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先鋒軍被困
頡利這幾日神采飛揚,先是薛延陀那邊的聯盟,在戰場出現了幾次失誤,不僅被王庭在戰場上占了大便宜,還導致反叛聯盟解散。
沒了後顧之憂的王庭和幾個部落,開始策劃對付李靖軍的戰術,一致讚同隻圍不打、消耗糧草的策略。
頡利估算著李靖的位置,應該已被大雪覆蓋六七日了,心中想著再過兩三日,就讓圍堵的將士一擁而上,徹底滅掉李靖的先鋒軍。
薛延陀這邊,夷男和哈雷並不知道大軍被困的消息,在他們看來,王庭去年就是靠著自己的牛羊過冬,今年又打了半年,這個冬季過後,沒有物資的王庭,一定能輕而易舉的拿下。
夷男是個愛酒的人,此時又在部落大帳裏和小兒子喝酒,同時興致勃勃的談論著當前的戰局。
“眼下大雪封路,想必文軍會待在城裏等雪後再戰,我們的物資應該還能過一個冬季,等大雪過後,王庭消耗的差不多了,憋了幾個月的文軍定然會發起戰事,那時我們再來一個前後夾擊!”
夷男興奮的說著,仿佛勝利就在眼前,端起碗一飲而盡,溫熱的酒水滑過喉管和腔腹,升起一股暖意,使其更加舒爽。
哈雷臉上並沒有喜色,這兩天他略有些心神不寧,皺眉說道:“父汗,雪天無法和文朝通信,王庭的消息更是沒有傳來,萬一文軍也被困在雪裏,那情況可就不妙了!”
夷男正要說些什麽,帳幕忽然被一把掀開,怒氣衝衝的大兒子拔灼走了進來,對著自己的父親和弟弟質問道:“父汗,你們怎可坑害聯盟部落?”
原來夷男將拔灼軟禁之後,分別派了三大部落打頭陣,而薛延陀則作為後兵壓陣,哈雷使了計策,讓自己的士卒分成兩隊,互相攻擊。
等到王庭方前後軍合力,將聯盟軍的先頭部隊打得落花流水,回來質問薛延陀後軍時,他們推脫說自己遭遇偷襲,無法及時增援。
看著淩亂的薛延陀軍隊,有一些士卒還受了點傷,身上也有一些血跡,三大部落想發火又找不到理由,連續三次折損後,終於因為猜疑和憤怒,紛紛要求退出,回去自己部落。
昨日莫名隨軍回部落的拔灼終於在手下口中得知真相,氣得火冒三丈,他認為就算沒有文軍過來,薛延陀這邊的聯盟也足以在春天到來時擊垮王庭,於是帶著衝天的怒意來了可汗帳裏。
夷男眉頭一皺,威嚴的說道:“拔灼,注意你的身份,怎麽與本汗說話的!要知道我薛延陀每一個漢子的命都珍貴無比,既然能等到文軍對付頡利,為何還要我們的兒郎繼續拚命?”
怒氣衝衝的拔灼噎住了,想反駁,又覺得自己父親說的話沒錯,隻能憤憤說道:“那也不能暗算聯盟內的部落,一旦被人知道……”
夷男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他說道:“你懂個屁!這些部落今天是聯盟,等王庭推翻後,都有可能成為我們的敵人,不趁機削弱他們,才是對我們部落兒郎最大的傷害!”
拔灼不說話了,哈雷倒了一碗馬奶酒遞過去,示意自己的大哥不要再爭論,就在這時,帳幕再次被掀開,是負責監視王庭動向的探子回來了。
“可汗,王庭內部的細作傳出消息,文軍的先鋒部隊被困在鐵山一百多裏外的雪地裏,王庭已經安排各部落以兩萬兵力駐紮在文軍四周,準備活活困死對方!”
探子說完,夷男臉色瞬間不好看了,哈雷卻是鬆了口氣,欣慰道:“幸好隻是先鋒部隊,想來人手不多,頡利滅了他們,反而會使文軍在雪後發起更猛烈的攻擊,這是好事!”
夷男臉色又好了些,卻聽探子諾諾的繼續說了一句:“據細作的可靠消息,文朝的李靖也在先鋒部隊裏。”
“啪!”夷男的酒碗掉在地上碎成一片,按理說李靖被困是好事,但他現在是文朝封的可汗,如果不去救援的話,將來肯定會被文朝追究。
哈雷揮退探子,轉身對夷男說道:“父汗,天降大雪,文朝五月底就不曾與我們有回信了,不知道李靖出兵也很正常。”
夷男眼中一亮,隻聽哈雷繼續說道:“去還是要去的,隻不過我們再等等,等到先鋒部隊撐不住的時候再去,那時候如果李靖出了意外,我們也可以推說消息得知的晚了。”
夷男聞言大喜,對自己的小兒子投去讚賞的目光,轉頭對拔灼說道:“你弟弟的話都聽到了吧,到時援兵文軍的事就交給你了。”
拔灼嗯了一聲,喝了手中的酒轉身離去,隻是轉身後眼中依舊有些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麽。
先鋒軍營地裏,李靖和蘇定方身前的火堆也隻剩下一些火星子,昨日去伐木的士卒被襲,李靖又安排人去別的方向,同樣被襲擊。
李靖很清楚,這是被敵軍發現並圍困了,急也沒用,隻能讓士卒們將馬匹按倒,摟著睡了一夜,然而今天糧食也快沒了。
“總管,已經八日了,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得想辦法解決火的問題,不然就算弑馬而食,也隻能吃生肉。”蘇定方憂心說道。
李靖歎了口氣,此戰失利確實與人無關,漠北八月下雪最是常見,但七月初三就開始大雪,他也隻能感歎人算不如天算。
“等斥候小隊回營再議。”李靖依舊是沉穩的說道,他認為在戰場上,一切都有可能,再難的時候都會有機會,前提是知己知彼。
臨近午時,二十人的斥候小隊回來了十七人,帶回的消息果然是每個方向在三裏外都有五千人在紮營,共計兩萬左右。
“傳令,全軍棄馬,營帳不撤,酉時吃掉幹糧後,我們往南突襲!”李靖對著帳外發令,親兵立刻去營內傳達。
蘇定方蹙眉沉吟片刻,問道:“酉時出發,總管是準備夜戰嗎?可從南麵攻擊,就算突圍出去,我們也無法回到白道城裏。”
李靖點點頭,沉聲道:“突襲隻是以戰養戰,雪中徒步回白道城,勢必被突厥人追上,我們隻有從他們那奪取物資和糧食,才有一線機會堅持到白道城!”
蘇定方明白了,這確實是唯一的機會,隻是這條路未免太難了一些。
而此刻的李逸帶著西鄉軍剛好從白道城飛掠而過,每人身後綁著一塊木板,上麵都捆著幾十斤的糧食,絲毫不影響滑雪板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