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老熟人
這男子身上的氣勢實在是駭人，林楓一個人站在他的麵前，驚得有些大氣也不敢出了。
但是對方卻好像又沒有真的要和自己為難的意思，反而是忽然細細地打量起自己來。他盯著自己的雙手看了一會，又抬手在麵前凝結出一麵水汽的鏡子來，細細地照了一照。
林楓心說蘇醒過來還得先看看自己美不美麽？這倒真是有些娘氣。
但轉念一想或許人家已經睡了太久了，看看自己容貌是否老去也未可知。於是便隻靜靜地在外麵看著，不敢貿貿然開口。
男子對著這水汽凝成的鏡子看了半晌，忽然發出一聲幽幽的感慨：“我這樣子，竟然一點沒變。”
林楓：“？？？”
滿腦子的疑惑，沒老你感慨個什麽勁呀？林楓還是頭一回看見有人用這種語氣感慨自己沒有老的，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但是基於對方的實力實在是比他強上太多，林楓也不好明確的說什麽來表達自己的無語，隻能默默地在心裏吐槽他。
好在對方感慨完這一句之後也沒有太多的留戀，轉過頭來，目光炯炯地看著林楓。
林楓被他這目光看得一愣，心裏有點發毛。他總覺得這目光似乎是非常熟悉，熟悉得讓他覺得有點害怕。
“你現在叫什麽名字？”這男子忽然開口問了這麽一句。
林楓隻好老老實實報出了自己的姓名，但是這一瞬間卻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現在叫什麽名字？難道還有個自己不知道的“以前”？
林楓心中滿肚子疑惑，但是又不好細問，隻能先等著看看眼前的男子還有什麽話要問。
“我是長煥。”男子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聲音卻好像並不是那麽熱絡，“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不過，我現在想知道一下，是誰把我養的骷髏兵全都給打碎了？”
林楓沉思了一會，還真沒想到他居然會問這個。但是既然都這樣問了，也不好瞞著不回答，畢竟是自己和穆海先打死了別人蓄養的骷髏兵。
而且以這些骷髏兵和骷髏將軍的實力來看，很明顯是蓄養了不少時間，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也可想而知了。
“是我們剛才打的，不過剛才不知道是有人蓄養的。”林楓看了看地上的十字聖輝鼓，默默地把它們撿了起來，又好好地別回到腰間。
長煥也沒有追究這件事，好像也沒把這些骷髏兵放在心上，隨口一問之後忽然又對林楓腰間的十字聖輝鼓起了興趣，有些好奇地問道：“這東西怎麽在你這？”
林楓敏銳地察覺出了這話裏的意思，反問道：“你知道它原本的主人是誰？”
長煥輕輕地笑了起來，說道：“這不是你原先救回來的那個誰的麽，竟然又在你手裏了。是他拿來報恩的？”
這下林楓忽然把這其中的關係理清了一些。當初在血魔窟裏麵得到這十字聖輝鼓的時候，的確是有人說這地方是為了他多年前的一個恩人而建，還保存了一截長戟碎片。
當初他還以為這長戟怕是機緣巧合之下到了他的手裏，現在又聽這長煥一口一個長明，並且說這十字聖輝鼓是他以前救了的某個人的東西……
看樣子，莫非自己就是當初血魔窟主人的救命恩人？！
但是這個想法還是實在太讓人震驚，林楓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必須得再加以確認。
他聯係了剛剛長煥說過的一些話，忽然心中產生了一些疑惑。
長煥一開始很震驚自己用的這副身體，還說什麽“以前的身體”，難道他現在用的身體其實還是自己的，隻是不知道多少輪回之前的身體了麽？
這想法也太過驚悚！
林楓忍不住開口詢問道：“我和你以前認識？”
畢竟這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不可能是無緣無故來的，隻是他自己不記得罷了。眼前這個長煥肯定還是熟悉的。
隻是他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長煥會不會對他說真話而已，畢竟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和長煥到底有什麽關係，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必要欺騙自己。
“認識，我們可是熟悉得很。”長煥忽然像是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一樣，目光放空到虛無的境界裏去了，一下子顯得很溫柔，連帶著臉上妖異的花紋也不再那麽駭人。
“很早以前我們曾經是好朋友。一起從天地間產生出來的那種。”長煥低低地解釋道，“算是很老的朋友了，認識了千八百萬年了。”
千八百萬年？！
這是怎麽樣的一個計數概念？
他原本知道自己其實是八千年前的人就已經足夠的驚悚了！現在卻說，他單單是和眼前這個男子認識的時間就有千八百萬年！
八千年在這以萬年來計的時間裏算得了什麽？不過是彈指一瞬間罷了！
林楓陷在自己內心的震撼之中幾乎不可自拔，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回事。如果這個長煥所說的都是真的的話，那他那個所謂的“以前”，絕對是一個神級的人物了。
否則哪有修仙者是從天地間誕生出來的，又能夠存活千八百萬年？
“你說的都是真的？”
雖然知道對方若是有心欺騙自己，問出這麽一句話來也必然是徒然。但是林楓竟然在震驚之中已經開始傾向於選擇相信了。
這件事情太過驚悚，驚悚到他覺得不會有人拿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來哄騙的地步。
現在一問，也不過是下意識之下的舉動。聽到這麽讓人吃驚的事情難免會忍不住確認一句。
林楓重新看向了眼前這個男子，他的頭發長而柔順，披在身後像是一匹黑色的綢緞。衣服也是穿得一絲不苟整整齊齊，但是已經認不出來是什麽年代的製式了，隻能看得出來是相當講究。
林楓問道：“若真的是千八百年的朋友，你是什麽時候睡在這裏的？我又是什麽時候進的輪回？”
長煥目光灼灼，卻好像又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這笑意讓林楓恍然間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時候沉睡在這裏了，總歸是和你進入輪回差不多一個時間。”
長煥拉了拉自己的袖子，笑嘻嘻地把長袖遞過來給林楓看。
“你看這麵料，可不是上古時期能穿得了的東西。”
林楓對著他那麵料看了半晌，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時候流行的麵料——他自小長在天台山上，對這些東西實在是沒有研究。隻能堪堪看出來應該是比自己那時候的衣服做工要好上一些。
在他眼裏，這些衣服的料子好像都是女人才了解得比較多。他隻能感覺出來穿得舒不舒服，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做的，又是什麽時候穿的。
長煥看他愣了半晌，也沒有催促，轉而問道：“你有見過那個人了嗎？”
林楓猛然抬起頭來：“誰？！”
他敏感地意識到長煥所說的“那個人”必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而且在他的心裏忽然模模糊糊地映出了某個人的樣子，他有些猶豫不決，到底是不是這個人？
“你不知道也就算了。”長煥歎了口氣，有些失望的樣子，“你現在的狀態我覺得還是不合適和我一起接著實行我們的計劃。”
林楓忽然明白過來，眼前這個人其實並不是真的要告訴自己什麽。他隻是在戲弄自己而已！
自己現在這副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不明白的樣子讓對方覺得愉快了，他把自己當成一個傻子一樣的戲弄！
而林楓偏偏還以為對方是真的想要告訴自己什麽事情。
林楓不由得嗤笑起來，帶著惱怒質問道：“你要是真的覺得不適合早就不會接著和我講這許多話，戲弄我很有意思？”
不過既然自己能有被長煥戲弄的資本，估摸著之前所講的那些話肯定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林楓一想到這些事情就開始覺得有底氣起來了。他忽然明白過來了，他其實是有資本的。不然那個人也不會處心積慮地要在自己師父複活自己的墓穴裏動手腳。
這意味著，其實他根本沒辦法直接殺死自己，他隻能通過一些小動作不斷地把自己引向某一個方向，讓自己自取滅亡。
那個人不能正麵對抗自己！
林楓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自己如果真的有這麽大的價值可以把長煥和“那個人”都牽涉其中的話，他們必然是沒有真的把握可以對付自己。
說不定還需要借助自己來達成某些事情。
既然林楓還是有用的，那不管他做什麽事情，長煥肯定都會比對其他人有更多的容忍度。
想到這裏，林楓也不再小心翼翼了，直截了當地就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那個人現在在哪裏？你要是不告訴我所有事情的話我也無所謂得很，隻怕你自己要費上許多功夫！”
長煥一愣，忽然也意識到了什麽，臉色緩和下來，變得正經起來。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也隻好把這些事情告訴你。但是在這之前，我希望你先告訴我，在我沉睡的時候，那個人都做了些什麽？”
“我是說，不斷地在引導你魔化的那個人——想必你自己心裏也有所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