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不再是我,就像風清不是秦淮
帝清歡望著那傷心絕望的麵容,輕聲道“娘,我又沒有死,那六魂六魄還在呢,以後總會衍生一個新的命魂,那也是你的女兒。”
隻是我不再是我,就像風清不是秦淮一樣。
失去了記憶,不一樣的命運軌跡,不一樣的環境,那將是一個新的帝清歡,重華……
重靨淚流滿麵“可那都不是你啊。我的女兒隻是你啊,被我拋棄的女兒,經曆千難萬苦的女兒,在生死搏鬥中成長的女兒,那才是我的女兒。那個將在千疼萬寵中長大的重華,不是我的女兒!”
一滴淚水從帝清歡的眼角滑落,滴落到嘴裏,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流淌在心間,苦得連心都在抽搐。
可那種感覺卻很快逝去了,就像是從未覺得痛苦過一樣。
帝清歡輕輕的拭去重靨滿臉的淚珠,動作溫柔極了,溫聲道“娘,我活夠了啊,就讓我陪你最後一段時間吧。”
重靨痛苦的蜷縮在帝清歡的腳下,緊緊的抱著帝清歡的膝蓋,在那裏泣不成聲。
“娘,數年後,會有一個全新的女兒陪你,你可以將她好好的寵在手心,讓她快快樂樂的長大,你可以將對我的所有愧疚,都彌補給她。”
“到底,她還是我……”
重靨卻是使勁的搖搖頭“嬌嬌,回去好不好,如果你不想秦淮煩你,我們就想辦法趕走他,一定會有辦法的,你不要離開娘,好不好!”
可帝清歡卻拒絕了“娘,我用盡了辦法,都沒有甩開他。我和他的命運早就糾纏在一起,有天道在,我和他就注定糾纏不清。”
“那娘殺了他!娘就不相信拚盡魔界所有,也殺不了他!”重靨噌的一聲站起來。
帝清歡一把拉住娘,緩緩道“娘,沒有必要了。我隻是累了。”
重靨跌坐地上,哭紅眼的眸子也藏不住那滿心的痛苦絕望。
“娘,不要傷心,我隻是涅槃重生歸來,並不會死去。”帝清歡溫聲安慰道。
似是被勸說成功,似乎想通了,重靨猛地揚起一個個慘淡的笑容,可雙眼卻是亮晶晶的,滿是柔情憐愛。
“好,無論你在哪兒娘都陪你。”天上地下,人間地獄,五界之中六界之外,無論你在哪兒,娘都陪著你,也隻要你……
帝清歡不明其意,隻是鬆了一口氣,滿足的點點頭“好。娘用秘術聚齊的魂魄,還能用上幾百年。這段時間足夠了,魔界所有地方,都夠我看完了。”
重靨的聲音溫柔極了“娘陪你去看,娘在魔界活了數不盡的年月,最了解魔界了,一草一木,每一個角落,娘都清楚。”
帝清歡心滿意足了“好啊!阿大這方麵笨得很,每次都會走錯路,經常浪費我的時間,以後有娘在,就不用擔心這些了。”
重靨忍不住揉了揉女兒的臉蛋,嗤笑道“你這丫頭啊,娘當時要罰阿大,你還替他說話來著。”
“呃,那不是要保持淑女善良嗎?”帝清歡忍不住尷尬了。
重靨無可奈何,笑道“你這丫頭啊,笨死了。”
帝清歡可不幹了“娘,我哪裏笨了。明明就我最聰明了。”
“好好好,你最聰明。聰明得都快上天了。”
“哪有你這樣說女兒的嘛。”
……
兩人在床上鬧騰了許久,然後帝清歡在重靨身側沉沉睡去,哪怕是睡熟了,可那眉頭依舊緊緊皺著。
重靨心疼的撫平女兒的眉頭,看著那蒼白無力的容顏。
“既然累了,那娘陪你……”
第二日中午時分,帝清歡被灼熱的太陽曬醒了,炙熱的陽光射進了眼眸中,曬得她睜不眼睛,腦袋還有些不清醒。
迷迷糊糊道“太陽怎麽這麽大……”
說完了,還想起魔界的封印已經解開了,日月自然恢複了正常。
“原來昨日不是夢……”
秦淮真的解開了封印,真的與饕餮有一場情,真的住在魔宮的隔壁……
慢慢的腦袋終於恢複了清醒,帝清歡瞥了一眼床上早已冷透了一側,娘何時離開的,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帝清歡看著自己的身軀,也是覺得好笑。
在神界的時候,隻有神魂沒有神體,所以導致實力發揮不出來。到了魔界,隻有身體,卻沒有靈魂,更加導致體質差勁。
難道我就不能完完整整的活著嗎?身體變成兩半就算了,靈魂也一分為二。她的人生啊,還真是夠可笑的。
帝清歡嗤笑著搖搖頭,褪去了粉色的裙子,換上一身淡紫色的衣衫,依舊柔若無骨,不過顯得幾分清雅高貴。
推開房門,問道“我娘呢?”
章媚心看著麵前柔弱的女子,還有些難以接受,好半天才回道“正在廚房為少主準備午餐。”
聞言,帝清歡的嘴角的笑意一頓。她娘每次手藝的味道都不一樣,如果她還看不出那菜不是娘做的,就是傻子了。
“進去多久了?”帝清歡有些發怵。
章媚心遲疑道“兩個時辰了。”
帝清歡更是怕了,她娘又在做什麽黑暗料理啊,不會讓她提前升天吧。
可想了想,還是往廚房的方向走去了。
剛到廚房,就聞道一股熟悉的香味傳來,那香味就像是刻入骨髓的味道。
帝清歡不由得恍惚的站在那裏。那味道……
“嬌嬌,醒了?你等一下,馬上就好。”剛端著一道烤肉的重靨走出來。
帝清歡看著那烤肉,遲疑道“娘,這是……”
還沒有說完,一道男子冷冽的聲音便傳出來“魔主。”
“馬上,你不要放調料,等著本座來!本座要自己做!”重靨一把將烤肉放在女兒的手中,急急忙忙的衝勁了廚房中。
廚房中依稀傳來,男子教導重靨做飯步驟的聲音。
帝清歡看著眼前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模樣,有些愣住了。抬頭看向廚房中兩道忙碌的身影。
秦淮怎麽會在廚房做飯?娘又怎麽會和秦淮如此熟悉?
正當想不明白的時候,重靨又端著一盤魚走出來了,清香的味道泛著一絲熟悉的甜味,那是她最愛的吃法。
看著愣住的女兒,重靨反應過來,解釋道“秦淮的廚藝不錯,幫娘做了幾道菜。”
秦淮一臉淡漠的跟著走出來,看到那躲在魔主身後的嬌弱身影後,又是忍不住嫌棄的挑眉。真不知道,如此強大的魔主,如此厲害的師尊,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女兒/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