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寒冬

  被稱為二紅嫂的人忽然沉默了，她看著床上的女孩深深的歎了口氣。


  女孩仿佛聽到了他們的話，驚恐的望向了他們，那眼神之中，充滿了恨意。


  孩子，最後還是破腹取出來的。


  隻不過動手的不是二紅嫂，而是林子一的奶奶。


  她臉上沾著血，手中抱著嬰兒，開心的笑著。


  “以後，就叫你林子一吧。子一，子一，子孫永遠是第一的。”


  床上的女孩還在流血，她疼痛的哀嚎著，雙眼空洞的看著那剛剛出生的林子一。


  而外麵，卻傳來了腳步聲。


  林子一的奶奶抱著林子一林穀梯走了，在女孩淒厲的哀嚎中，在女孩不斷的呼喚著孩子的聲音中，消失在了夜色裏。


  半個小時後，到來的警察抓住了二紅嫂。被二紅嫂緊急處理了一下的女孩眼神灰暗的躺在床上，爾後送往了醫院。


  此時的林子一身體微微的晃動著，他有些接受不了，自己曾經覺得最好的奶奶是一個惡魔般的人的事實。


  他踉蹌的來到了醫院，而最接受不了的是。


  當女孩睜開了雙眼之後，她和警察說，她的名字是——陳佳音。


  這一刻，林子一跌坐在了地上，心裏一緊。


  林子一的舅舅來了，來帶回遠在他鄉的陳佳音。但是執拗的她就是不願離開這個城市，她覺得自己的孩子還在這裏。


  “如果讓我丟下那個孩子，莫不如讓我死了算了。”陳佳音冷冷的說著。


  拗不過陳佳音的性子，林子一的舅舅回到了老家。


  當他再一次來的時候，帶來了林子一的姥爺。


  麵色鐵青，拽著陳佳音就要上車的老人卻被甩開了，從小到大第一次甩開了他的手。她大聲的吼著她不要離開這裏，她要找到她的孩子。


  激動的老人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大聲的斥責著倔強的陳佳音。


  最後，老人還是和林子一舅舅走了。


  “我以後，沒有你這個女兒！”


  這是陳佳音父親最後留給陳佳音的話。


  跪坐在地上，陳佳音閉上了雙眼。她眼中淚水一直在打轉，但是她卻沒有像小時候一樣服軟，她看著天空，傻傻的笑著。


  “沒了，都沒了……”


  她隻想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裏，即使所有人都離開了。


  她換了手機，換了手機號，她走遍了這座城市，就連周邊的城市她也找過了。她找了很久，久到都忘了有多久。


  隻是，她沒有回到那個山村裏。


  她以為，帶走了自己孩子的他們不會再回去，她不知道，她自己害怕著那個曾經關了她三年的地方。


  她，終於有了線索。


  林穀梯被警方找到，並根據二紅嫂的證詞，警方聯係到了她。


  此時的林穀梯就像乞丐一樣，他看到陳佳音的時候就笑了。


  他說，林子一就跟在奶奶身邊。不過，這輩子陳佳音也別想找到他。


  但最後，林穀梯還是妥協了，或者說早已經將陳佳音算進了圈套。他隻是用林子一還在原來的城市為籌碼，讓陳佳音錄口供的時候，隱瞞了陳佳音自己被拐賣後的一係列事實。

  警方也再三詢問過，陳佳音被抓走後，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陳佳音，選擇了隱瞞了一切。


  她，還是需要自己去尋找……


  “林子一，你的媽媽，有點……笨呢。”


  我坐在地上，如此說著。


  林子一卻呆呆的站在那裏，就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一動不動的看著。


  後來，一切就和林子一的記憶一樣，陳佳音接回了許久未見的林子一。


  隻是，這些年，瘋狂尋找著林子一的她，早已經忘記了和孩子溝通的方式。


  她曾經嚐試過許多遍，如何和初見的林子一說話。隻是，當她真的看到林子一的時候，她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背過身，離開警察局的時候，她眼中仿佛有什麽在打轉。


  她也是在這個地方，徹底的放棄了本該追責的權利，用這個代價來換取林子一所處的大概地方。


  曾經給她辦案的那個警察還詢問過。


  “既然孩子已經找到了，你還要不要去翻案？那個人做的事，應該付出代價。”


  坐在座位上，陳佳音隻是側頭看了看外麵年齡還小的林子一，搖了搖頭。


  “如果，真的翻案的話。被他知道了，他會接受不了的吧。”


  那個警察隻是有些不理解的搖了搖頭，但他也無可奈何。


  好在，雖然陳佳音不知道如何和林子一溝通，但是陳佳音發現了一個小女孩。


  在林子一到來第一天的時候，她看到有兩個小女孩在石頭剪刀布，贏了的女孩跑過去直接就和林子一搭話了。而不遠處的小女孩，隻是遠遠的看著，有些委屈。


  後來，搭話的小女孩在三年裏沒有再出現過。反倒是那個覺得委屈的小女孩平時都會跟在林子一的身後，好像，他們兩個還是一個學校的。


  陳佳音隻是有一次意外的看到了贏了的小女孩，在另一個小學。


  而林子一的小學，是她安排的重點小學那種。


  那個委屈的小女孩，好像就在林子一的隔壁班。貌似叫做，洛雪……


  陳佳音對洛雪有些好奇起來，總感覺似曾相識。她在四年紀的時候跟了林子一一年，在五年級的時候搬到了對麵，在六年級的時候，經常的站在門口發呆。


  就連後來，陳佳音也很意外。


  每當林子一送到醫院的時候，她都會出現在旁邊。但是，總是在林子一快要醒來的時候就跑開了。有時候留下自己的姐姐，有時候就躲在門口。


  看著洛雪的樣子，有時候陳佳音甚至有些想笑。


  但陳佳音沒有想過，洛雪會因為林子一受到欺負後，自己一個人去找了那些人。


  沒有人會把一個小孩子，況且是一個小女孩當回事。但是如果一個兔子發怒了，也會咬掉一些血來。


  在最後，陳佳音親自將從少管所出來的洛雪和她哥哥送上了去往國外的飛機。


  陳佳音以為，一切都可能平靜了。沒了洛雪，李雨沫也不會再做小動作了。


  隻是她沒想到，林穀梯——越獄了！得知自己母親去世的林穀梯，距離出獄還有一年的他直接越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