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回憶殺
“這還能有假?怎麽,子明大哥有合適的人推薦?”
李子明想了下,到底沒有說出口,“沒有,隻是問問!”
剛才他怎麽可以冒出讓弟弟李子亮來教二小姐功夫的想法呢?真是有些荒唐了。
李心然見李子明那副表情,哪裏隻是隨口問問的意思,不過他既然不願意說,想必是不太合適吧,於是便沒有再追問下去,想著既然到了杭州了,要找個可靠的師父的事情,到時候還是直接去恒遠當鋪找掌櫃的吧,想必以他們的本事,找個會功夫的還不是手到擒來。
抱了棵大樹,自然能乘涼的時候就要乘涼,李心然可不客氣。
東西都歸置完畢,李心然原本是想留鏢局裏的人一起吃個飯再走的,可人家鏢頭說了,這天氣誰都不知道還會不會下大雨,為了今天能趕回西塘,他們就不吃飯了,直接在街上買些幹糧餅子就行了。
李心然也就不再留他們。
於是鏢局的人趕著兩輛空車告辭離去,院裏就隻剩下李心然主仆三人、李修安主仆三人外加趕車的李伯和李念巧了。
李修安的兩個小廝和李伯住外院,李修安住在了靠近月亮門的內院一間廂房,這會兒誰也沒有覺得這麽住有什麽不合適。
剛安置妥當,李修安就著急道:“然丫頭,咱們現在要不要去西湖那邊看看那處宅子還在不在?”
李心然卻搖了搖頭,“不著急!”
“啊?不著急?”他們這麽快趕來杭州,難道不是為了查看那處宅子嗎?
“舅舅說了,叫咱們到了杭州先存夠糧食,怕萬一再下雨這裏受災了糧食不容易買到,所以先讓李伯帶著阿歡阿喜先去采買吧,小春小秋她們在家裏幫著念巧姐姐做飯,我們兩個現在去一趟恒遠當鋪,一會兒大家辦完事,回來就可以吃飯了。”李心然沒打算把來杭州的真正原因告訴李修安,也是怕他擔心。
安排完眾人,李心然就和李修安往當鋪去了。
掌櫃的這個時候見到李心然他們顯然很意外。
李心然此刻還沒有換下男裝,兩人都還是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掌櫃的迎了出來,“兩位少爺,怎麽這個時候還來杭州了?可是又有什麽新貨要給我們九少爺?”
李心然笑著說道:“這趟過來是來找掌櫃的幫忙的,我們聽說西湖那片發了水,掌櫃的也知道,我們前些日子才在那邊買了宅子,還沒住過呢,所以不放心,就過來看看。家中父母原本是不同意我們過來的,但到底擰不過我們,現在水還未徹底退去,便交代我們既然來了,幹脆在這邊小住一段時間。如此一來,便斷了我們的功課,所以這次來找掌櫃的,是想請掌櫃的幫我們找個可靠的拳腳功夫的師父,我們要繼續學功夫。”
掌櫃的聽了連連點頭,“兩位少爺倒是勤勉,這事包在我身上了,兩位放心。”
又聊了一會兒目前杭州的水患問題,兄妹兩就告辭了。
李心然和李修安在杭州的生活,漸漸步入軌道,拉開序幕。
……
這一場雨對李心然她們來說,似乎不是什麽好事。
可對風齊恒而言,簡直是天助他也。
這一次,他不再是獵物,而轉為獵人。
一路追殺他的人,雖然差點要了風齊恒的命,可他們也好不到哪裏去,傷的傷,死的死,這會兒隻剩下兩個沒受傷的帶著三個受傷的往回趕了。
風齊恒自小跟著母親,在下山前,他都不知道原來每個人都是有父親的。
他以為每個孩子都跟他一樣,有母親和師父就夠了。
下山的時候,看到別的孩子都有父親,他還一度以為,他的師父或許就是父親,隻是和別的孩子的叫法不一樣。
還記得那年,那時候他幾歲?反正沒多大,那次從山下回來,衝師父和母親大聲喊道:“爹、娘,我回來了!”
山下的孩子回家的時候都是這麽叫的,別人的爹娘都是高興的回應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這麽叫完後,他的母親失手打翻了正在晾曬的草藥,愣愣的看著他,他的師父差點掉落了手裏正在擦拭的長劍,欣慰的笑臉還來不及綻放,就被他母親一聲怒吼給生生打斷了。
母親掀翻了一旁的草藥,衝他怒吼:“誰是你父親?你叫誰父親?你沒有父親,你是大風刮來的,所以你姓風。若敢再玷汙你的師父,別怪我把你趕下山去。”
那時候他還不大明白“玷汙”到底是什麽意思,但也能從母親的話語裏聽出來,這不是什麽好意思,可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叫師父為父親,就是玷汙師父了呢?
可是他知道,母親對他本就是時好時壞的,師父偷偷跟他說,他的母親那是得了一種病,犯病的時候就會不認識他,才會對他不好,叫他多順著母親,不讓母親犯病,母親自然就會一直對他好了。
所以他一直謹記著要順著母親,這會兒眼見著母親要“犯病”了,他立刻乖乖的站住,不敢再多說什麽,生怕再惹了母親犯病。
再後來,山下的孩子都開始叫他“野孩子”,甚至一群孩子一起追著他打。
但是他發現,隻要他往山上逃回來,那些孩子就追不上來,而且,常常他並沒有領先他們多少,但那些孩子卻像是看不見他一樣。
師父看出了他的疑惑,告訴他,那叫“奇門遁甲”。
左右沒孩子跟他玩了,他便和師父學起了奇門遁甲。
他記不太清楚什麽時候開始,母親漸漸開始總找師父吵架了。
但卻記得,每次吵架,無非是不準師父再教他了。
可他喜歡武功,師父也覺得他很有天賦,一個願意學,一個願意教,母親的阻止,隻能讓他們師徒從光明正大的教學轉為夜半三更偷偷教學。
卻沒想到,這事情被母親發現的時候,母親竟然氣得一病不起了。
他和師父一起料理完母親的後事,師父也從此一蹶不振,日夜守在母親的墳前,怎麽勸說他都不聽。
終於,師父也倒下了,臨終前將他的身世告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