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提審
當下即墨雲走至門外,叫人進來抬走老於的屍首。
冷遷看著他的背影,拳頭鬆了緊,緊了鬆,真恨不得一拳砸過去。
等手下抬了屍首,冷遷送他們到府衙門口,兩人互相道別。
即墨雲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方能再見,冷捕頭珍重。”
即墨雲說著,抬起右手拍了拍冷遷的左臂。
冷遷心中一凜,下意識地側身一閃,扣住了他的手腕。
即墨雲一怔,冷遷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連忙鬆手,扯起麵皮,笑道:“這臂上的傷還未痊愈,莊主請見諒。”
即墨雲歉然道:“是在下冒失了,說起來,這傷還是因救在下所致。”
即墨雲微微沉吟,轉頭對何慕生道:“慕生,夫人給的金瘡藥你可帶在身上?”
何慕生一時摸不著頭腦:“夫人給的金……哦!帶著呢,這幾日打打殺殺的,怎麽著也得隨身備著。”
他隨機應變,掏出隨身攜帶的金創藥,遞給即墨雲,那當然隻是普通的金瘡藥而已。
即墨雲又將金瘡藥遞給冷遷,道:“這金瘡藥是內子所贈,出自藥王溫老先生之手,是難得的治傷良藥,冷捕頭若是不棄,還請笑納。”
冷遷接過道:“多謝。”
即墨雲微笑作揖:“告辭。”
冷遷道了聲保重,即墨雲便轉身離去,何慕生喊了聲:“走。”
兩名手下,便抬起屍首跟了上去。
見得即墨雲走遠,冷遷的麵孔漸漸沉冷下去。
原來他早知道嵐嵐是誰了。
即墨雲如是想著,許多謎團在腦海裏,逐漸理出了頭緒。
即墨雲前腳剛走,冷遷後腳便來到大牢,獨自提審陸無霆。
不一會兒,陸無霆便被兩名衙役“哐哐當當”地押了出來。
他身著囚服,手腳戴著鐐銬,一身鞭傷,披頭散發,一副病懨懨的模樣,連路都走不穩,簡直是被拖出來的。
衙役將他在冷遷麵前一丟,便告退了,鐵門一關,刑房裏隻剩下陸無霆與冷遷兩人。
陸無霆聽得衙役走遠,一撩亂發,露出笑臉,站起身來拍拍塵土道:“師兄,都這麽晚了,您還找我什麽事兒啊,這該演的戲都演全了,我也累壞了,這會子該讓人睡覺了才是。”
冷遷步步逼近,沉聲發問:“你與即墨雲胡說八道什麽?他怎麽知道我與你的關係?”
陸無霆見冷遷麵露不善,便知事情不妙。
他忙賠笑道:“師兄,你糊塗了,那即墨雲說的話哪能信啊,說不得是他自己推敲出了什麽,編著謊話來誆你的,目的就是要挑撥離間,師兄你這一衝我發火,豈非就著了他的道兒?”
冷遷瞧他嬉皮笑臉的模樣,心中便更加來氣:“我早就叫你離開,剩下的我來善後,為何你還要自作主張,引郝正義和阮鳳英去殺即墨雲,以至打草驚蛇,局麵越發難以收拾。”
陸無霆委屈道:“我引他們去殺即墨雲,還不是為了給師父報仇?”
“師兄,您別是皇糧吃久了,忘了本吧,父仇不共戴天,即便我這個做徒弟的忘了,你這個做兒子的,也不該忘啊。”
冷遷冷哼道:“就你那點心思,還想瞞過我,你明知道即墨雲沒那麽容易對付,還讓他們去送死,你是想借即墨雲的手,把這兩個利用完了,隻剩麻煩的東西解決掉。”
“你沒想到的是,即墨雲居然留下他們的狗命,於是你又一錯再錯,利誘展刑風和謝天儀再去殺他們,以至引火燒身,把自己給一窩端了,若非我及時趕到,你這條小命已折在他手裏。”
陸無霆無所謂道:“師兄啊師兄,這怎麽能怪我呢,若你當時便結果了他們,我哪需這般麻煩?這幫人又豈是善類,我若不先下手為強,難道等著他們回頭撲咬我?”
冷遷冷笑一聲:“你素來貪得無厭,這些年來斂財殺人,早就做慣了這些勾當,若有人想分一杯羹,你便會不折手段,要了對方的命,你舍不得那些金銀珠寶,更恨他們覬覦,所以才急急想要動手,不惜鋌而走險。”
陸無霆漸失耐性,沒好氣地道:“若不是你催促我離開,我也不必趕著動手,昨夜你急急趕來,是為了救我,還是怕我把你供出去,你自己心中有數。”
他停了停,又嗤笑道:“嗬!說的好聽是為我善後,我看你是故意留著他們來抓我的小辮子,你可別忘了,這些年,若不是你暗中罩著,我哪能這般容易得手?壞人都叫我做,你就躲在背後當好人,無論誰回頭要算賬,也是找我的晦氣。”
“我可告訴你,你若不救我出去,你的身份,和你幹過的那些勾當,可就通通瞞不住了!你要記住,咱倆可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你不仁,別怪我不義,大不了,同歸於盡!”
冷遷聽他威脅自己,眸光一暗,臉色鐵青,麵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動著,雙手發顫地蜷成拳頭。
陸無霆心中一驚,不禁退後一步,指著他道:“怎麽,你想殺人滅口,我可是你親自看守的朝廷欽犯,若是有個閃失,你也逃不了幹係!”
冷遷咬牙道:“我說過,我不會不管你的死活,等離開長沙,上了路,我自會想法子為你解困。”
“上路?”
陸無霆冷笑道:“是上的黃泉路吧,你想在途中弄死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我師兄弟一場,你的為人我還不清楚?你做事向來不給自己留後患,所有的醜事惡事你都不會親自出馬,假手於我,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事情敗露,好將我一殺了之!”
冷遷的臉色愈發難看,陸無霆察言觀色,嘿嘿笑道:“我說中了是不是,還好我也不蠢,我暗中將你這些年來,寫給我的密信一一保存,交予一人保管,若我出了事,他便會將這些密信交給你的師父蕭斌,到時你身敗名裂,我倒要看看天大地大,可還有你的容身之處?”
冷遷一怔,片刻後,他冷冷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你交給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