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碎片
李雨沫不曾想到，曾經自己最經常光臨的店老板竟然會害她，況且他女兒和她還比較要好。
眼前越來越黑，李雨沫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店老板給他們塞到了巨大的箱子裏，用小推車帶上了五樓。
那是一個看起來比較陳舊的家，破舊的皮沙發上有一床被褥，對麵擺著一個大頭電視，搖曳的電扇在頭頂仿佛隨時都會掉下來。
屋子不大，隻有一個臥室一個客廳，廚房在進門的右手邊，油煙機上麵布滿了黑色的痕跡。衛生間的瓷磚有的已經落下，就連馬桶的蓋子也不知道在哪裏。
老劉將門關上了，他費力的將箱子放在了客廳的中央。
裏麵，是熟睡的林子一和李雨沫。
猩紅著眼，老劉來到了廚房，他摸了一把菜刀。
我隻是坐在客廳的電視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反正，阻止我又阻止不了，林子一的話，他也不會死在這裏的吧……
托著臉頰，我等著老劉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他站在了林子一的麵前，緊緊的握著手中的菜刀。
忽然，他抬起了手，砰的一聲直接就砸了下來。
桌麵有些微微的顫動，我從電視上跳了下來。
“他，還是良心未泯呢……”
輕輕的感歎著，我歎了口氣，走向了臥室。
和客廳截然不同，臥室貼著粉色的牆紙，時尚的組合衣櫃，一張大床，一麵牆的書櫃，還有一個看起來不錯的書桌。
我飄到了中間，環顧了一周，打開的衣櫃裏麵堆滿了好看的衣服，書櫃裏是許許多多還未開封的書。
都是嶄新的，除了落了些灰塵，全都是小學六年級的教輔和一些課外讀物。而書桌上，擺放著一個和林子一家裏一樣的電腦，不僅配備齊全，甚至旁邊還堆著一堆的已經落了很多灰的遊戲機。
歪著頭，我坐在了床上。
雖然感受不到床的柔軟，但是我還是能看懂床上那尚未撕下來的標簽。
價格那裏，是五位數……
有些意外的站了起來，我翻了翻這個屋子裏的抽屜和櫃子。
許多都是嶄新的，有的撕掉了標簽，有的並沒有。
價格都十分的昂貴，昂貴到一度讓我覺得這裏的東西都是偷得。
遲疑著，我又在臥室裏轉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了剛剛翻過的電腦桌的抽屜裏。
那裏有一把鎖，但是對我絲毫沒有影響。
透過桌子，我看到裏麵竟然放著一個相框。
一張合影，是老劉和——佳茵的合影！
我吃驚的看向了穆燁，穆燁隻是坐在沙發上，依舊的看著自己的書。
“穆燁、穆燁，你看這個抽屜裏麵。”
我跑了出來，和穆燁分享著我的發現。那貨竟然連頭都不抬，隻是輕飄飄的說著，他知道。
“你知道什麽？你連動也沒有動啊。”
穆燁這時候才從書中抬起了頭。
“你不是發現老劉和佳茵是父女關係麽，我一早就已經知道了。”
“哈？你又沒見過，你怎麽知道的？”
穆燁隻是站了起來，來到了老劉麵前，指著老劉的項鏈。
我定睛看去，那個項鏈裏麵是佳茵兒時的照片……
皺著眉頭，我感覺有些無趣。本來發現了秘密，結果竟然早被他猜出來了，不開心的我直接坐在了電視上。
林子一後來醒了過來，他驚恐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老劉，老劉隻是冷冷的看著他。
“慶幸吧，我最後沒有像你父親那樣喪心病狂。”
老劉說著，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拳頭。
而此時，李雨沫也醒了過來。還未開口，卻被老劉的表情給嚇到了。
林子一雙眼複雜的看著老劉，不解，而又困惑。
最後，在老劉的默許中，林子一和李雨沫逃出了老劉的家。
李雨沫依舊不知道，為什麽老劉會對他們動手。她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當老劉坐上警車的那一刻，隻是惡狠狠的瞪了一下林子一。
李雨沫的父親後來也對李雨沫做了說明，可能是老劉因為女兒被林子一的父親殺害所以才想要報複。
“隻是我沒想到，劉睿姿原來就是那個遇害的女生，難怪老劉會對……”李雨沫說著，突然頓住了，看向了林子一。
林子一隻是機械的轉頭，望著她的雙眼，震驚的說著。
“你說她叫——劉睿姿？！”
“對、對啊……”林子一突然的驚呼著實給李雨沫嚇了一跳，那個和她從一年級一直玩到了六年級的人，她怎麽可能會忘掉。
林子一隻是有些踉蹌的後退著，那個女孩，不是叫佳茵麽……
感覺胸口悶著一塊巨石，林子一感覺後背發寒。
“所以，老劉為什麽要對咱麽下手？”過了一會，林子一忽然抬頭問著。
李雨沫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拳頭。
她不知道是否應該說出口，可是她不知道這件事以後真的能壓住麽……
遲疑著，李雨沫低下了頭。
“其實……”
“其實，你的父親就是凶手。而且，那個人是你的親生父親。”
陳佳音的聲音忽然響起，袖口帶著孝字的她冷冷的看著林子一。
“而且，之前你沒見到他，也是因為他因參與人口拐賣，被關押了十年。”
陳佳音麵無表情的說著，就仿佛說著別人的事情一般。
林子一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所以，佳茵或者說劉睿姿的死，是他自己的父親一手造成的麽……
林子一感覺內心有些慌亂，無數的話語忽然湧入了他的腦中。
“看啊，拐賣犯的孩子。”
“他不會也把同學拐賣了。”
“他爸爸還把睿姿給……他以後說不定也是那樣的人吧。”
“他好像是雜交出來的呢。”
“誒呦，難怪都沒有人想理他。”
“看那個樣子，就是一個罪犯啊。”
……
林子一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媽媽，他可以的不去聽的那些話，在這一瞬間全部湧入到了他的腦袋裏。
“嘖，連課都不知道上，還沒有同學告訴你。騙誰呢？你父母是不是從小就沒有教過你，也難怪，都關進去十年了，哪有親爹教，就是教，也教不出好東西來。”
老師的話，回蕩在林子一的耳邊。
他，做錯什麽了麽……
風拂動著零星的雪花，林子一咯咯的笑著，搖晃著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他，到底是因為什麽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