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失望
周嬸隱隱約約地,辨得是一對男女,在院中相互依偎著。
她連忙迎上前去,喜道:“夫人,你把老爺找回來啦?”
嵐兮如觸電般一驚,立即便推開了即墨雲。
周嬸剛想嘲笑一番,這對鬧別扭的小兩口。
但她舉燈一瞧,卻不由被唬了一跳:“這這這……這男人不是老爺!夫人……你……你……”
周嬸駭得臉色煞白,她萬料不到,平日裏端莊嫻靜的夫人,竟會幹出這等傷風敗俗的勾當來。
嵐兮見得周嬸這副模樣,暗叫不好:糟了,她該不會以為我在偷漢子吧?
嵐兮趕忙上前一步,正襟危坐道:“周嬸!他是我朋友!”
“他家裏有人生病,是跟我來拿藥的,門鎖了,我隻好帶他跳牆進來,方才天太黑,我沒瞧仔細差點摔倒,幸虧他扶了我一把,我們之間什麽事也沒有,你聽明白了沒?”
嵐兮迅速而簡扼地,將事情原委解釋了一遍。
周嬸將信將疑,心底下卻在暗暗嘀咕:拿藥?什麽時候不好拿,偏偏這個時候來拿?
但夫人既然這般說了,周嬸總不能當麵質問。
她左瞧瞧,右看看,問道:“那,老爺呢?”
一提起梅吟香,嵐兮就不禁垂頭喪氣:“我沒找著他。”
周嬸抿了抿嘴,隻覺萬般皆是借口,夫人有沒有用心在找,都難說得很。
仔細想想,老爺該不會是被夫人氣跑的吧?
周嬸將燈一舉,靠近即墨雲照了照,居然是位翩翩佳公子,不由看傻了眼。
即墨雲屹立不動,由著人看去。
嵐兮對即墨雲道:“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醫館拿藥給你。”
即墨雲道:“我和你一起吧。”
周嬸回過神來,叱道:“你不許去!”
周嬸大步邁去,護在嵐兮身前,粗起嗓門道:“就算是去拿藥,夫人一人便夠了,你去做什麽?”
嵐兮蹙眉道:“周嬸,你在幹什麽,這樣一驚一乍的,他是我朋友,又不是壞人。”
周嬸警惕地看著即墨雲,防備道:“這我不管,如今老爺不在,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周嬸扭頭又對嵐兮道:“夫人,你還年輕,看人不準,別見這小子一派斯文,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嵐兮還待辯駁,即墨雲卻主動道:“我在這裏等著便是,你小心些,別再絆到腳了。”
嵐兮無奈,隻得點點頭,接過周嬸手裏的油燈,徑自去了醫館。
周嬸明顯感到夫人的不悅,她心裏頭越發納悶,夫人該不會真的紅杏出牆了吧?
周嬸瞧著眼前這油頭粉麵的公子,想著他多半便是病人口中,那個來找夫人的小白臉。
昨兒老爺又是那樣一副傷心絕望的模樣,該不會是……撞見了什麽不該撞見的事吧?
所以老爺一怒之下,帶著小姐離家出走了?
周嬸越想越覺得有理,心中一味感歎,夫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竟舍了良人,要跟個野男人跑了!
她正胡思亂想間,嵐兮已拿著藥回來了,是一個瓷瓶,和三包藥材。
嵐兮將油燈還給周嬸,再將藥都交給即墨雲,囑咐他道:“這瓷瓶裏的藥粉,用來外敷,每隔三個時辰用一次,這三帖藥,一天一帖,早晚煎服,切記,他不能亂動,至少要七天才能開始活動。”
即墨雲將藥都收在懷裏:“我都記住了,你……”
他話還沒說完,周嬸便打斷道:“既然你都記住了,這深更半夜的,也不方便留人做客,還不趕緊回去。”
嵐兮惱她出言無狀,正要開口訓斥,即墨雲卻搶過話頭:“我的確該走了,多謝你的藥。”
既然即墨雲不見怪,嵐兮也不好多說什麽:“客氣了,我送你出門。”
“誒誒誒!我送我送!”
周嬸連忙擋住嵐兮,主動送客:“夫人,您勞累一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客人,還不請?”
她說著便請即墨雲出去。
即墨雲不欲引她們起衝突,主動告辭道:“我走了,你早些休息。”
嵐兮回道:“我知道,你也是。”
周嬸見這兩人頗有些依依不舍的意思,心裏頭越發不愉快,她趕緊引著即墨雲出門去。
嵐兮目送著二人,直至出了後院的門,也依然佇立著,沒有回房。
周嬸送即墨雲到了外邊,想著夫人已然聽不見,便不客氣地對即墨雲道:“告訴你,我家老爺隻是出去散心,他明兒個就回來了,我家夫人的主意,你少打為妙,否則,我去報官來抓你!哼!”
她說完,回到宅子裏,將門一鎖,一轉身,卻見夫人仍舊站在原地。
嵐兮等她走近,對她疾言厲色道:“周嬸,你跟人家胡說八道什麽,你平時不是這樣的,今晚的待客之道,我不想再看見第二次。”
周嬸眨了眨豆子眼,夫人向來溫婉,如今卻因個外人訓斥她,若說他們之間沒什麽,那是打死她都不信的。
周嬸苦口婆心道:“夫人,你對得起老爺嗎?老爺對你有多好,你總該知道,如今因為這個小白臉,把老爺的心都傷透了,這值嗎?”
嵐兮本已累了一天,此刻也沒有多餘的力氣,與她辯解這些。
她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靜下心來,不與周嬸一般見識。
“我和那位公子清清白白,你愛信不信,不過,你要是繼續出言不遜,那便卷鋪蓋走人吧。”
嵐兮說完,便轉身回了房。
周嬸隻覺滿腹委屈,無處訴說,她明明是忠心護主,一心為了這個家著想的,偏生夫人是非不辨,好歹不分,她失望地連連歎氣。
嵐兮回到房裏,便將門關緊了。
她點起燈,疲倦地坐在凳上,昨晚,他便是坐在這裏寫的休書吧?
思及此,嵐兮掏出休書,展讀起來,一遍又一遍。
她想象不到,梅吟香是懷著何種心境,才能在***好後,狠心寫下這封休書的。
“不是說好一世相守嗎?這才過了多久,你就變心了?”
她對著休書質問道,仿佛是在與他對話。
“嗬!你一直認為,我不愛你,可我們夫妻三載,我又怎會對你,一絲情意都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