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禍根深埋
林楓沉浸在自己成為萬界之尊的喜悅之中幾乎不能自拔，而神界看上去似乎也沒有任何能夠困擾到他的問題了。
如今神界整個都在玉皇掌管之下井井有條，顧靈也得以成功飛升。
顧家上上下下也都交由顧青河來打理……
似乎一切都顯得那麽的**美滿。
但是，在這神界之下，人界卻有什麽微不可查的東西在悄然地生根發芽，隻是現在的林楓還不知道。
昏暗的小茅草屋裏。
破舊的家具和書桌。書桌前坐著一個纖瘦的少年，提著筆蘸了墨正在寫字。
“錯臣哥哥。”
這一聲輕輕的呼喚背後，是一個眉目顧盼生姿的姑娘，但是已經悄然變換了容貌，除卻這一雙眼睛仍舊是生得秋水一般，其他的五官竟然已經是和原先的白汐渾然不同了。
柳錯臣卻還是那一副陰柔的模樣，雖然五官上更添了些風霜的痕跡，但還是不減當年風采。
他靜靜地坐在書桌前麵，提著筆似乎正在寫寫什麽，聽見了白汐的聲音隻是微微抬起頭來，眉眼之間似乎充滿了疑惑的神色。
“錯臣哥哥，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白汐忽然覺得心裏有點難受。
他們在外顛沛流離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身上所存放的金銀珠玉也都悉數用完，眼下出門在外什麽東西不要花費？
他們早就已經難以維持正常的生活了。
但是卻還是回不去婆羅教。
“我們已經散教了，雖說遭了一場大火，但是藏在密室裏的東西還不至於……”
白汐急切地說著，想要說服柳錯臣回去婆羅教找些錢財出來，不然這樣的日子她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不僅每天風餐露宿，還要擔心有沒有吃穿的東西，甚至十天半個月也洗不上一次澡。更別說別的要求了。
白汐哪裏受過這樣的苦楚！她自小就在婆羅教長大，要什麽有什麽，根本就沒有過過這樣一無所有的生活！
而且……而且師父也已經不在了。沒有人能夠庇護她。
現在好不容易尋到了一處人家願意讓他們借宿，還給了些東西吃，白汐心裏的委屈幾乎一瞬間都要爆發出來了。
但是柳錯臣隻是皺了皺眉，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汐兒，你要清醒一點。婆羅教裏的東西必然是被席卷一空，你不要再抱有希望了。”
“可是……”
“當初的密室除了我們之外，也還有別人知道，怕是早就已經蕩然無存了。況且白問道現在拿不到婆羅教教主一位，又最後散了教，必然是不肯善罷甘休，現在回去還太過危險。”
柳錯臣眉目之間滿滿的都是深思熟慮之後的凝重，白汐啞著嗓子眼淚汪汪的，卻是完全沒有辦法反駁。
她隻能聲音顫抖著問道：“那我們該怎麽辦，我們還要過多久這樣的日子？”
柳錯臣忽然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問道：“你恨不恨林楓？”
白汐一愣，心底裏生出來一陣的徹骨恨意。
她現在對於林楓已經是完全的痛恨了。要不是這個人，自己根本不至於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不管自己以前有沒有對不起他，但是現在這樣的處境，本來完全可以避免，都是林楓非要這樣逼她！
白汐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回答道：“恨，我恨透了他。”
柳錯臣點了點頭，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說道：“恨就好。既然他現在已經是上古神，我們自然是無法對抗他，但是我們卻可以把這人界攪得一團糟。”
把人界……攪得一團糟？
白汐愣了一愣，有點不太明白柳錯臣的意思。
她茫然地睜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柳錯臣，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柳錯臣的想法。柳錯臣笑了一笑，說道：“他不是上古神麽，我聽說還是什麽萬界之尊，那這人界動亂，他也總該惹上點麻煩的吧？”
柳錯臣笑得意味深長，白汐愣在了原地。
原來……
是要攪亂這人界麽？
那豈不是要把許多無辜的人都牽連進來？若是真的這樣做，自己豈不是和那些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沒有任何區別了嗎？
她有些猶豫不決地問道：“我們要如何攪亂人界？現在大勢已去，連自己的生活都難以維持，該怎麽……”
她心裏其實有點不信，但是這話從柳錯臣嘴裏說出來總讓人覺得可信。
錯臣哥哥好像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總會想到各種各樣的辦法……
她歎了口氣，忽然覺得心裏有點害怕起來。
“既然眾人都想要我們死，我們何必又去考慮這些人的生死存亡呢？”
柳錯臣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絲看不清的意味，好像是在冷笑。
這些人心心念念想要他和白汐死，又為什麽要反過來顧及這些人的生死呢？
汐兒就是太過軟弱了。要是更強勢一點，還可以試著獨當一麵……
但是白秦肯定是希望汐兒能夠獨當一麵的。自己必須要幫著白秦完成心願。如果白汐還不能狠下心來，那麽自己必要之時也要幫她狠下心來……
“我們雖然沒了婆羅教，但是卻可以再建立一個教派。”
柳錯臣的眼神中露出一點野心來，慢慢勾起嘴角笑了一笑。
“這普天之下的教派多得數不清，但是為什麽有些教派能夠變成名門有些卻是默默無聞呢？”
白汐不明白他的意思，卻感覺柳錯臣的表情越來越瘮得慌，好像是陷入到了自己的思考之中，已經完全不顧及白汐的看法了。
“我們需要的，是一批狂熱的信眾。神界和人界終究是相隔的太遠，人也不夠了解神。隻要我們願意，我們完全可以給他們創造出一個神來。”
創造出一個神，也就是創造出一個信仰來。
到時候隻要他們添枝加葉一番完善出一個神的形象，便自然有狂熱的信眾趨之若鶩。再到後來，這些人肯定會深信不疑，甚至願意為了教派賣命……
這樣的人柳錯臣見過太多了，就像是自己手中的棋子一般，可以肆意使用完全不用擔心。
現在的問題便是要如何創造出這樣一個神來。
他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眼前的書卷，心裏已經慢慢地有了些眉目。
白汐卻是心裏更加害怕起來。
黑暗的夜幕之下，原本婆羅教所在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而這廢墟之上，卻有一個衣著整潔考究，看上去並不像是尋常子弟的人好整以暇地站在上麵，似乎是在尋找著些什麽。
借著月色，他終於發現了一個似乎是入口的地方。
白問道翻開了上麵雜亂的石頭，撥開了一些生長出來的野草，終於看見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入口。
密室入口。
他暗笑了一聲，便伸出手去拉起了自己的衣角，以免被這裏雜亂的東西弄髒，施施然走了下去。
陰暗的地道之中並沒有燈光，白問道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來一個火折子，在潮濕的牆麵上摸索了一陣，才找到了燃燈的架子。
“呲”的一聲，陰暗的地道之內終於亮起了一盞幽幽的燈光。
借著這燈光，白問道接著往下走去，一盞一盞地把接下來的燈光盡數點亮。
婆羅教的密室創立之初其實是為了保存教主即位要用的一些東西，避免被有心之人竊去，知道的也就隻有教主和二位護法。
他師父便是之前的右護法，是如何死的他也一清二楚。
師父早就把這密室位置告訴了他，以免自己發生不測。沒想到這些人還真的敢對自己師父下手……
密室之中除了教主的東西之外，便是用來支撐教派的一些金銀細軟，這些東西對於白問道來說，正是有用的時候。
現在婆羅教已經散教，自己多年處心積慮謀劃的事情也盡數付之東流了，他不得不另外謀些出路。
隻是不知道……
這白秦柳錯臣白汐三人，究竟是到了哪裏去了？
自己在這婆羅教之內待了這麽多年，早就已經受盡了這三人的白眼，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了報複的機會，卻是苦於找不到人。
白問道的眼神中仿佛有一絲光亮閃過。
他忽然冷笑了起來，笑聲在這幽暗的地道之中顯得分外恐怖。
順著地道走了一陣，終於到了密室之內。
白問道從腰間掏出來一把已經生了鏽的鎖，這是之前他師父給他的。也不知道這裏的鎖到底換了沒有。
“啪嗒”一聲。
鎖眼應聲而開。
白問道滿意地把鑰匙別回到腰間去，打開了這扇搖搖晃晃的門。門內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白問道習慣性地警惕了起來，一邊細聽聲音，一邊悄悄去摸牆上的燈盞。
還好沒有聲音。
他點燃了牆燈，火光一下子照亮了整間屋子。
房間裏，金燦燦的一片，全都是當初留下來的金銀珠寶。裝在一個又一個已經快要腐朽的木箱之中，箱子甚至都蓋不上蓋子，隻是散亂地放著。
白問道的臉上浮現起一絲微笑來，走了過去，伸手從箱子中拿起了一塊金子——
重振這婆羅聖教，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