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一夜夫妻百日恩
帝清歡看著那消失的身影，眼底閃過寒光，神王一向不重視她，自是不太熟悉她的性子，可鳳清止，他們可是相處數萬年，早已知根知底。鳳清止絕對不會相信她真的悔過。
可能還會暗地監視她……
對此，帝清歡嗤之以鼻“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這鳳清止倒是白白浪費了那身細皮嫩肉。”
此話之後，那種被監視的感覺才消失了。
而帝清歡的麵容沉寂了下來，一雙黑眸深邃冰淩，直視天空。
“我同意了……”
話說得半截半腦，不知道對誰所說，四周早已空無一人。
可轟的一聲，驚雷降下，陰沉的天空被劈成兩半，瞬間萬裏晴天，朵朵白雲飄散在藍天之上，微風徐來，溫暖而舒適，天上竟然呈現出龍鳳呈祥的福兆，似是在回應帝清歡的話。
光輝撒下，低頭，碎裂的骨頭出血的內髒開始恢複，如同螞蟻啃噬，癢到極點，可她卻麵無表情，仿佛著蝕骨之痛隻是撈癢一般，隻是那嘴角的諷刺愈加明顯。
嗬嗬，父神厭棄我，鳳清止、葉寒、楊雲、秦淮等等沒一個真心愛我，唯一疼愛我的姐姐如今也離我遠去……嗬嗬，誰都不要我。
世間眾人皆是盼我死，皆是視我如敝履。
想起那清冷絕豔的身影，想起那被自己連累神魂俱滅的男子，帝清歡的心尖針紮似的疼痛，痛得身子都蜷縮在一塊，痛得心神劇蕩。
師尊，除了你，誰都不肯要我呢……
既是如此，那這烏煙瘴氣的五界不要也罷！
一滴血淚從眼角滑落，帶走了她唯一的善良，帶走了那所有的愛，隻剩下執念。
砰，禁錮神魂的金光應聲而碎。黑紅色的吞噬殺意圍繞在帝清歡身上，如同神魔降世，無情無欲，而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劍。
劍，呈現著極端的色彩，黑白交錯，隱隱散發著紅色血腥，以及聖潔金光。看不清原貌，隻能隱約看到那複雜深奧的符文刻畫在劍上。
劍主殺戮，奇異的是這劍無刃，並未開封。
劍芒在焦黑的土地上劃過，那毫無生機的大地上，竟然開始冒出生機，綠油油的小草爭相冒出頭，時不時好點綴著幾朵小花。
“嗬嗬，創世……”
帝清歡眼底閃爍著厲芒，如果說以前的她是漫不經心，誰都不在乎，那麽如今的她，便是誰都入不了她的眼。
“既然你選擇了我，那就拿出你的誠意，我要知道當年的秘密……”
話落，一道白光從空中直擊帝清歡的腦袋，身形一顫，繁複雜亂的畫麵湧入腦海，隻覺得頭脹欲裂，仿佛要爆炸似的。
麵色煞白，疼得麵色猙獰，可帝清歡眼底的光芒卻越來越暗，黑黢黢的眼眸隨著時間逝去，再也不見半點光芒，深沉而冷厲。
“嗬嗬，倒是如此。怪不得魔界會消失與六界之中，怪不得重姓，成了神界的禁忌，怪不得會變成如今模樣……”
“神王，你果真是個胸懷天下，顧全大局的帝王！”
“可惜，天道之下皆如芻狗，六道輪回自有天定，帝家又豈能做這天下的主……”
怪不得她會從小憤世嫉俗，在她殺了那些侮辱娘親的神族，又將仙界的家族斬草除根後，神王會不問緣由，直接將她封閉記憶打下凡間，直至死亡才能歸來……
帝清歡的眼神有些恍惚，滿是痛苦。
師尊，如果當年沒有與你在一起，是不是你就不會神魂俱滅，是不是你還是那個無情無欲的風清尊者……
師尊，他們真的好像你，可惜都不是你，他們都不是你啊！
師尊，師尊，師尊……
帝清歡一遍遍的低喃，一遍遍的呼喚，仿佛要將那漫天的愛恨藏入心間，仿佛這樣就可改變過去，回歸那輪回之時的安定。
瘦弱的身子蜷縮在那裏，在這諾大的後山中，那抹血色的身影那般的孤寂，仿佛被遺棄的孩子，沒有歸家之路，而前路渺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半日，也許一日。
帝清歡闔上眼眸，收斂了眼底的暗波流動，終於恢複了平靜。
一揮手，茅草屋的結界應聲而碎，望著那近在遲尺的紅色罌粟，帝清歡麵無表情，再也沒有渴求，再也沒有依戀。
妖界的虞凰，人界的寧歡，百般守護，卻終究舍我而去……
“你既然不要我，我又豈會再為你委曲求全？姐姐。”
毫不留戀的轉身，任由那紅色肆意張揚，火光吞噬了花兒，那引起人界動蕩的罌粟花終究沒了。
而後山結界外，那狀若瘋癲的男子驚恐的看著那點點星火，他清晰的感覺到茅草屋的結界破碎了，可麵前這個雷霆所鑄的結界，他卻無法撼動半分。用盡靈力，結界卻動也沒有動。
此時的秦淮才發覺，他與神的差距。
想起她曾經說過的話。
她說，你拚死拚活才能上升一級，好不容易飛升仙界，卻發現自己處於仙界的最底層，也許一不小心便被人所殺，千年努力功虧一簣，甚至魂飛魄散，再無下一世。
他曾經雄心萬丈，可當他付出一切，都難以企及她的層次時，他才驚覺他們之間何止天差地別……
踉踉蹌蹌的爬起來，仰望著那漫天蓋地的結界，嗜骨疼痛如同潮水般湧來。
突然，結界開始散去。
“狐瑤，速來。”清冽的聲音熟悉得發顫。
再見時，一道白色身影淩空，衣著如雪，長身玉立，輕逸而冷冽。空靈的眼眸寂靜如斯，清冷的輪廓透出的一股出塵，墨發流雲般傾瀉而下，散落腰際，氣質高雅出塵，似九天宮闕之上的謫仙，嘴角噙著笑，俯視著芸芸眾生……
帝清歡漫步雲間，在古劍派眾人震驚恐懼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到早已重新築建的九霄宮，相比從前，更加莊嚴奢侈。
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鍾聲叮咚。段段紅綾籠罩著整個古劍派，小到野花，大到石柱，皆是更換為紅色，漫天的喜色莫名的刺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