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人走茶涼
哭了許久,在白楚的不斷勸解下,蕭月茹的淚水,好不容易才止住。
止住眼淚,蕭月茹隨即將白楚給擱在了一旁,三兩步走到蕭沐羽身邊,緊緊拉住了他的手,生怕他離開一般。
先前還拿著自己當依靠,撲在懷裏哭得肝腸寸斷,扭頭就被忽略了,大感無奈的白楚,隻能苦笑著搖了搖頭。
隻剩下一個月的時間能在一起,自己被忽略,白楚心中並沒有生出絲毫芥蒂。
在他出於理解的刻意放縱下,一個月的時間裏,蕭月茹直接黏在勒蕭沐羽身邊。
蕭月茹黏著她的爺爺,白楚也沒好到那裏去,將種種事情都往後推了一個月,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幾乎都跟在沈前身邊。
一別之後,或許再會無期,再怎麽黏著,白楚都覺得不過分。
若是有可能的話,白楚願意跟著自家師父去海外,省得需要受一番別離之苦。
有這份心,但白楚的修為與實力,注定他不可能隨著去。
執意要去的話,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兩人需要處處照顧他,使得白楚絕對會成為累贅,反倒對兩位至親不利。
兩權相害取其輕,與其拖累他們,白楚更情願受離別之苦。
一月光陰,哪怕白楚與蕭月茹對著最後的一段時光分外珍惜,還是沒能讓時間流逝的遲緩一些。
轉眼間,就到了蕭沐羽與沈前約定好的動身的日子。
數年之內,這隻是一個範圍,晚幾天出發,與早幾天出發,其實沒有任何區別。
但,早一日抵達海外,實力往上提升的日子,就能早一點。
再怎麽不願,師徒之間,終有一別,早一些與晚一些相比,有一些好處。
為了不讓自己的私情,擋住自家師父修行的路,白楚沒有說些什麽刻意挽留的話,隻說了一句,想送沈前一程。
月餘時間,一直黏著蕭沐羽的蕭月茹,到了日子,雖說不舍,卻也做出了與白楚大同小異的選擇。
一個徒弟,一個孫女,都很懂事,沈前與蕭沐羽出發的時候,並沒有出現四人一同垂淚的場景。
說好送二人一程,白楚與蕭月茹,將兩人送到了無邊海邊緣,這才止住了腳步。
再送下去,那就要跟著兩人一起枯燥的往海外飛,飛上不知多少年月,而後抵達修為到了靈軀,才能有隨意行走的資格的海外。
若非距離隔得太遠,沒有傳送陣能夠讓人來回,送行之事,不會到這裏就停。
到了不得不分離的時刻,四人都保持著沉默,生怕一個字就把氣氛破壞,引出各自淚水。
等到蕭沐羽與沈前飛遠,白楚對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跪了下去。
自生以來,白楚不跪天地,因為天地不曾對他加以照顧,也不跪父母,因為父母二字,除了在他生命的開端留下一筆,再沒留下任何痕跡。
天地與父母皆不跪,但這師父,白楚心甘情願的對著他跪下。
原因,一點也不複雜,就是做師父的對他好而已。
若是做師父的,對他這個徒弟,一點也不好,漫說為他跪下,就連理,白楚估計都不願意理。
“師尊,一路順風。”
跪在地上,接連磕了九個頭之後,白楚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話音,做出了最為樸素,卻最為誠摯的祝福。
盡了心意,白楚便領著蕭月茹踏上了歸途。
回到太羲宗之後,望著已經在自己記憶中存在了十多年的一切,白楚留下的欲望,反倒有減無增。
值得為之留下的人,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之後,這對白楚來說,隻是暫時落腳的太羲宗,自然無法吸引他繼續留下去。
另外一個值得為之留下的人,隻需有一句話,白楚便可以帶著他離開,根本無法將他挽留在此處。
心中生出離意,但白楚還是沒有急著離開。
一直以來,除了有個好師父,再沒有占到多少好處,白楚不覺得自己與散修有什麽區別。
習慣了可以獨來獨往的生活,天下之大,不論去哪裏,白楚都不覺得自己過不下去。
能走,卻不急著走,不是這裏還值得白楚留下,而是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帶著蕭月茹去哪兒。
無所事事的在洞府中呆了半個月,一張傳音符,打破了白楚的寧靜。
發出傳音符的修士,隻對著白楚說了一句話,讓他去刑堂一趟,有任務。
昔日,有執掌整個刑堂的師父在,自然什麽事情都落不到他的頭上。
現在,人一走,少了許多便利,束縛隨之湧來。
原本,白楚有著一個不讓這些瑣事纏住自己的絕佳機會,那就是接了自己師父的權柄,成為新的刑堂堂主。
師徒相繼,合情合理,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可惜,對於太羲宗,並沒有多少感情,使得無意久留的白楚,選擇將這唾手可得的權柄,拱手送了出去。
新的刑堂堂主,依舊是一個虛神修士,隻是實力差得可以。
出盡底牌,白楚有十足的把握,與之戰成平手,若是出其不意,此人生死難料。
此人接手刑堂,也是讓白楚心生離意的一個重要因素。
從井底看天,天空隻有井口那麽大,從池塘裏看天,天之大,無邊無際,從天外看天,天小得可憐。
種種經曆,還不足以讓白楚做到在天外看天,但足以讓他不必再從井底看天。
刑堂這麽重要的位置,卻由一個自己都打得過的修士來接任,太羲宗這一方小井,自然無法讓眼界已經更寬的白楚留下。
還未找到去處,對於落到自己頭上的任務,白楚還是選擇浪費時間去做一做。
飛到刑堂,往日裏遇見一人,便有一人打招呼的場景,一去不複返。
唯有一些見過白楚手段,打心底服他的修士,一如既往的熱切的與他打著招呼。
人一走,處處皆變,對於白楚,倒是沒有多少影響。
生出即到頂峰的離意,並不會因為這變化,就增強幾分。
走到接任務的地方,白楚撞上了冷著臉的刑堂新堂主。
與自家師尊總呆在一個地方不同,這新堂主在接任務的地方都能撞上,白楚實在想冷笑著送上一句“盡職盡責”。
他喜歡四處亂逛,好顯擺自己,白楚管不著也懶得管,掃了一眼,就繼續走自己的路。
白楚懶得搭理這個新的刑堂堂主,對方卻要往他身前湊。
原本他與白楚足足差了七八個身位,兩人身子對齊,都不可能出現擦肩而過的事情。
就是這麽寬的路,這家夥硬是移了好幾步,直接擋住了白楚的去路。
被擋住了路,從未選擇過繞路的白楚,這一次,依舊沒有選擇繞路。
“滾開。”
沒有選擇讓路,想讓對方把路讓開的白楚,說話一點也不客氣,向他冷聲喝令起來。
路寬得很,彼此原本也隔得不近,把手對著伸長了,連指尖都碰不到,這等情況下,路還能被攔住,要說他不是故意找事,白楚絕不相信。
遇上故意找自己麻煩的,忍讓兩個字,還從未出現在白楚身上,有人護著的時候是這般,沒人護著的時候,依舊也是這般。
遇上這事,白楚開始徹底明白,自家師父在知道自己離著突破不遠之後,會一再對自己說教,讓自己把實力提升上去。
因為,隻有擁有足夠的實力,這骨頭才可以一直硬著,而且不會被折斷。
“好衝的口氣,小子,你以為你是八臂血屠不成,敢對本座這般說話。”
冷冷笑了兩聲,這新堂主不僅沒有把路讓開,反倒嘲笑起白楚來。
過了兩天想了許久的日子,這家夥許是忘了許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