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鹽與石墨
甄豪與兩位秦家老人，在楓園詳細的商談後急匆匆的離開了，甄豪更是迫不及待的安排好甄闊，決定第二天就帶上胡氏和甄家管事回齊州。
??他不得不抓緊時間，這一路不僅要在途經的各州安排商鋪，還要繞道而行，從鄭州、許州等地收購石墨荒地。
??齊州的石墨資源並不豐富，甄豪隻能在河南道其他的州郡想辦法，從長安或太原等地運過去，路途未免太遠。
??午時剛過，春明門外一個龐大的車隊緩緩進城，馬車上的麻布下隱隱透出五顏六色的光芒，乍看去，像極了絢麗的寶石。
??車隊走的很慢，進出城門的路人無不投以豔羨的目光，仿佛車上的鹽晶真是寶石。
??就在車隊剛進入長安城的時候，李逸認為無所事事的張大，單獨進了甘露殿覲見李濟。
??“皇上，北方三士族的鹽隊已經到了，此次入冬前運來的鹽晶約有五十車！”張大語氣平靜的匯報著。
??李濟目光一凝後，散發出銳利的神采，沉聲道：“這三家倒是好算計，鹽量剛好夠長安過冬，這次便讓他們先賠了這兩萬餘斤鹽！”
??李濟先讓張大將消息傳給李逸，同時下令將鹽州已練好的細鹽，全數移交長安百貨，並召集公孫無諱和文武二臣，商議成立鹽管部門的事。
??李逸接到禦監司通知時，順便和呂順商議了一番，討論刺激長安富戶加快挖石墨的細節，從刀衛裏抽出幾人去執行任務。
??第二天辰時，李逸到城外送別，甄豪離開時臉上的笑容更盛，他比長安城的百姓先一步，知道了長安百貨代理官鹽的事情。
??這一天沒有新報，卻同樣有讓人震驚的消息，在長安城的官圈、富圈和平民圈瘋傳。
??官圈的勁爆消息是：皇上與宰相還有六部尚書達成共識，準備組建一個鹽督司，監管市場的鹽價。
??這消息讓百官摸不著頭腦，因為提煉的原因，鹽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朝廷不可能想要控製就能控製，鹽商一旦不賣，朝廷還是得服軟。
??富戶圈的消息又不一樣，但是更讓人震撼：原來士族各家的石墨荒地裏，都出現了數量不一的玻璃彈珠。
??這消息讓還有石墨地的商賈和貴族欣喜若狂，而那些將地賣給秦家，或是高比例換給朝廷的富戶和官員後悔不已。
??至於平民圈的消息，與石墨地出彈珠息息相關，原來是各戶發現了彈珠，對挖煤的速度更加重視，大量征召百姓挖煤。
??老百姓自然高興，每天兩百文的工錢不低了，而各家也不虧，畢竟李逸一文一斤，無限製收購石墨。
??京畿道的石墨與河南道不同，這裏的煤易采，有許多集中的露天礦，人工和運輸的價格都很低，挖煤的百姓每天坐著運煤馬車來回就可以了。
??在這樣的條件下，挖煤運動熱火朝天的進行著，各家每次送煤時，望見楓園煤場堆起來的小山，都報以嗤之以鼻的嘲諷，暗笑李逸是個敗家子。
??直到九月十五的報紙出版，督鹽令才正式在報紙和皇榜公示，但官員和百姓都不再疑惑皇上的決定。
??因為報紙上還有一條信息：長安百貨上架精品細鹽，十文一斤！
??如果說石墨地裏出彈珠，是一條足以讓人震驚不已的消息，那十文一斤的鹽，簡直可以讓所有人瘋狂。
??之前說過，讀書人如果不能功成名就，那在長安居住，連鹽都吃不起！這不是個笑話，而是事實。
??作為生活的必需品，偏偏因為那些年華夏動亂，造成了技術斷層，五顏六色的異味鹽晶都成了奢侈品，每個月的食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雖然還不知道細鹽是什麽，光是十文一斤的價格，聽上去就是一件造福全民的事情。
??這一天除了外出挖煤的百姓，東西兩市的百貨鋪門外，排出了比賣紙時還要長幾倍的隊伍。
??蕭亞謙是這次隨鹽隊到長安城過冬的蕭家少爺，三天前聽到官圈的風聲時，他是不以為然的，朝廷想控製鹽價，在他看來如天方夜譚一般。
??今天是他在長安第二次看報，誰想這控鹽價的事情不僅是說說，還真的有人做了出來，蕭亞謙不相信的來到東市百貨鋪，他倒要看看真假。
??扈仕隆的銷售愈發熟練了，蕭亞謙進店時，他正在對前一位顧客耐心的講解細鹽的用法用量，十文錢的生意硬是做出了十兩銀子的感覺。
??一袋打開的食鹽放在桌上，蕭亞謙看到小麻布袋裏那一堆雪花般的細鹽時，瞳孔猛的一縮，這怎麽可能是鹽？
??他家賣的鹽晶，不但五顏六色，還有一些異味，買回家後，需要刮下顆粒入菜，可就算是刮的再細致，也沒有眼前的鹽這樣細如粉末的效果。
??更不要說潔白如雪的色澤，輪到蕭亞謙的時候，他直接提出要嚐一下，扈仕隆用一旁的小木勺沾了一點，倒在他手上。
??蕭亞謙在手上一舔，頓時驚詫不已，這鹽鹹而不苦，更沒有半點異味，自己賣的鹽晶，相比之下不值一提。
??“我要求你們今日不再售賣，待我與你們老板談過合作之後再賣！”蕭亞謙有些趾高氣昂的說道。
??扈仕隆眼皮一抬，收起笑容，冷淡的說道：“我就是老板，你有何事？”
??蕭亞謙一愣，他也聽說了，長安百貨的老板應該是李逸，不屑的說道：“我乃薊州蕭家的嫡係，怕是楓園李逸才夠資格與我商談！”
??扈仕隆嗬嗬一聲，指著百貨鋪大門，“我已知道，不買東西，你可以出去了！”竟是一言不合就下了逐客令。
??蕭亞謙雙目一瞪，正要放兩句狠話，結果後麵的民婦說道：“小夥子，不買就讓讓，人家扈老板可是工部侍郎之子，不比你身份低！”
??蕭亞謙重重的哼了一聲，“我可是士族貴胄，你們竟然如此無視，日後自有所報！”
??“你是蕭家人？正好免了我走一趟，我乃新上任的鹽督司正，往後長安百貨的鹽價就是文朝鹽價的標準，但凡哄抬價格者，將罰沒所有食鹽！”
??一個中年人緩緩從櫃後走出，作為新上任的鹽督司主官，他今天是來觀察百姓對新鹽價的滿意度。
??蕭亞謙還未徹底弄明白朝廷的力度，紅著臉哼了一聲離去，反倒是鋪裏的百姓紛紛興高采烈的問道：“大人，您是說鹽價不會再漲了嗎？”
??那中年官員點點頭，扈仕隆這時也說了一句：“諸位放心，長安百貨的鹽，不會漲價！”
??這個消息很快傳向長安各個曲巷，加上那白花花的鹽，一時間造成了極大的轟動。
??鹽和石墨的同時爆發，在吸引富貴階層的同時，也造福了長安百姓，在冬季即將到來的寒風裏，摻入了一縷狂熱。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