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雪地交鋒
雪花夾雜著寒風拍在臉上,李逸此時有些後悔,早知道也該給自己和老張準備兩套步人甲,下雪天滑雪的滋味真不好受。
昨夜離開中軍,不到半個時辰就下起了大雪,西鄉軍隻能被迫紮營,今日辰時,李逸帶著西鄉軍,用布條和臨時削製的木架做成簡易護目眼罩,才開始在冒著風雪往南尋找。
這個舉動很危險,卻是無奈之舉,糧草刻不容緩,先鋒軍的情況也是未知之數,西鄉軍此時一刻都不能耽擱。
雪中近乎五十碼的時速,對隻有兩天經驗的新手來說,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好在步人甲防禦驚人,磕磕碰碰的士卒很快又能跟上隊伍前行。
巳時末,前行五十公裏的西鄉軍終於看到了一些人影在雪地上移動,奇怪的是前麵的一些人似乎正被驅逐,李逸揮手讓隊伍停下,取下眼罩從腰側拿出一個長筒望遠鏡。
大約千米的距離外,幾十個士卒在往北逃亡,身後百米處有幾百騎突厥人追趕,為首隊長模樣的士卒還在大聲喊著什麽!
李逸掃過騎兵,忽然眼神一緊,為首的居然是老熟人阿史那·獨狼,隨即再往近一些的雪地掃去,卻沒發現糧隊的行蹤。
李逸的心提了起來,莫非自己還是來晚了,陳婉瑩的運糧隊已經被突厥人剿滅?李逸眼中升起熊熊怒火,取下背上的涯角鋼槍,遙指正北大喝道:“殺!”
千人齊齊拔出陌刀,扔掉右手木棍,以刀作棍,如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
箭雨鋪天蓋地的落到雪中,後麵的士卒陸續倒下,何彪知道跑動躲不開箭矢,連滾帶爬的往前方行去。
離營地大約一百五十米的時候,何彪扯著嗓子大喊道:“突厥人來了!”聲音傳出幾百米,不知道坡下營地的運糧隊有沒有聽到,但後麵的突厥人聽見了。
阿史那·獨狼眼中閃過精光,在他這個距離已可以看到前方有兩個坡地,難道中間還有文軍?將手一揮,高聲喊道:“收攏陣型!”
兩坡中間有七十米左右的距離,陳婉瑩等人確實在坡地之中,此刻正挖到北麵上坡段,剛剛將糧草車推到坡旁。
香汗淋漓的陳婉瑩正要讓大家休息一會,再一鼓作氣的挖雪上坡,忽然杏眉一蹙,似乎聽到了何彪的呼喊聲。
幾息之後,第二道呼喊聲傳來,陳婉瑩終於聽清了內容,俏臉陡然一肅,對著運糧隊士卒令道:“退到糧車後,弓箭戒備!”
將士們一個個挽弓搭箭,陳婉瑩從輜重車上取出自己的戰斧,正準備到南麵的坡上去探明情況,就看到何彪還有幾名老兵,在坡上現出了身形往坡底滑下。
隨即一排突厥騎兵在坡上出現,看著下麵挖出的一些空地和糧草隊,阿史那·獨狼狂笑一聲,當先打馬衝下。
陳婉瑩沒有絲毫猶豫,揮手命令放箭,雙方都表現出悍不畏死的氣勢,一觸即發,可惜突厥人隻注意坡下的糧隊,沒看到對麵坡上,有一股銀色的洪流急湧而來。
下衝的突厥馬很快追上何彪幾人,雪地不影響它們短距離的衝刺,阿史那·獨狼揮起狼牙棒在空中劃過一道烏光,狠狠地抽在何彪背上。
五十米的距離猶如天塹,何彪被抽的離地而起,卻飛不過這肉眼可見的距離,無力的揮舞幾下手臂,努力的睜大眼睛,隻想多看幾眼遠處的容顏,此時的一切都無聲靜止,仿若永恒。
奈何眼神逐漸潰散,身體開始下墜,何彪的嘴角露出一絲愁苦,對方終究是自己攀不上的山巔,或許早點離開才是最好的結果,至少死前聽到對方淒聲喊了一句何二蛋。
就在眼睛要完全閉上之前,一道銀光從對麵坡上似箭般竄出,往自己這邊疾射而來,隨後便是一排銀光,將何彪的將散的目光閃的聚了幾分。
他看清了,為首的是一個銀色輕甲的少年將軍,身後是一群渾身鐵甲的士卒,仿若神兵天降,他看清了,所以嘴角浮現微笑,然後再也看不見了。
李逸竄出坡麵便看見了糧隊,緊繃的心終於放下,然而看到何彪慘死後,怒火反而更盛,長槍攜著奔雷之勢疾刺阿史那·獨狼。
本來狂笑的阿史那·獨狼看到陳婉瑩有些意外之喜,隨手打死身前的漢卒就要繼續進攻,誰知有大批的鐵甲敵軍淩空而至。
一時間形成了千人對戰的局麵,阿史那·獨狼沒有看清來人是誰,舞動狼牙棒就往長槍砸去,槍棒相交發出一道刺耳的聲音,狼牙棒差點脫手飛出。
阿史那·獨狼心頭大驚,凝目一看,才發現對方是李逸,狂吼一聲再度往剛落地的李逸砸去,深知沒有淩空之勢的對方,在力量上肯定沒有自己的大。
李逸落地便蹬掉滑雪板,對著靠近的老張喊了一句:“讓我來,你去協助新兵!”反手一擊柔風細雨,以巧力蕩開狼牙棒。
西鄉軍第一次與敵軍搏殺,就遇上凶狠非常的突厥騎兵,一部分畏手畏腳,還有一部分狂吼亂砍,隻有少數人能在突發情況下結成軍陣齊齊揮刀。
奈何步人甲太恐怖了,除了一些被重兵器震傷,一番交戰後也隻有極少數被削到手足倒地,反觀突厥人,在老張的輔助下,被陌刀砍倒幾十匹馬。
李逸這邊的戰鬥也逐漸白熱化,兩人這一年都進步不少,阿史那·獨狼雙目赤紅早已躍下馬背,將狼牙棒舞出了漫天殘影。
運糧隊停止放箭,早已衝過來加入戰場,陳婉瑩提著戰斧衝過來,卻發現李逸的槍也舞成了漫天雨幕,連雪花都滲不進去,自己無法加入兩人的戰團,隻能殺向旁邊的突厥騎兵。
西鄉軍全是年輕人,第一次上戰場的人要麽心生恐懼,要麽熱血沸騰,但隻要有人帶領,維持一段時間不死,都能恢複冷靜。
漸漸的,西鄉軍開始全部組成陣型,十人一班的刀陣,讓零散的突厥人不敢正麵對抗,開始呈現出退勢。
阿史那·獨狼在戰場是一個合格的將領,雙目赤紅的他,還用餘光在關注著戰局,見到局勢不利,逼著李逸進行了一次對撞後,強行分開。
自己身上中了兩處槍傷,不管手臂和側腹的傷口,阿史那·獨狼疾退上馬,往後衝刺二十米大喊道:“退回大軍,集結再戰!”
突厥騎兵聽到命令,齊齊調轉馬頭,往南麵坡地衝刺而去,雖然隻衝出幾十米就成了小跑,但和脫下滑雪板的西鄉軍拉開了距離。
陳婉瑩斧劈了一匹戰馬,將馬上的突厥兵砍翻在地,紅著眼睛就要喊運糧隊追擊,卻被李逸抓住了手腕製止。
“小心敵軍還有援兵,運送糧草要緊!”李逸死死拽住她,沉聲提醒。
陳婉瑩雙目的血色褪去,微紅的眸子逐漸泛起晶瑩,竟是“哇”的一聲抱著李逸哭了出來。
李逸拍了拍她的肩膀,在耳邊輕聲安慰了兩句,轉頭對墨棄喊道:“整軍,伐木造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