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娘，我累了
“娘，您就放過阿大吧……”重華嗲著嗓音叫著。
“好，嬌嬌說什麽都好。”剛才還固持己見的重靨，瞬間軟了下來。
“還不快滾！”重靨瞥了妖狼一眼，冷冷道。
“謝魔主，謝少主！”妖狼真是有苦說不出，隻能趕緊退下了。
當妖狼走後，重靨又是忍不住將女兒樓在懷中細細的問著，問這半年了去了哪裏，做了些什麽，有沒有遇到危險。
雖然這些事情早有人日日向她匯報，但重靨還是想親耳聽自己的寶貝女兒說。
重華也沒有隱瞞，將這半年來所見所聞，全部毫無保留的告訴給了重靨。
兩母女便坐在床前，一直聊著，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方才回過神來。
“魔主，少主，該用晚膳了……”章媚心輕扣房門。
“呀，都晚上了啊，時間過得可真快。”重華看著窗外的夜幕驚歎道。
重靨點了女兒的眉心一下，輕笑道“哪裏快了，娘一日沒見你，就如隔三秋，日日夜夜盼著，總算把你盼回來了。”
聽到娘又在念叨這事兒，重華的頭又開始疼了。
“娘~女兒知道錯了，還不成嗎？”
“哼，那你以後還出去浪嗎？”重靨眼巴巴的看著女兒。
“要。”看著娘的眸色微涼，立刻補充道“但是肯定要帶著娘的，就是不知道娘有沒有時間。”
聞言，重靨的麵色總歸恢複了些，眉眼處滿是寵溺“天大的事兒都沒有陪我家嬌嬌重要。”
重華也是樂開了花“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
“知道就好。”重靨牽著女兒的手往外走去“該吃飯了，不然餓壞我家嬌嬌了。”
剛到院子中，就看到一大桌美味擺放在樹下，微風徐過，明月清冷，這樣的場景，莫名的重華覺得有些熟悉，撫摸樹幹，神情有些迷茫。
“怎麽了？不喜歡嗎？娘還以為你喜歡在樹下用膳呢。”重靨問道。
重華搖搖頭道“以前喜歡。娘，這是什麽樹？”
聽到女兒說起，重靨才將目光落在撐天大樹上，看了一會兒，卻是不知，扭頭看向一旁伺候的章媚心，道“這是什麽樹來著？”
章媚心恭敬的回道“是今日謝家剛送入宮中的，聽說不屬於魔界，很難養活的，叫，叫什麽來著……”
“對了！叫合歡樹！”
聞言，重華的身軀猛地一震。
重靨卻是笑眯眯道“合歡合歡，倒是個好名字。嬌嬌你覺得如何？”
重華回過神來，卻是眉眼淡淡道“也就那樣吧。”
看出女兒的不喜，雖有些詫異，不過重靨卻是道“那就砍了，省得礙了我家嬌嬌的眼。”
章媚心看著開得正好的合歡樹，有些可惜“是，屬下遵命。”
一道魔力揮去，剛剛還盛開燦爛的合歡樹便轟然倒塌，樹幹枝葉被章媚心收入儲物戒指中，剛才還枝繁葉茂的大樹便已經消失不見，隻見地麵上一個空落落的樹樁，以及凋零的樹葉。
突然，殘存的一朵淡紫色合歡花洋洋灑灑的落下，剛好落在重華的眼前，正當最後的花兒要零落成泥碾作塵的時候，重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
花兒剛好落在她的手心，白皙細嫩的手掌襯上那淡紫色的花兒，更是多了幾分靜美柔和。
“真髒……”
本該是欣賞，誰料是厭惡。
下一秒，花兒被毫不留情的丟棄。
重靨看著淡笑的女兒，有些疑惑。那花兒幹幹淨淨的，到底哪裏髒了？女兒說的是花，還是人……
“娘，快些吃飯了，別餓著了。”重華笑著叫道。
重靨頷首，與女兒同坐，開始品味著美味的晚膳。
兩人相互夾菜，一大桌子的菜竟是吃了大半，飯後，兩人皆是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消食，皆是摸著肚子，一副滿足的模樣，那動作表情竟是神相似了……
章媚心看了看，嘴角微抽，趕緊收拾著碗筷下去了。
“娘，你準備什麽時候打開封印啊？”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重靨的笑容僵硬了，不過想到女兒的聰明，又覺得這是應該的，畢竟整個魔界都知道的事情，如何能瞞住女兒。
“嬌嬌，你想不想回到神界？”重靨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想。”毫不猶豫，擲地有聲。
重靨一愣，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你難道不想找回你的記憶嗎？難道不想找回你殘缺的魂魄？”
重華卻是搖搖頭，看著那一輪血紅的殘月，嘴角揚起純摯的笑容，道“娘，神界的月亮沒有魔界的溫暖，冷冰冰的。神界的人也沒有魔界的幹淨，太髒了。”
“何況神界裏沒有娘……”重華的眼睛滿是純摯依戀。
“嬌嬌，你記起了嗎？”重靨噌的一聲坐起來。
重華看著那雙眼通紅，神情激動的娘，微微一笑，隻是笑容有些苦澀“記不記得又如何，總歸是不想回去了。”
重靨猛地將女兒抱入懷中，一滴滴滾燙的淚珠滴落到重華的脖頸中，重華伸出手拭去淚珠，放入嘴裏嚐了一口。
真苦……
“嬌嬌，你告訴娘好不好，你到底在神界遇到了什麽，讓你如此厭惡神界？你不要怕，有娘在，無人敢欺負你了，神界傷了你，娘就衝回去滅了他們！替你報仇好不好？”
“是娘對不起你，如果當年娘沒有獨留你在神界，你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你可是神魔之子啊！”
“嬌嬌，告訴娘好不好？”
重靨一聲聲的祈求，一聲聲的悔恨，可依舊沒有讓重華開口。
“娘，一切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重靨雙眼血紅，嬌媚的麵容因憤恨而猙獰，雙拳緊握“哪裏好好的！身體靈魂都殘缺不齊，哪裏好好的！”
看著激動不能自己的娘，重華的臉上滿是倦意，刻入骨髓，聲音有些縹緲虛無。
“娘，我累了……”
短短四個字讓恨不得毀天滅地的重靨瞬間愣住了，仿佛就是一大座冰山壓在熊熊烈火上，再多的怨恨，再多的急切，再多的痛悔，什麽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剩下滿腔的心疼……
她的寶貝女兒啊，到底經曆了什麽。
“對不起，對不起……”重靨半跪在重華的麵前，抱著重華的腰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