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車禍
“我們盡力了……”
當醫生出來的時候,隻是說了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小吳彤雨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天聽到電視劇裏的台詞。
盡力了?什麽意思?
結果就是,失敗了麽?
小吳彤雨站在原地有些踉蹌,她看著那灰暗下去的燈,險些倒在地上。
她的父親永遠的閉上了雙眼,小吳彤雨跪在病床旁,眼神空洞的看著躺在病床上,卻沒有升息的父親。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該做什麽。隻是,父親手中緊緊攥著一個白色的小熊,一個浸染了紅色的小熊。
她伸手去拿,小熊直接落在了她的懷裏。
她蜷縮著,緊緊的抱著那個小熊,不在言語。
後來的葬禮,來了很多人,很多很多連小吳彤雨見都沒見過的人。
他們每一個人來的時候都帶了許許多多的人,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雖然沒有帶多少人,但是也看的出事大富大貴的那種。
小吳彤雨隻是低著頭站在姑姑的身旁,看著那些進進出出的人們。
沒有眼淚,也沒有言語,隻是安靜的看著那些人。
有的會和姑姑打招呼,有的不會。
有幾個,仿佛還認識小吳彤雨,直接就走了過來。
但是,大多數看到小吳彤雨的時候都感覺十分的奇怪。他們疑惑著,感慨著,在自己父親的葬禮上不哭泣的小吳彤雨到底是多麽狠心的一個小女孩。
明明,平時小吳彤雨的父親在他們麵前一直都誇的孩子,結果在父親去世後,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小吳彤雨當然聽的到這些話,但是她依舊安靜的站在原地。
為什麽要哭泣?又為什麽要悲傷?
她的後背上依舊還留著傷痕,有時候依舊會在深夜失眠,她為什麽要因為父親的去世而感覺難過。
對她來說,父親隻不過是一個經濟來源罷了。而之後,姑姑會頂替父親成為她新的經濟來源。
低著頭,小吳彤雨空洞的望著地麵。
不再需要補課,有大把大把的時間,還可以買自己喜歡的東西,這不就是她想要的麽。
深夜,坐在床上的小吳彤雨安靜的看著窗外。
遺產在她十八歲的時候才能使用,在此之前,她的姑姑給了她一張足夠活到十八歲的銀行卡,裏麵有學費和許多的生活費,而她繼承的遺產由姑姑暫為打理。
除了這個房子外,她繼承了父親的三個公司。
也是這時候,她才知道,父親有許多的錢。她在十八歲的時候會回去管理公司,而姑姑此時代替她管理那三家公司。
窗外,天依舊陰陰的,看不到星光。
她打開了電視,她不用心驚肉跳擔驚受怕,此時她可以自由的看電視,可以自由的去逛街,可以自由的出去買自己喜歡的零食,可以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她蜷縮在沙發上,不斷的換台,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什麽。
緊緊的攥著遙控器,小吳彤雨直接摔到了電視上。電視沒了聲音,而遙控器上的電池也落在了地麵上。
她抱著抱枕,躺在沙發上閉上了雙眼。
“真是,煩死了。”
小吳彤雨咬著嘴唇,兀自的說著。
十五年,她竟然到現在連自己喜歡的事情也沒有。
第二天的一早,小吳彤雨跟著姑姑去辦了些手續,忙了差不多整整一天。當夜晚到來的時候,小吳彤雨才回到了自己的家。
依舊空曠的家裏,黑漆漆的,除了冰冷的家具家電,什麽也沒有。
有些疲累,小吳彤雨直接回到了臥室。
明天,她還要上課的。
門,忽然響了。
小吳彤雨有些疑惑的來到了客廳,敲門聲還在持續著。
“誰?”
“是我……”
門外,是蘇子晨的聲音。
小吳彤雨奇怪的打開了門,一臉疑惑的看著出現在門口的蘇子晨。
“這麽晚了,有什麽事麽?”
“其實……我,想請你吃夜宵。”
蘇子晨低著頭說著,有些微微的害羞。
小吳彤雨隻是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九點了。如果是以前,絕對是出不去的吧。
小吳彤雨點了點頭,回去換了身衣服。
其實吃夜宵的地方也不是太遠,就是在他們的樓下。
小吳彤雨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吃著東西。
蘇子晨幾次都想搭話,但是都沒有開口。
直到吃完,蘇子晨依舊沒有說出口。
結過賬,小吳彤雨看了眼他,他就坐在對麵,低著頭不說話。
“如果沒事的話,我回去了。”
“等、等一下……”
“?”
小吳彤雨看著蘇子晨的雙眸,等著他繼續說下去,可是他卻依舊沒有開口。
“算了,我回去了。”
拿著錢包,小吳彤雨直接就離開了。
家裏,依舊隻有她一個人。電視還壞在那裏,也沒有曾經突然就出現的爸爸。
緊緊的握著拳頭,小吳彤雨直接就把桌子掀翻在了地上。
樓上咚咚咚的錘著地板,讓小吳彤雨安靜一些。
手仿佛磕破了,看著那滴著血的手背,小吳彤雨淡淡的笑著,隻是那笑容中夾雜著五味雜陳。
她悠悠蕩蕩的向臥室走去,她坐在床上,她撕碎了那隻紅色的小熊。
一個小盒子落在了床上,那是一個很精致的盒子,盒子裏是一條精致的手鏈。
她忽然愣住了,拿起了從盒子裏落出來的卡片。
上麵,是她父親的筆記。
——孩子對不起,生日快樂。
小吳彤雨緊緊地攥著那個卡片,那個卡片幾乎被她攥到了變形。
她低著頭,緊緊的盯著。
“傻子麽……我怎麽可能快樂。”
父親,沒有了啊……
那個總是讓她學習學習學習的父親,沒有了啊。
那個總是管著她監視她給她設計好一切的父親,沒有了啊。
那個每年生日,無論在天涯海角都會回來,然後半夜偷偷把禮物放在她床下的父親沒有了啊。
那個小時候,母親帶走全部財產,身上剩下一點錢全給她買吃的的父親,沒有了啊。
那個無論她在哪,隻要她哭了,受傷了,生病了,就一定會出現在身邊的父親,沒有了啊。
那個害怕自己的女兒變得和母親一樣害怕到病態的父親,沒有了啊。
從此以後,她隻是一個人,再也無他。
“不是說害怕我變成那個女人那樣,你才鞭策我的麽。那現在你走了,我變成她那樣怎麽辦啊……”
她蜷縮在床上,如此的說著。
“爸爸,你看不到我的婚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