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震動朝野

  張三的名字很普通，普通到誰聽了都沒有反應，最多讓人想到李四這個連貫名字，可正是這個平凡的名字，讓李濟破天荒的當庭震怒。


  作為一個注意形象和名聲的君王，李濟在殿堂上總有種天下盡在掌握的從容和淡然，今日失態威脅臣子，特別是士族之首崔家，可說是驚碎了一地眼鏡。


  衛玄成身為諫官之首，這時候理所應當想勸諫兩句，忽然被一旁的公孫無諱一把拉住，一道警示的目光明確的提示他不要求情。


  “罪臣不敢！”崔峼也沒想到秦玨會忽然發威，李濟又勃然大怒，當下已經有一具屍體在側，隻能暫時服軟。


  “哼！上官融，讓兵部發出急報！令西鄉伯李逸即刻領兵回長安！不讓他再參與戰事！退朝！”李濟怒哼一聲，再對暫管兵部的上官融說道。


  本來君臣同樂的早朝，就這樣在血腥彌漫的大殿裏草草結束，隻留下一地狼藉和百官滿腦的疑雲，出殿之後，眾人才想起來，此時的長安城百姓又會是如何的憤然。


  在這個律法森嚴的時代，尚未自由過頭的百姓，還不至於幹出示威遊行或砸鋪打人的舉動，但士族門閥輿論和名聲，受到了史無前例的衝擊。


  永寧坊內，陸陸續續有大量百姓匯聚於此，文朝是府兵製，又鼓勵生育，每家隻要孩子成年，除了長子，其餘男丁都是儲備的士卒。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這句話在古代絕不是說說而已，戰時為了私利賣國，坑害自己的軍隊，等於是坑害了所有百姓，報社前人山人海，群情激憤的聲討在這一日響徹長安城。


  養身殿中，公孫無垢躺在特製的躺椅上閉目養神，她今日有些困乏，還沒來得及看報，忽然聽聞一道腳步聲從殿門外傳來，皇後慵懶的抬起眼皮，讓宮女扶自己起來。


  這個時間，李濟朝會後會去甘露殿，來的極可能是太子，皇後起身看清來人不由一愣，居然是自己的大哥公孫無諱。


  “兄長今日沒去養身殿參加內閣會，怎會獨自來小妹這？”皇後扶起躬身施禮的大哥，隨手揮退了殿內的宮女。


  這裏不屬於後宮範圍，但兩兄妹父母早亡，相依為命，皇後太了解自己大哥，擁有特權的他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是不會單獨來的。


  看了一眼躺椅旁邊整齊的報紙，顯然還未看過，公孫無諱沉聲道：“張三死了！李逸怒滅幽州王家，殺了崔家嫡子！皇後還不知道？”


  “怎麽可能？！”突如其來的消息讓皇後驚呼出聲，然後花容失色的看著自己大哥，“兄長已經知道了？”


  “聽皇後的意思，你早就知道了？”公孫無諱深邃的目光看著自己妹妹，溫和中帶著一絲無奈問道。


  皇後麵對公孫無諱的問詢，有些不敢直視，輕聲說道：“我也是去年才知道逸兒的真實身份，此事在皇上和秦玨的刻意隱瞞下，知道的人非常少！”


  “糊塗！賢兒雖是太子，但李逸終究是長子，何況長山王府的聲望極高，一旦李逸的身份公之於眾，隨時都可以取而代之，就連天下士族，也會有許多支持他的！”


  公孫無諱儼乎其然的告誡皇後，二人獨處的時候，他的態度就沒了多少顧忌，何況自己的本心是為了妹妹和外甥好。


  “經過一年的接觸，我發現逸兒對皇位沒有興趣，何況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賢兒的能力也符合君王的要求，而且皇上也……”


  皇後有些急促的說著，她太了解公孫無諱了，萬一對李逸生出了警惕之心，極有可能會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你不了解他，好好看看這個，李逸這人平日裏是人畜無害，也有自己的底線，可一旦觸及到他的底線，無論手段或決斷，他都有！”


  公孫無諱拿起報紙塞到妹妹手裏，繼續說道：“龍生龍，鳳生鳳，如今成年的三個皇子都是人中龍鳳，可在我看來，他們不如李逸，就像當年，你們這幾個最先嫁入秦王府的，都不如大王妃楊歆瑤！”


  公孫無諱語氣中的無奈，最終凝結成一道歎息，自己閱人無數，雖然每次有李逸參與的事情，自己都不出聲，但他反而比文僑等人更認可李逸，一直在等待機會想拉他入仕，成為李秉賢以後管理天下的左膀右臂。


  如今得知了李逸的身份，公孫無諱的內心有些慌了，他怕李秉賢鬥不過李逸，就連李嶽跟著秦璐學習，這種他認為最好的事情，現在也不那麽好了。


  皇後快速的看著報紙，杏眉蹙的越來越緊，片刻之後放下手中的報紙，微斥道：“這些士族太過分了，隻是逸兒這樣的手段太過激烈，怕是會引起士族的針對。”


  公孫無諱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皇後，“這是好事，此刻一定要嚴守其身份的秘密，李逸回到長安之後，勢必會與士族越鬧越僵，等事態鬧大，就算公布身份，那些老牌士族也不會再支持他，至少表麵上能保持沉默，賢兒才能穩住太子之位！”


  皇後有些哀怨的說道：“大哥，這太子本就應該是逸兒的，就算他真的想要，也不過是位歸原主，隻要他們兄弟和睦，我們又何苦算計逸兒！”


  公孫無諱搖搖頭，怒其不爭的說道：“皇族哪有真正的兄弟情誼，一旦身份公開，三年前兄弟鬩牆的事情誰也不能保證會否重現！”


  皇後怔怔的看著大哥，她不敢保證這種事不會發生，自然無力反駁。


  公孫無諱見自己妹妹終於會思考後果，已經十分滿意，了解妹妹的他不再步步緊逼，囑咐妹妹注意身體，就要告辭離去。


  “大哥，有件事我也憋在心中十七年了，今天我想問問你…”皇後叫住轉身的公孫無諱，有些猶豫的說道。


  “當年三大宮來找過我，那日你大嫂送去的零嘴的確是我安排的！我當時隻想讓你成為正妃，如果你覺得我錯了，可以告訴皇上！”


  公孫無諱自然知道皇後的心思，頭也不回就給出了答案。


  “可他們當時也差點殺了我，要不是歆瑤姐救我，我和賢兒應該當時就死了！”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皇後泣聲說道。


  公孫無諱沉默片刻，然後緩緩邁步，邊走邊說：“那是齊王府言而無信，所以我給了皇上證據，慫恿他反殺隱太子和齊王，為你出氣！”


  “如果三年前隱太子和齊王不對皇上動手，你的計策豈不是無用之功？”


  公孫無諱走到殿門，聞言頓住了腳步，森然說道：“我自然是確定了他們會動手，才會獻計慫恿！”說完大步跨出殿檻，頭也不回的走了。


  公孫無垢頹然坐回躺椅，舒適的毛毯再也給不了自己舒適的感覺，口中泣然喃道：“姐姐，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