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真相無言
“逃了?”
古翊忽然想到了崔白露。她的身體內,有一股他所熟悉的氣息。隻是,這股氣息很複雜,他不敢肯定。那,她被珠攻擊。古翊就曾懷疑,她可能是法則不準許現世之人。
為此,古翊迫不及待地問道:“柳婆,阿蝶現在是不是由借胎,已經改為借體了?”
“應該是吧。我猜想,她一定又逃回了這凡塵俗世,隻能用借體來找你。當然,借了誰的體,我沒有查到。隻是,我敢肯定,她應該離你不遠。她是為你而來。唉,這個孩子!如果第二次再入獄,會被重判,真的是,太傻了!”
古翊震驚了!他幾乎可以認定白露就是阿蝶了。原來,她就在自己的身邊。
忽然,柳婆的語氣變得沉重起來,輕聲地看著古翊道:
“你或許不知道。阿蝶第一次借胎,是從四歲開始就記事了。從那時候起,她就每跑過去偷偷看你,出現在你的周圍。她就這樣,一直看著你上幼兒園,看著你上學,上高中;又看著你去工作,當電工。她就是這樣子癡心!本來,她本是想看著你,過一輩子,不打算在你麵前出現的。”
柳婆變得有些傷感,:“可是後來,她發現你已安穩地當了電工。根據她的推算,你將在這個窄的圈子裏,安渡一生。她就有些著急了。”
“人這一輩子,如果窩在一個地方,雖然很安全。但是,人生不會精彩,靈魂提升受限。所以,這個傻孩子啊,竟然不顧自己被發現的危險,去與你見麵,還邀請你,一起去上大學。”
柳婆談到這裏,禁不住從白翳的眼睛裏,流出了兩行熱淚:
“上大學,對你當然是好事,能跳出這片地。可是,對於我的阿蝶,那就是一場災難!她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會暴露在法則之下。可是,為了你,她還是這樣做了。我們也沒有辦法。這個孩子。真的是,癡心太重了!”
古翊也哭了,哭得很傷心,哭出了聲音。
他沒有想到,阿蝶一直在暗中看著自己成長;為了他有個精彩的人生,不惜犧牲自己,甘願入獄受苦。
他仿佛看到了,阿蝶4歲時那幼的模樣,正用手扒著幼兒園的護欄,在外麵偷看著自己哭泣。
他仿佛看到,阿蝶瘦的身軀,背著書包,坐在企業子弟學的門前,看著自己蹦著跳著跑出了學校的大門。
他仿佛看到,一位瘦弱的女生,正坐在子弟中學操場的外麵,望著他打籃球時候的模樣。
他還仿佛看到,阿蝶被打回原籍後,在獄中手抓著鐵窗,受苦受難的情景。
在那一幅幅古翊往日生活的畫麵中,每一幅,在某個角落裏,都有一個阿蝶的身影或期待的目光。
那一幅幅,一疊疊,一摞摞,一堆堆,古翊往日生活的畫卷,全都席卷過來,洶湧澎湃,湧到了古翊的麵前。它們,構成了阿蝶在古翊背後,無數個默默的凝望和無言的守候。
古翊太痛苦了。
他的心被柳婆的話,揉得粉碎。柳蝶,你怎能這麽傻呢!
古翊忍不住地站起身,不顧一切地衝出了謝橋,衝向山頂。他的腳下,飛揚著塵土和碎石。
古翊一下子撲倒在山頂的碎石中,痛哭起來!
為了古翊,阿蝶無言地守望了他那麽久。這背後流過的淚水,古翊現在才知道。
為了古翊,她放棄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古翊躺在山頂的碎石上,一動不動,任由沙塵撫麵、蟲爬蠅飛。他的眼淚,浸濕了頭兩側的石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慢慢地黑了下來。
古翊聽到,有人呼喊他的聲音。他原來已經在這裏,躺了一整。
那是,他媽媽的呼喚。
看著母親匆匆的悲傷身影,古翊終於坐了起來。
既然認定了白露就是阿蝶,那他以後的每一,都要好好地守護她,疼愛她,不能讓她受一點委屈。
他不在乎所謂的渡劫、修練、提升。他隻在乎阿蝶,與阿蝶慢慢地走完世世代代的人生。
雖然悲痛,可眼前的路還是要走下去。
第二清早,古翊就直接去了柳婆家。在柳婆那昏暗的屋子裏,他想向柳婆要一些阿蝶以前的照片。
柳婆,現在這片空,就像她永遠沒有出現過一樣。阿蝶是不可能有照片的。則不允許。
柳婆顯然對古翊的態度,有了一些變化。至少,不在排斥他。
她在屋內空間,出手做了一個能包裹他們的區域局,以防止被則竊聽。
柳婆望著古翊,:“還是要感謝你,上次幫我救了梅婷。否則,梅婷也怕是保不住了。”
古翊也正為此事不解,問柳婆:“柳婆,梅婷是怎麽回事?她真的是為了救阿蝶,而甘願以身抵命?”
柳婆長歎了一口氣,:“唉。我的命苦啊!這倆個傻姐妹,都願意犧牲自己,而成全別人。蠻族,本就是個很重情重意的族群。我希望你以後,能對他們好一些。”
古翊深深地點了一下頭。
柳婆對著古翊:“關於梅婷,我想,那位上師一定跟你過了。我不想重複。梅婷在三維世界過世,對四維世界來講,並不算真的死亡。但是,他們封印了她的靈魂,不讓她轉世重生,也不打回原籍,就這麽押著她。我隻好出手,救她出來了。不過,行動被上師發現了。好在,他不知道我藏在了哪裏,所以,他才去找你。”
“上師,代表則?”古翊問道。
柳婆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上麵,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接著,柳婆也告訴古翊,他把柳梅婷送去的那個地方,其實並不是四維時空;而是介於三維和四維時空之間的一個時空過渡帶。那個時空過渡帶是蠻族人製造的,有時利用它銜接三維時空的過渡。古翊猜想,蠻族很可能也利用它來偷渡一些人到三維時空,所以,柳婆才能輕易地聯係到它。
在廣袤無限的虛空之中,常常有一些三維或四維時空的破碎帶,這些都是形成三維或四維時空時候的邊際脫落物。這些脫落物,很多高能人都會利用它,加工成自己的私人空間。
古翊心想,怪不得當時覺得城堡有些虛幻呢。
柳婆看著古翊,也露出了些許欣慰的表情,道:“真沒有想到,你居然也能控製異次元波了。意外啊。能做到這些,你一定是遇到高人了。”
古翊立即將唐楓的事情,全都講給了柳婆聽。對於唐楓,他沒有提到柳婆;但對於柳婆,他可以講到唐楓。因為,他能感覺到柳婆對唐楓沒有威脅。雖然她表麵冰冷,但她的內心是火熱的,她是站在阿蝶和他一邊的。
柳婆語重心長地著:“你的,就是那個接通了我折疊空間和過度帶的那個人吧?我也應該好好感謝他。那個維度管道,就是他弄出來的吧?在三維時空,居然能搞出接通另一個時空的管道,雖然弱了些,但是,已經很不錯了。”
“這個唐楓,應該不會是個普通人。這個人背後,一定有故事。”柳婆輕輕地搖了一下頭,沒有再往下。
古翊現在已經能夠感受到,柳婆背後那股強大的異次元波了。
古翊問了一個問題:“柳婆,怎麽才能減輕阿蝶遭受到的處罰?”
柳婆抬眼看著古翊,:“靈魂的豁免,隻有在四維時空才能做到。在三維時空,如果對三維人減輕,慈善就可以。凡是向人間傳播愛意、關懷、互助和拯救等情誼方麵的付出,都是則所支持的。這個時空,也需要人性的火焰。”
古翊想到了白露的慈善基金會,這麽巧。
他又掏出葉一萍母親給他的涼山地區聯係人的電話和地址,心想,不妨去一趟涼山貧困地區,以阿蝶的名義進行一些慈善活動。
柳婆驗證了一下古翊的異次波能力,感覺還算滿意。於是,她親手教授他如何利用異次波的區域局,去抓獲虛空中的那些時空碎片,然後製作成折疊空間。她還,如果能力再強一些,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去製作像過渡帶那些的時空利用帶。
這些實用技能,古翊非常感興趣,學習也很認真。整整一的學習,他已經能夠自己製作出折疊空間了。他感覺,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用上。
折疊空間就像是一個隱秘的時空膠囊,有自己獨立的時間和空間秩序。在這個膠囊中,製作者便是它的上帝。怪不得,古翊在那個折疊空間中,能夠感知到柳婆的存在。
如果能製作像送柳梅婷去的那樣的時空過渡帶,那利用的價值要比折疊空間大得太多。因為,它不僅空間大,時間也長。製作者是它的上帝,甚至可以在那裏創造生命,逆轉乾坤。
柳婆告訴古翊,雖然製作這兩者的手段是一樣的,但時空過渡帶需要抓取非常大的碎片,必然耗費巨大的異次元能力。如果能力不到位,肯定會反噬其主,令其魂飛魄散。所以,她讓古翊不要輕易地去嚐試。
她同時,如果唐楓想要探知時空的奧秘,絕對不可以直接對接到四維。那種能量不是三維人能夠承受得了的。以他現在的能力,最好去鏈接其他三維平行空間。那樣,對於唐楓探知目標,已經算夠了。
對於珠,既然是上師的寶器,一定是高能產物,應該是直接源於四維時空的。柳婆也不好,她感到自己的能力不夠,也達不到認知珠的程度。
珠如此高能,古翊一下子有點擔心唐楓了。他立即給唐楓打了一個電話,讓他不要輕易嚐試破解珠。唐楓卻興奮地回答,他正在破解,而且已經看到了曙光。古翊不知什麽好,隻能讓他一定心;同時,告訴他,不是接嚐試鏈接四維時空。
拜別了柳婆,古翊計劃去一趟涼山考察。
辭別了柳婆和家人,古翊直奔涼山地區。
涼山位於川南和雲黔兩省交界,舊時曾是彝族的聚集區,長期貧困落後,人民生活起點很低。網絡上有很多該地區貧困的照片和網文,但是那不一定是真實的。古翊的目標,就是要落實那裏的真實情況,以及困難需求。
出發前,古翊給白露打過了個電話,谘詢了一下慈善基金會援助的方向和力度,然後,又給葉一萍母親的戰友打了一個電話,尋找到一個叫落馬坪的地方。
古翊乘高鐵直奔涼山站,又換乘交通汽車到達縣城,再換乘私人巴車到鄉鎮;在鎮上,古翊搭乘了一輛自駕遊的私家車,才算到了落馬坪。之後,就隻能等著葉一萍母親的戰友來接了。
那位戰友姓張,他的女兒在當地學任校長。他會驅車來接古翊。古翊原以為是個私家車,結果來的是個牛車,走得很慢,一直走到黑透了,才算走到村寨。雖然路上很累,但主人很熱情,就吃住在了張校長家裏麵。
第二,古翊被一陣鞭炮聲驚醒,城裏因為環保問題,已經很久沒有放鞭炮了。他從木窗往外望去,竟然來到的是個山寨。窗外是梯田叢林,高峽穀深,山下飄浮著雲霧。這讓古翊想到了他夢中的那個山穀。
山村是由石板和木屋層層疊疊蓋成的散居民房,古樸而厚重。古翊走出戶外,看到的,是全寨子的人都沉浸在披紅掛綠的喜慶之中。
古翊忍不住問今是什麽節日?當地人回答他,今不是節日,而給範老師搞婚禮。古翊十分不解,為什麽一個老師的婚禮,要全寨人齊上陣?
張校長走過來告訴他。這裏的鄉村學,一般是60人一個班,全校隻有4個老師;不僅教室奇缺,老師也奇缺。以前支教過來的老師,一般是兩年一輪。可是到了範老師這裏,已經支教四年多了,也沒有人來接替。他隻好繼續在這裏硬挺著。。
後來村寨裏的人擔心範老師留不住,就全寨子的人一家一戶的湊錢,為範老師找了一個當地的彝族姑娘,從彩禮到婚禮,全由全寨人包了下來。
望著這位生長在大都市的大學畢業生,古翊心中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