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戀之錯位
古翊的父母還在與白露興奮地熱聊著,特別是古翊的母親,簡直應該用激動來形容了。因為,這裏離她的父母家很近,她兒時的所有記憶,都是從這裏開始的。所以,她對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有著很深的感情。
古翊的姥爺和姥姥,其實並不是京城人,他們的祖籍都是河北唐山,因為大學畢業後留校任教,才變成了京城人。但是,對於古翊的母親而言,她是生長在京城的,對於祖籍,反而沒有家鄉的認同感。
有美國學者曾經研究過,一個人零到八歲在哪裏,哪裏將成為這個人一生的認同家鄉。所以,在西方很多國家,並不重視祖籍,而是更重視一個人的出生地。
但古翊,這個時候可沒功夫扯這些。他心急如焚。他是在擔心著葉一萍的病,所以不想再呆下去,想馬上走。
葉一萍在IU正遭受病痛的煎熬,他心裏也不好受,必須得去看看,如果能救助,那就更需要他了。
白露聽古翊要到醫院去看葉一萍,也有點坐不住了,想跟著過去。但是,古翊告訴她,葉一萍很可能得的是傳染病。
古翊的父母也正想倆個人收拾一下,洗洗塵,休息一下。大家決定,白露由潘劍送回公司,而古翊,則在北醫三院中途先下車。
古翊來到北醫三院病房的時候,看到了葉一萍的母親。葉一萍的父親早年離世,隻有母親與她相依為命。陳主任和另一個女編輯也正好過來看一萍。這時,這仨人都站在IU的大門外麵。原來三院的IU病房有探視的嚴格規定,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去。
唐楓住在IU時,大家可以探視,是因為他差不多要過世了,主治醫師想讓親朋好友做臨終告別,這才讓古翊等人進去。但是,正常的情況下IU是不準任何探視的。裏麵所有的一切,均由護士來處理。
古翊與大家見麵,一開口就焦急地詢問發生了什麽。葉一萍的母親看來是剛哭過,話有氣無力的。還是陳主任接過話,轉述得清楚一點。
除了陳主任在電話中向古翊描述的以外,實際上葉一萍在兩周前,就已經不舒服了。但是,她還是一直堅持著自己做飯,再給人送飯。具體給誰送的,葉一萍也不,他們也不清楚。她母親問了幾次,她都沒講。
下暴雨那,葉一萍終於挺不住了,一下昏倒在五道口的路邊。由於那有大風雨,路上的行人很少,一時無人發現。所以,葉一萍在外麵躺在地上好長時間,受了涼,導致病情加重。
古翊一聽,真的是晴霹靂,一屁股竟然癱坐在地上。
他恨自己。他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人!
那葉一萍兩次給他打電話,一定是想讓他去救她,但是,他那時正跟崔白露溫存,把電話全給掛了。
他覺得自己太對不起葉一萍了!
不行,得想盡一切力量救救她,不能讓葉一萍再受到傷害了。
主治醫師對葉一萍的病情,也是不太樂觀。當然,也沒到唐楓那樣要宣布過逝的地步。隻是,能搶救的各種醫療措施都已經用了,但始終起效不大。下麵,隻能期待葉一萍自身的抵抗力。
古翊很想進去看一眼,但是,現在連葉一萍的母親都不讓進去,古翊就更進不去了。
古翊有點心急,馬上想到要去啟用自己的宇宙。
他慌忙找了一個平時人不注意的地方,一下子,人就消失在那裏。
這個動作古翊做得有點慌慌張張的,他著急了。所以,他沒有好好地觀察一下周圍。其實,這時陳主任正想找他,想看看能不能聯係他的一個老鄉,走走後門,讓古翊進去看上一眼。
可能,陳主任距古翊有點遠,他想追過去再話。然古翊沒有注意到他。當古翊在樓梯間原地消失的時候,陳主任正好跑到跟前,隔著玻璃正想叫他。
古翊在樓梯間突然消失,陳主任正好看到一個尾巴。
陳主任透過玻璃門,隻見樓梯間虛空之中,有個直徑一兩米、周圍冒著藍色火焰的圓洞,古翊的一隻腳還沒有完全收進去,那圓洞隨著那隻腳收進去的一瞬間,也消失了。
這一幕嚇得陳主任比見到鬼都可怕。他還以為,有什麽東西把古翊給吞了。所以,一屁股就癱坐在地方,手指著人消失的地方,“他,他,他”的想什麽,可又不知該跟誰。
這時跑過來一串腳步聲,陳主任回頭一看,是與他一起來的女編輯。陳主任驚慌地指給她看,道:“那,那,那個地方。古翊沒了。”
女編輯不知道陳主任在的什麽,就把他從地上先拉了起來,還為他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問道:“怎麽了,陳主任。沒摔壞吧?”
古翊這時,正焦急地在宇宙內施法。他用手一指,便在側麵開了一扇窗,他想先看看葉一萍的身體狀況。
IU內,幾名護士正在忙碌著什麽。葉一萍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口鼻扣著個透明的供氧呼吸器,兩隻眼望著斜側麵的牆,像是能看到古翊一樣。讓古翊有種發自內心的羞愧。
畢竟這裏是女子的病房,古翊有點顧及。這有點像是不道德的偷窺。另一方麵,那些護士姐們也太敬業了,總是圍著葉一萍的身邊轉,古翊一直也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他隻好在哪裏坐等。
畢竟,如果當著眾人的麵,讓另一個人憑空消失。那對於普通人來講,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古翊不能這麽做。他既然已經來了,就應該多一點耐心。
等了好久,那些護士姐們也不停歇,古翊也沒有辦法。
這時,古翊在想,不能幹等著,總應該做點什麽。於是,他試著慢慢地用異次元波往下探。他是想探測一下,葉一萍現在的身體狀況。這樣,他就能減輕一點自己的擔憂。
古翊用異次元波從那虛空的洞慢慢地伸下來。這個過程,那些護士姐們是看不到的。波,作為一種物理的能量場,無色無味,目不可見的。但是,如果發展的太快,人就能感應到有壓力。如果是發展巨快的波,甚至會有殺傷性。原子彈的衝擊波,就是一種波;巨大的衝擊力,足以毀滅城市或者人類。
所以,古翊必須慢慢地,不可察地向下伸。他生怕自己動作大一點,會引起護士們的注意。
古翊用波在葉一萍的身體裏慢慢地搜尋了一遍。他雖然不是大夫。但是,哪裏有炎症,哪裏就會有腫脹,堵塞那裏的功能器官,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他在用波非常心地搜尋過程中,能感到她的肺部有些腫脹,是炎症。其他的功能器官,還能正常的運轉,隻是血流在加快。
但是,就在這時,古翊在她的身體裏,探測到了一個秘密,一個巨大的秘密!這個秘密,震驚得古翊是目瞪口呆!
葉一萍身體內,居然有兩個靈魂!而且,有一個,古翊似乎有些熟悉!
難道,葉一萍也是借體重生之人?
借體重生,柳婆跟古翊講得很清楚。一個人的原靈魂,如果不同意另一個靈魂借體,是絕對不能強行借體的。則有鐵律。所謂的借體,其實是兩個靈魂雙方的協議。就像是商務談判一樣。隻要雙方都有意願,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就可以達成緊密的合作,甚至合並成一家公司。
所以,借體之人一般與正常人沒有什麽區別,思想意識和行為能力,都不會有異樣。隻有少數借體人靈魂合並後,會發生衝突,就像兩家公司合並後,又鬧矛盾一樣。這個時候如果鬧分家,也不會有問題。一拍兩散,各走各的路。但是,世界上總是無奇不有,就有少數人鬧了矛盾還不分家的。
這種人,就會出現人格分裂。現代醫學稱之為:分裂樣人格障礙症,又稱為關閉型人格。
這種人會表現出不同的人格特征,同一個軀體,會像兩個人做事,忽而溫柔可愛,忽而殘暴嚴厲。還有同一個人分成男性和女態兩種的。最極端的人格分裂,可以分裂成十幾種人格,像是多個人做事。這種醫學例子有很多。由於這種人奇特的行為,有較強的娛樂性,所以常被拍成影視作品。
其實,這是一種異次元的借體人現象。
比較常見的借體人,不會像葉一萍融合得那麽好,軍民團結如一人。大多數是崔白露那樣的。雖然有矛盾,但還是能合作接受。普通人看不出來,但是異能者卻可以。
古翊第一次見到崔白露,就探測到她的體內,有一種熟悉與陌生、熱情與孤傲、感動與漠然、複雜與單純,諸多相互矛盾交織在一起的交融體。當時他還不懂得什麽是借體人。其實,這些表現正是借體人最基本的形式。
葉一萍真是個例外。她的借體的靈魂雙方,居然一點矛盾都沒有。兩個融合得完全像是一個人一樣。這就難怪古翊,一直沒有發現。
如果不是這次葉一萍生了重病,古翊還是不能發現她居然是兩個靈魂的借體人。
但是,古翊這一次發現的,卻遠遠不隻借體人這麽簡單。他的發現,幾乎讓他的熱血,全都要沸騰了!
因為,他探到了葉一萍身上,居然是阿蝶的氣息!
這怎麽可能!阿蝶不是白露嗎?
古翊徹底驚慌了!
他想再驗證一下她的耳後,那裏,有兩個牙印。這是他們倆相互咬傷的唯一印記。
自從古翊認準白露是阿蝶之後,耳後的確認,已經被古翊忽略了。因為,古翊這一段時間,探測從來沒有出現過紕漏。
探測不易被人查覺,可以盡量少的打擾到對方。如果讓他選擇探測信息或者觀察相貌,他寧可選擇探測。
柳婆曾經告訴過他。借胎的人,最大的特點在於能保持原有的容貌。阿蝶以前就是。所以他們在變電所謝橋上相見,古翊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但是,借體人則不同,宿主已經長大成人,有獨立的人格。容貌是不能改變的。則鐵律為了便於查找,便使借體人打上靈魂的印記。這是借體人的缺陷,很容易被則發現,並屏除。
古翊感覺自己很可能有些疏忽了。他僅憑白露有自己熟悉的氣息,而葉一萍沒有這一點,就判斷白露是阿蝶,很可能過於武斷。
阿蝶第二次來到俗世,一定會比較心地藏在他的身邊,不會這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他的麵前。則應該早就盯上她了。
想到這裏,古翊慌不擇路地將異次元波伸到了葉一萍的耳後,探測那裏到底有沒有牙印。
有了。兩個耳後,都有!
那兩個清晰的牙印,是古翊自己親口咬上去的,他當然知道那是個什麽樣子。
這個,葉一萍,才是真正的阿蝶!
葉一萍,才是他終身魂牽夢繞的那個人!
古翊雙手不住地顫抖,一下子癱倒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哭了起來。他非常痛苦地自責地哭了起來。
他太對不起阿蝶了!
為了他,阿蝶連命都可以不要,逃獄來到這裏找他。
為了他閉關休息,她帶病每做飯、送菜。
可是,在阿柳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把電話給掛了;為了與白露苟且,而沒有理會阿蝶。
古翊覺得自己不是個人。他痛恨自己。狠狠地用手記扇了自己幾記耳光。
宇宙,陰了。這是他的宇宙,他就是神。
當他對自己悔恨的時候,這裏的空也變得悔不可扼!一股濃重的壓抑氣息向古翊壓了下來。他真想讓這股氣息變成實質,砸向自己,剖開自己的胸膛。
但是,現在,他還沒有資格去自殘。因為,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趕快救助阿蝶!!
他不管了。他已經沒有剛才那麽冷靜。
古翊趁護士姐一個不注意,猛地把葉一萍拉到了自己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