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但凡能放手的，就不算愛
三日後的孕育池中，鳳穀圍滿了人群，各色的鳳凰化為原型遮天蔽日，伴隨著一陣陣鳳啼聲，所有鳳穀之人皆是逼出自己的精血。
金色的血液將池中的金蛋淹沒，一股強大的生機衝天而起，籠罩在整個鳳穀之上。
秦淮雙拳緊握，眼底滿是激動，緊緊的盯著那枚蛋。
“鳳凰初始，命倫長盛，雖爾已衰，但求逆天，集鳳凰精血，助爾涅槃重生……”鳳天竭立在池邊，神情肅穆，念著繁複的古語。
當鳳天竭的聲音停止後，那股衝天的生機開始收斂，慢慢的凝結回金蛋中，而生機黯淡的鳳凰蛋也開始迸發出生機，慢慢的，越來越盛。
一道金光閃過，蛋中一直淡藍色的影子出現在其中，時不時還轉動幾分，透著濃烈的生機。
“成了！”鳳天竭鬆了一口氣。
鳳兒的命總算是保住了。
膽戰心驚的鳳族人也是放下高高提起的心，小心翼翼的看著那個負手而立的冰冷黑影。
“尊者，幸不辱命。”鳳天竭拱手。
秦淮陰鷲的麵容終於緩和幾分，聲音沙啞“何時才能孵化？”
鳳天竭遲疑片刻，才道“此時就能孵化，隻是在池中呆得越久，將精血吸收完後，會更好些。”
“好。”秦淮頷首。
鳳天竭小心翼翼的看了秦淮的臉色，才招呼著一個個臉色蒼白的族人離去。
孕育池邊又恢複了安靜，秦淮靜靜的站在池邊，猶如亙古的石雕，一動也不動，隻有那雙冷厲的眸子中時不時閃過複雜的情緒。
“師尊，對不起……”
沒人知道秦淮所說的對不起，指的是什麽。
沒過多久，一道身影出現在秦淮的身後。
“何時可以蘇醒？”帝清雅沉聲道。
秦淮回首，看著那與師尊極為相似的麵容，眼底卻是陣陣殺意。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師尊根本就不會出手。
感覺到那股滔天的殺意，帝清雅微微一怔，隨後像是明白了什麽，聲音有些冰冷。
“秦淮，你沒有資格指責我，她曆劫數萬年，每一生每一世，我都守護她平安。可你出現後，她卻幾曆生死，甚至被你殺了三世，讓她的神魂受損。”
說到這裏，帝清雅毫不畏懼的冰冷道“明明你早點出現，歡兒就不會死！你卻眼睜睜的看著她死亡，甚至至死都不相信她！”
“秦淮，你口口聲聲的愛是什麽？歡兒不善言辭，為了你，卻挖空心思的幫助你。可你呢？又是怎麽報答她的？”
“你不配得到她的愛……”
話還沒有說完，帝清雅的脖子便被緊緊掐住，別說說話，連呼吸都困難，甚至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咳咳。”
秦淮一雙眸子通紅，散發著驚天殺機，看著帝清雅的眼神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你沒資格評判我與師尊的感情。”聲音不含一絲情緒，就像是看著死人一般。
咚的一聲，秦淮放手，帝清雅失去支撐，重重的跌落在地，臉色慘白。
“帝清雅，看在你拚死救回她神體的份上，我今日饒你一命。如有下次，我要了你的命！”
“滾吧。”秦淮冷冷的瞥了一眼。
帝清雅眼底閃過驚恐，那一眼讓她知道，秦淮真的會不顧忌歡兒殺她。可盡管如此，她卻固執的站起來，怨恨的瞪著秦淮。
“歡兒是我的親妹妹，我要等她蘇醒。”
秦淮輕嗬一聲，帶著無盡的嘲諷，卻沒有再做理會了。
孕育池外，三個女人正站在那裏，神情複雜的窺視著裏麵的情景，卻不敢進去，因為她們都與秦淮相處過，知道這個男人是多麽的心狠手辣。
狐瑤沙啞道“就在這裏等著吧。”
青染也是臉色發白，才幾百年時間，那個曾被他們輕視的廢材，就已經達到了五界所難以企及的高度。
依稀還記得，那時候沈非羽與他一起拜入古劍派，那時候師伯他們都沒有選他時，他那般的不甘憤恨。
後來被太上師祖選為徒弟後，一切都開始變了，直到如今這個物是人非的模樣……
何卿歌麵露疑惑“他真的喜歡帝尊嗎？”
明知道帝尊對神女的重視，可依舊敢毫無顧忌的殺了神女，也不怕帝尊蘇醒後，永生難以原諒他嗎？
聞言，青染與狐瑤皆是身形一震。
過了好些時候，狐瑤才悠悠道“愛的。”
在人界時，秦淮為帝尊做的那些瘋狂事，如果都算不上愛，那麽世上哪還有愛人。
為了再續與帝尊的因果，他甚至不惜承受殺害授業恩師的因果；為了將帝尊留在身邊，他甚至不惜去寵愛一個心思狠毒的女弟子；為了陪在帝尊身邊，他幾曆生死得到了密匙……
帝尊總是在做：為了他好，所以要離開他的事情。
而他總是在做：為了留在帝尊身邊，不惜傷害帝尊的事情。
說到底，不過是兩個愛到心髓，卻不知道如何愛的兩人。明明兩人聯合起來，什麽事都無法攔阻擋他們，偏偏這兩人卻總是打著為她/他的名義，做出傷害對方的事情。
秦淮愛得太卑微，帝尊愛得太深沉，不然豈會造成如今模樣……
狐瑤突然扭頭看向何卿歌，一字一句道“沒人比秦淮更愛帝尊了。你相不相信，如果秦淮死，才能換得帝尊的歸來，他一定……不會死。”
突如其來的神回轉，讓何卿歌愣住了“不是愛到最後，就是舍得為她去死嗎？”
狐瑤卻是輕輕一笑，指著那個黑色的背影，道“他，不同。”
何卿歌皺起眉頭，無法理解。
青染突然接嘴道“小師祖是那種就算毀天滅地，就算太上師祖不愛他，恨不得他死，他也要獨占她的人……”
“……”何卿歌驚呆了。
“其實吧，但凡能放手的，隻是喜歡，不是愛。”狐瑤樂嗬道“愛是占有。”
何卿歌蹙眉，詫異的盯著秦淮，想不到帝尊與他之間還有那麽一段情，怪不得，當年在何家的時候，他就想盡辦法的靠近。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狐瑤沉聲道“也不知道帝尊能不能蘇醒。”
何卿歌臉色一沉，道“鳳族長說了，寒風醒來，帝尊就能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