能送到未家一顆。
這次出行依照計劃在月圓之前必定能趕回未家,沒想到,他在月初就發了病,而按照常態,這時丹藥應該還沒有煉製出來。
想到這該死的火毒,未保升心中不禁長歎一聲,真是成也由它,敗也由它。
自己能夠一舉進入練氣八層,得到秦城主更大力度的培養,就是因為自己吸收了赤焰令牌的靈力,而恰恰也是因為吸收了赤焰令牌的靈力,才使得自己身具火毒,每月承受烈焰焚身、經脈逆流之痛,這三年來修為更是寸許未進。
想到這裏,未保升不由得看了懷中女孩兒一眼。
修仙者往往對未來事情的發展有著敏銳的預感,尤其是有關自己的事情。自從他突破煉氣後期,這種預測越發靈驗。
當他因修煉而越發敏銳的嗅覺,捕捉到路邊深溝中濃烈的血腥味兒中夾雜著那一絲若隱若現的清甜的時候,他的心中就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咆哮著,把那個人帶走!把那個人帶走!
這個衣衫襤褸、半死不活的髒丫頭,也許對他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