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雁門急報
“嘭、嘭,嘭!”三個巨大的聲音響起,三十多人攤開學府發放的本子和炭筆,準備記錄數據信息,士兵則填充石塊準備下一次拋射。
“九十斤巨石,支點調節九比一,對重型投石車距離二百一十四米,砸地三尺;配重型回回炮三百七十六米,砸地五尺;軍備投石車一百五十二米,砸地一尺九!”
秦璐接過測量數據,脆聲念出,隨即說道:“先根據投石車支點、臂杆長度,推算力道和發射弧度,加上石塊重量,算出拋物線角度、空氣阻力還有重力加速度的數據,就能準確的算出石塊落點!”
一邊說著,一邊在旁邊的大木板上,用白色粉筆寫了幾個物理公式,三十多人齊刷刷的開始推算,他們是經過一個多月的學習,被李逸挑選留下來的物理化預備老師。
“換五十斤的石塊吧,九十斤在戰場也不實用,而且對投石機的損耗太大!”李逸叫住搬運石塊的府兵,提出了新的規格要求。
一個半月的訓練後,西鄉軍如今已不需要進行刻意的隊列訓練,現在是半天體能,半天兵器,晚上學習兵法的訓練計劃。
短兵器是各練各的,大型軍械,李逸安排了預備老師和一百名軍械兵搭配,特別是床弩和投石機這種殺傷力大的器械,西鄉軍必須做到精準。
學府還沒耕種,千畝的場地足夠大,經過李逸改良的投石機和提前製造的回回炮,射程也超不出一裏地,李逸可放心在學府練兵。
老師們計算完畢,開始和軍械兵講解,一刻鍾後,三顆巨石再次拋出,都拋在了遠處畫好的範圍之內。
李逸滿意的點點頭,背著手往校場走去,觀察墨棄對其餘人進行的兵器操練,其實在李逸的安排之下,這也是一種體能訓練。
西鄉軍的製式裝備已經打造完成,配的是長柄單刃陌刀和宋甲,這個時代還沒有鐵浮屠那樣的鐵甲文化,陌刀已然夠用。
而宋代步人甲作為漢人鎧甲的巔峰,它的防護能力相當強,可謂是箭射不透,刀槍不入,但它有一個缺點:太重了!
一千八百多枚甲葉組成的鎧甲,李逸還不惜血本都用了百鍛技術,導致每套連兵器達到了七十斤的重量,要不是西鄉軍夥食跟的上,一般府兵還真承受不了。
“哈!”高昂的呼哈聲響徹雲野,整齊劃一的刀陣動作帶給人沉重的壓力,李逸剛走進校場,就被這股氣勢震了一下。
墨棄同樣穿著鐵甲,小跑著來到李逸身前,小聲嘿笑道:“少爺,這幾日訓練的效果不錯,現在全軍都能穿著盔甲打兩趟刀法了!”
李逸嗬嗬一聲,沒好氣的說了句:“在西鄉軍麵前不要叫少爺,有損你主官的威信!還有軍陣之外不要忘了指導士兵們習武。”
墨棄與別人不同,可以算作伯爵府的家臣,兩人同行在軍陣裏巡視,直到夥房喊著準備開飯,李逸才往一處蓋好的學舍走去。
進了學舍,秦璐已然坐在裏麵,手裏拿著炭筆,批閱著預備老師的作業,抬頭看見李逸進來,也隻是嫣然一笑便低頭繼續。
“大姐出征一月有餘了,也不知前方戰事如何。”秦璐忽然從嘴裏說出這樣一句,手上的炭筆卻是沒停。
李逸淡然一笑,再過三天,就是秦璐成年及笄之日,也是陳婉瑩的生辰,這段時間初為人師,成熟穩重了許多,但依舊還是個多愁善感的小姑娘,想姐妹很正常。
“不用擔心,陳叔父昨日不是才說過,李將軍出關一日便奪了定襄,想來此次東突厥之戰,很快便會打到王庭,活捉頡利!”
這話不全是為了安慰秦璐,在李逸的記憶裏,東突厥之戰,李靖勢如破竹的攻入鐵山,將頡利打得落花流水,敗逃沙缽羅時被張寶相擒獲。
雖然不同的是唐朝有六路大軍出兵,文朝隻有兩路,時間也應該是春天而不是秋天,但李逸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畢竟地利人和與那個曆史記載都是一樣,天和就算沒有也不會太差。
秦璐隻是嗯了一聲,繼續批改作業,過了一會又問道:“投石機改良後明顯比軍備的功能好許多,為何大軍出征前不給兵部?”
李逸愣了愣,不好意思的回道:“當時沒想起來,再說東突厥隻有一兩座邊城,一般用不到投石機。”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慢慢聊著,到了正點時分,夥房將一些飯菜端了進來,秦璐才放下紙筆,準備洗手吃飯。
“那個誰,去拿壇高度酒進來,再加兩個菜!”一個豪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李逸和秦璐相視一笑,原來是陳知節午時就來蹭飯了。
陳知節現在是西鄉軍的兵法老師,每天晚上都是他在傳授兵法,午餐來蹭個飯也是常有的事,外麵話音剛落,就見老張跟著他走了進來,還有陳默。
“叔父,小侄並非心疼酒錢,隻是這日日一壇酒,有些傷身啊!”李逸笑著打趣,他這裏一壇可不是天上人間的一斤,而是兩斤。
陳知節無所謂的揮手道:“沒事,喝一半,留一半晚上喝!剛才漠北又來了軍報,李靖的定襄道大軍已經攻過了白道,尤靖達也攻下黑城,直襲突厥王庭已是指日可待,值得慶賀!”
李逸嗬嗬一笑,確實是值得慶賀,白道是中原和草原最後的天然屏障,李靖大軍過了白道,接下來全是一馬平川,東突厥必滅。
但你們要慶賀為何讓我出酒錢呢?李逸搖頭笑了笑,沒辦法,用陳知節的說法,喝你酒是看得起你,所以沒法理論。
“綿澤,今日帶小默過來,是有事要和你商量。”酒菜來了,陳知節喝了一碗,緩緩開口。
李逸輕聲回道:“叔父有事隻管吩咐,小默兩兄弟的事,小侄定當盡力!”
“是這樣,這孩子還有幾個月成年了,我想把他放到西鄉軍,跟著練上兩年,多學點東西,十八以後再扔去軍營!”
見李逸麵露難色,陳知節豪爽笑道:“放心,叔父與皇上說了,隻練兩年,這孩子不傻,隻是心思不在四書五經上,不如早些接受訓練!”
得,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李逸自然不好再說什麽,對陳默笑道:“來西鄉軍訓練可以,不過要一視同仁,來了可不能半途退出!”
陳默大喜,站起來一拍胸膛,豪邁道:“就憑我三流高手的身份,區區訓練不在話下,定不會給爹爹和逸哥丟人!”
眾人隻是一笑,開始吃飯,陳默幾口扒完,迫不及待的竄出去找墨棄要兵器盔甲。
秦璐吃的很慢,李逸吃完了還陪著老張和陳知節喝酒聊天,一桌人言談正歡時,段恒急匆匆的從學舍外走了進來。
“陳將軍,前方來了緊急軍情,皇上召您即刻入宮!”
陳知節應了聲好,放下酒碗抬腿就走,李逸心中一突,叫住段恒問道:“段大哥,可是突厥戰事有變?”
段恒沉聲道:“雁門關急報,大雪已至雁門關外,陰山白道也全線被封,大軍失去聯係!”說完立即跟著陳知節走了出去。
“啪!”秦璐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明亮的眼裏泛起慌亂,口中急道:“李逸,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