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我做到了
回光返照？淵蓋蘇文驚疑不定的看著老張，剛才的撞擊之下，他明明感覺到了對方的疲憊和力竭之勢，誰曾想下一刻又爆發出這樣的威勢。
淵蓋蘇文有些緊張的握著狼牙棒，他承認自己不敢輕易上前，眼前這人可是實打實的超一流，萬一還有後手，一心拉著自己墊背，貿然上前丟了命，那就是得不償失。
老張臉上的雪化開，血液也跟著鋪滿臉頰，看著遲疑不定的淵蓋蘇文，咧嘴一笑，帶著明顯的輕蔑和嘲諷之意。
這隻是淵蓋蘇文眼中的景象，其實老張此刻根本沒有看他，隻不過是漫無目的的看了看剛才受阻的方向。
感受到身體的力量在不停流失，老張心中隻是反複的念叨一句：還有八個！仿佛在自我催眠中激發了潛能。
老張跨前一步，身體自然而然的使出一招浮光掠影，戰斧掄出銀紅相間的斧影，居然直接劈斷了幾杆長矛後，再將一名士卒斬與斧下。
聯軍退後了，此刻的老張宛如浴血的戰神，每一步都壓迫的人心驚膽戰，看上去沒有目標的瞳孔，發出的光芒卻是攝人心魄。
“淵將軍，用弩箭吧！”淵蓋蘇文的副將建議道，他此刻的語氣甚至帶著一絲顫抖。
淵蓋蘇文目光閃爍一會，依舊搖了搖頭，不是他不想用弩箭，老張的人在巨石邊上，用箭的同時，士卒們必須後撤，那他就有足夠的時間躲到巨石後麵，隨便搶一副滑雪板逃走。
聯軍退後，老張沒有再進，強大的意誌讓他清醒幾分，退後幾步回到巨石旁邊，場麵變得十分詭異，三千人被一個人阻的不能寸近，反而開始害怕。
淵蓋蘇文眉頭緊皺，不能這樣下去，自己剛才擊退的效果不旦沒將士氣提起來，反而被對方兩招反攻將自己這邊的士氣壓了下去，甚至自己也有些怕了。
“前排直刺，後排擲矛！”淵蓋蘇文低喝一聲，副將目光一亮，立刻返身將命令傳達給前排的士卒，聯軍士卒再次提起精神前進。
老張默默的看著聯軍靠近，並沒有提前發招，士卒們越來越近，膽子也逐漸大了一些，距離差不多的時候，十幾杆長矛齊齊向老張襲來。
就在老張要掄斧出招時，後排忽然飛起一二十杆長矛，如箭雨般疾射而來，老張有些渙散的目光忽然一凝，改掄為旋，將大部分長矛截落雪地。
一杆長矛紮入老張的左臂，矛頭透臂而過，老張卻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右手鬆開斧柄，一把抓住長矛拔了出來，猛然射了回去，長矛直直的刺入一名士卒腹部。
老張哈哈一笑，似乎被投擲的長矛提醒，撿起擋落的長矛，瘋狂的回擲而去，眨眼就扔完了身邊的長矛，又撿起之前砍斷的矛頭投射而去，根本不管準頭如何。
老張如今的狀態的確很差，不僅力道不夠，準度也差了許多，一番投射之後，也隻留下了五六個士卒，傷者倒是不少。
九十九個！老張終於撐不住了，最後一根矛頭被他全力射出後，隻紮穿了一個士卒的小腿，老張隻能遺憾的一屁股坐進雪中。
還差一個，真的不甘心呐，老張嘴角的笑容有了些苦澀，難道宋娟當年就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從沒考慮過嫁給自己？
投射耗光了老張的體力，就在他坐下的那一刻，淵蓋蘇文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揮手讓士卒們停下，自己提著狼牙棒緩緩靠近。
老張的目光聚了幾分，看清了緩緩靠近的淵蓋蘇文，嘴角依舊揚起不屑的笑容，沒想到自己最終會死在這樣一個陰險且沒有血性的人物手中。
“你是個讓人欽佩的對手，雖不明白你為什麽會拚死護著那對少年男女，但在我看來，一個超一流換兩個年輕人是不值得的買賣！”
淵蓋蘇文感慨了兩句，接著說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可否願意為我效勞，隻要你點頭，我帶你回高句麗！”
老張嗬嗬一聲，卻帶出一絲鮮血，淵蓋蘇文看出這不是撞傷出血，而是用力過度的內傷，可見他是真的力竭了！
接著就是“呸”的一聲，血水混著痰吐在雪中，老張臉上依舊是輕蔑和漠視的神色，沒有言語，卻任誰都能看出來他的態度。
淵蓋蘇文歎氣搖頭，眼中陰狠的目光迸射而出，緩緩抬起狼牙棒，一聲不吭的就要砸下，親手殺一個超一流高手的榮耀可不能讓給別人！
“呼”一道身影從轉角處電射而出，白袍銀甲的蘇定方，一轉彎就看到淵蓋蘇文舉起的狼牙棒，眥目欲裂的他瞬間握緊手中的長槍，與千鈞一發之際將長槍投射出去。
淵蓋蘇文正要將狼牙棒全力砸下，忽然感覺到一陣心悸，抬頭一看，隻見一道寒光直奔自己的麵門而來，霎時驚了一身冷汗，毫不猶豫的往後倒去。
長槍驚退淵蓋蘇文之後，強大的貫穿力穿透兩名士卒才紮入雪中，淵蓋蘇文翻身而起，往老張的身後看去，隻見蘇定方領著一片鐵甲軍疾衝而來。
明晃晃的鐵甲，看到淵蓋蘇文心驚肉跳，光是這樣的鐵甲就足以讓他相信對方都是以一當十的精兵，如今士氣不高的聯軍根本不是對手。
“撤！”淵蓋蘇文不甘的吼了一句，當先轉身就走，聯軍士卒也不再堅持開始往另一個方向撤去。
西鄉軍衝了出去，蘇定方來到坐著的老張身旁，一手剛扶上他的後背就感覺到了不對，老張不僅氣若遊絲，而且呼吸都有些紊亂，口鼻都隨著呼吸往外冒著血絲。
“能起來嗎？”蘇定方輕聲問了一句。
老張聽到他的聲音，忽然猛瞪了一下眼睛，沉聲說了一句：“帶我一程，還差一個！快！”
說完老張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抓起了戰斧，另一隻手攀上蘇定方的左肩，極力想撐起自己的身體。
“快點，我沒時間了！”老張的語氣決然而堅定，蘇定方皺著眉，心中明白了一些，一把將老張提起，讓他兩腳落在滑雪板之上，微一用力，就帶著老張往穀中滑去。
本用來阻擋陳婉瑩等人的馬匹，此時成了聯軍的絆腳石，淵蓋蘇文和副將當先帶著一部分士卒衝了出去，更多的士卒被擋在穀內。
蘇定方帶著老張，離這邊越來越近，“叫他們讓開！”老張虛弱的說了一句，蘇定方趕緊大吼著讓西鄉軍讓開一條路。
就在兩人直麵聯軍士卒的時候，搭著蘇定方肩膀的老張忽然兩眼放光，一把鬆開他，雙手握住斧柄，怒吼著將戰斧狂擲而去！
戰斧帶著呼嘯之聲，直接破開第一個士卒的身體，劈入第二人的腦袋才止住去勢，老張眼中的光芒這才散去，兩腿一軟，被蘇定方一把抱住！
嘴角的血液往外流淌，老張依舊保持著微笑，對蘇定方說道：“百…人斬，我做到了，少爺…交給你！我…張大…竹林！”
很簡短的告別，蘇定方擦了擦老張臉上的血液，很慶幸自己能送老戰友最後一程，低聲說了一句：“放心吧！”
抬頭看向逃在後麵的聯軍，見有些人想要投降，蘇定方冷聲對墨棄說道：“西鄉軍聽令，不要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