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種樹之法
先前隻是答應回答問題,現在連茶水都有得喝,前後的極大差距,可見白楚這想聽故事的無心之舉,究竟有多對對方的口味。
倒了兩杯茶之後,對方終於開口講述起他的故事來。
等到故事聽完,白楚不由感慨,眼前這名為墨白的邋裏邋遢的虛神修士,也是一個癡情種子。
知道他是一個癡情種子,白楚同樣知道了他為什麽會這住在這地方,且有這種打扮。
住在這地方,是因為這件屋子,是他和他已經死去的妻子住著的地方,在這裏留下了太多美好與不美好的記憶。
承載了太多記憶,以至於動手在上麵留下一個印記,他都不舍得。
布陣,多多少少需要在這件屋子上麵做些手腳,這對於舍不得動這屋子一下的墨白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寧願放任它一點點衰敗,也不想借陣法來進行保存。
他的衣服與臉上的胡子還有頭發,放任不管,緣由也是大用小異。
用改變來換來永恒,他情願讓一切在時間的作用下毀滅。
哪怕一切毀去,在他的心中,該存在的都會存在,而不需要用已經改變後而得以永恒不變的東西,來欺騙自己。
一切寧願毀去,也不想用改變來欺騙自己,這讓人動容,但更讓人動容的,是他和他妻子之間的故事。
動人的愛情故事聽過不少,自己甚至也經曆過,但聽起墨白的故事,白楚卻一點也不覺得乏味。
大概是因為這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信口胡編的。
墨白的故事,沒有什麽催人淚下的生死別離,有的不過是最為普通的柴米油鹽。
平平淡淡才是真,一件件小事堆砌到一起,照樣能讓人感動。
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墨白與他妻子的故事,恍若平靜的水麵波瀾不興。
但他妻子一死,他便瘋狂了起來,以一人之力,連屠十三個三流宗門,換來了讓妻子死而複生的法子。
白楚坐下來,覺得有些發涼,那不是石凳的問題,而是因為院子中種著的那顆漆黑的樹。
那樹,其實是養魂木,讓墨白的妻子得以以另一種方式活著。
為了佳人連屠十三個宗門,這手筆讓白楚愣了好一會兒。
發愣之際,他心中在想,有朝一日,自己是否也能為了蕭月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回過神來之後,白楚得出來的答案,是——會。
做出同樣的選擇,讓白楚覺得自己撞上了一個對脾氣的修士,端起桌上的茶杯,以茶代酒,敬了墨白一杯。
茶喝到嘴裏,杯子還沒放下,白楚腦海中猛然劃過了一道靈光。
“你說這是養魂木?”
把杯子重重得放下,白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墨白的手,瞪大了眼看著他,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向他詢問起來。
“對啊!”
白楚莫名而來的激動,讓墨白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一邊把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來,一邊隨口做出了應答。
“怎麽種,快告訴我。”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白楚愈發激動起來,豁得站了起來,按住墨白的肩膀,激動不已的問了起來。
嘴上說著對避天棺沒有興趣,可不得不承認的是,在親眼見過這東西是真,而且有可能得到煉製之法的情況下,白楚腦海之中,已經無法將這三個字抹去。
動了心,對於煉製避天棺的養魂木,白楚自然分外上心。
靈玉空間裏靜靜的躺著一粒種子,第一次看到有人種活了樹,對養魂木上心的他激動一些,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小友莫要激動,這養魂木想要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雖說一株活得養魂木,可以讓人無需心生怨恨,就直接變成鬼修,但需要渡過的難關可是有許多,不是你腦子一熱,就行了的。”
拍了拍白楚的手示意他冷靜下來,墨白不疾不徐的開口勸起人來。
“我知道,你快說怎麽種,快說,快說。”
在白楚看來,他種出了一株,自然一點也不著急,自己守著芽都不發的種子,實在不能不著急。
白楚著急不已,可墨白倒一點不著急,大致是為了報複他前麵欺負老實人的行為,還故意坐了下來,慢悠悠的給自己倒茶然後喝茶,大有一副你越是著急,我越是不說的姿態。
眼見他這般,打不過的白楚,隻能咬牙說了句你狠,而後老實坐下來,等著墨白往下說。
“想要種養魂木,先要有一粒種子。”
“這養魂木,砍下的枝節,隻能庇護鬼修,使其得以自由活動。”
“不似其餘樹木,隻消砍下一個枝節,就可以進行種植,非種子不能種活。”
“我當年也是機緣巧合,靠著自己的實力,從一次拍賣會上搶到的。”
如同白楚一般,什麽叫適可而止,墨白也是異常的清楚,見他老實坐下,便繼續開始往下說。
說完,目光之中還顯露出幾分追憶的神色,似乎對於自己在拍賣會上搶了一把的事情,很是得意。
“別發呆了,繼續啊,種子我有,然後呢!”
沒有給他時間,伸手在墨白眼前晃了晃,打斷他的追憶,白楚興致勃勃的追問起來。
“小友,也就是我隻需要一顆養魂木,而且已經種下了。”
“不然的話,你透露出來的消息,足夠成為我殺人奪寶的理由。”
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墨白瞥了白楚一眼,對著他說了一句帶有幾分警告意味的話語。
一句話,如冷水澆頭,讓白楚渾身打了個冷顫。
話嚇到他的同時,也讓他冷靜了下來。
“多謝,一時失態,讓前輩見笑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心中認真反省過後,白楚臉上再度掛起笑容,而後用一句話,將方才的事情給揭過去。
非親非故的,出於臭味相投也好,出於別的原因也好,這一句提醒,白楚怎麽都得說聲謝才能把事情揭過去。
“有了種子,還需鬼修的血來澆灌。”
等到白楚徹底冷靜下來,不複先前的激動,墨白再度慢悠悠的開了口。
“血?鬼修怎麽會有血?”
沒安靜多久,聽到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白楚馬上開口打斷了墨白的話。
“別急,話要聽完。”
“鬼修有血,隻是介於虛實之間而已,在你的認知中沒有,那是提取的方法不對。”
“想要弄到鬼修的血,須得先尋到鬼修,而後用雷係或火係術法將其困住,使其不得脫身,之後用養魂木製成的小刀,在他身上開口子,等著血流出來,便可得其血。”
“我這顆小樹,養了一百六十餘年,弄死了三十七名鬼修,方才養到了這等大小。”
話被打斷,許是多年來脾氣養得不錯,墨白並沒有與白楚計較,說了句別急,讓他靜下心來,隨即為他解釋起來。
詳盡的就鬼修血給出描述之餘,墨白還隱晦的提醒了白楚一句種植養魂木的難度,希望他能就此放棄。
已經做過了一次,心中無比清楚,這事情究竟有多難,墨白實在不希望和自己對得上脾氣的小家夥,也去做這種事。
當然了,言盡於此,具體怎麽選擇,還是看白楚自己。
“製約養魂木成長的,是鬼修血的數量,還是時間,亦或是兩者都有?”
沉吟片刻,墨白的好意,白楚心領了,可還是做出了與之所想相反的選擇。
現在,不論他還是蕭月茹,都還好好的,但避天棺這三個字,實在難以在他心中抹去。
會不會用得上另說,但相關的一切,能多了解一些,多做一些準備,白楚都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