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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窮途末路

  “錯臣。”


  白秦重新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柳錯臣還是一如既往地在裏麵擺弄著他那些瓶瓶罐罐的藥劑。


  很早以前他就喜歡隔幾天就來一次,有些時候會做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說像之前對待林楓一樣,拉幾個人過來給他試驗新做的藥劑,或者是像現在這樣,隻是過來坐著擺弄藥瓶子,把它們擦幹淨再一個一個整整齊齊地排起來。


  白秦很喜歡柳錯臣做這種事情時候的神色,一看就是真的很愉悅。比起他這樣做什麽事情都不會覺得特別高興的人來說,這樣的神色實在是難得。專注而且沉迷的神情。


  柳錯臣聽到白秦喊他,隻是微微地動了一動,抬了一抬頭,但是並沒有看他。白秦本來進來的時候甚至還有點著急,但是見他這幅樣子,忽然連自己的情緒似乎都緩了下來。


  白秦走到了他的身前,也是隨手拉了一條凳子過來坐下,和柳錯臣隔著一張桌子,靜靜地看著他擺弄那些自己隻能看得懂名字的瓶瓶罐罐。


  柳錯臣等著他說話,但是白秦遲遲都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柳錯臣一邊繼續擺弄著自己的藥劑,像是擦拭小孩子的身體一樣輕柔而仔細地擦拭這些藥瓶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擺回到原位上,再取下來新的幾個,一邊輕笑著問道:“你今天怎麽這麽安靜,往常可沒有這種時候。”


  白秦努了努嘴,以示對柳錯臣的不滿,說道:“我以前進來嘖嘖兩聲的時候你總是嫌我煩,現在我真的不說話了你又說我和以前不一樣。你這個人倒是有點意思。”


  “你早該知道我有意思。”柳錯臣笑得有點愉快,終於抬起頭來,睜著一雙細長漂亮的眼睛問道,“今天來找我是什麽事?”


  白秦垂著頭,終於想起來自己本來到這裏來是為什麽了,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一張孩子氣的臉上寫滿了沮喪。


  柳錯臣頭一次看見他這麽低沉的樣子,也是有點好奇,忍不住問道:“怎麽了?這麽多年我還沒見過你這種樣子。你這是怎麽了?”


  白秦歎著氣,臉色比往常任何一個時候都更加難受。


  “汐兒知道了。”他低低的,甚至是有些哽咽的回答了一聲。


  柳錯臣一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怔了一會之後,他才忽然開口情緒激烈地反駁道:“不可能!”


  白秦自然知道柳錯臣在反駁些什麽,但是他也很清楚這件事情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控製住的。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回答道:“不是因為你的藥劑失效了,是因為她意外見到了顧家的另一個孩子。就是當初,我本來看中的那個孩子。”


  柳錯臣的目光怔怔地盯著他,漆黑的眼珠一動不動,不知道是在懷疑些什麽還是在深思些什麽。白秦不由自主地轉了轉眼珠,想要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


  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情緒狀況有些不對。但是他沒有辦法,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察覺到這種情感變化了,但是現在,他從小養大的孩子,很快就要知道所有的真相了,她可能會恨他一輩子。


  白秦無法忍受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就這樣被人給奪走——況且這個孩子,還是目前婆羅教裏麵天資最好,最有可能繼承婆羅教教主之位的人。他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接受這些事情。

  白秦希望柳錯臣能夠給他一些解決的方法。柳錯臣不管什麽時候似乎都有辦法,不管什麽時候什麽情況,永遠都知道該怎麽做。


  但是這次柳錯臣一眨不眨地看了他很久都沒有回答他。白秦有點害怕,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說些什麽,隻能等著柳錯臣回答。


  半晌,柳錯臣才撇開頭去,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涼涼地說道:“你早該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當初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不過那時候我以為是藥劑會失靈,她才會模模糊糊想起來些什麽,現在雖然過程有些出乎意料,但是結局卻是一樣。”


  白秦抿了抿唇,知道這是必經的曆程。不管他說什麽事情,但凡是需要再次借助柳錯臣幫助的事情,他肯定都會先說這麽一句。


  也是事實,白秦要求柳錯臣幫忙做的事情,幾乎無一例外都是些肯定危險的缺乏確切把握的事情。柳錯臣一向都會勸說他,但是他從來就沒有聽從過。而事實證明也許柳錯臣才是對的,他本來就不應該做這些事情。那樣的話,也許結果會比現在要好一點。


  但是白秦從來就沒有後悔過這些事情,不論哪一件都是如此。隻要能夠是事情,就都會有機會彌補。


  柳錯臣冷哼著,手上還沒有擦拭完的藥瓶都停了下來,他站起身來,把擦好的藥瓶子一個一個地擺回去,剩下那些藥瓶隻是橫七豎八的丟在桌子上。


  “說吧,你想怎麽樣?”他冷著臉問道,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像這些事情其實根本就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而其實,本來也的確是可以沒有任何關係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本來以為那個孩子已經死了,那年冬天她病得怏怏欲死,我以為……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這的確是我的錯。”白秦隻能為自己的錯誤判斷道歉,但是不管此刻說了些什麽其實他內心都沒有任何一點抱歉的意思。


  白秦生來就不是願意道歉的人,就算嘴上出於禮貌或者因為點什麽別的原因說出來一句對不起,也沒有任何真正的悔過之意。


  “然後呢?我記得你說過之後顧家銷聲匿跡,根本沒有任何傳言流出來。所有人都以為那個孩子已經死了不是嗎?”柳錯臣抬起頭來,眼睛裏再沒有任何一絲笑意。“結果現在呢,現在你說,白汐見到了另一個孩子,並且相信了別人所說的話。”


  “是。”白秦強忍著怒意,點了點頭。他不太喜歡柳錯臣這種說話方式,不管什麽時候都不喜歡。尤其是當這件事情涉及到他一手養大的孩子的時候。


  雖然白汐其實根本就不是他最初看中的孩子,但是現在,他已經養育了這個孩子十七年。他不可能再把這個孩子當做是一個用作替代的,不那麽滿意的東西了。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當初。”柳錯臣已經沒有心情再做接下來的事情,索性把這些堆得亂七八糟的瓶子全都隨隨便便地丟回到本來的架子上去。

  他一隻手按著架子,一隻手循著邊緣一點一點地掃過去,似乎是在尋找些什麽。


  白秦在身後注視著他,柳錯臣在架子上找了很久,才終於取出來一個棕色的瓶子。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什麽?”柳錯臣握著藥瓶,瓷瓶微涼的觸感讓他覺得有點安心,他轉動著這個小瓷瓶,隻是輕輕地問了一句。


  “很簡單。殺了那個顧家的孩子,然後再抹一遍汐兒的記憶。我知道你做得到。”


  白秦的聲音很平靜,根本沒有了之前那副沮喪的樣子,似乎之前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給柳錯臣看的一般。


  但是柳錯臣也不在意這些,隻是把手裏的藥瓶拋給了白秦。


  白秦敏捷地伸出手來接住了藥瓶,輕笑了一聲。


  “你這次沒有勸我。”白秦看了看藥瓶,卻驚訝地發現這次的藥瓶上麵並沒有標注任何東西。他有點不太確定這東西到底是做什麽的了。


  “勸你根本沒有意思。你根本不會聽我的。我已經知道了。”


  柳錯臣沒有轉身,隻是平靜地說道:“以前你最欣賞那個孩子了,現在卻是想要她死。”


  白秦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知道的。”


  柳錯臣這才忽然笑出聲來,似乎是覺得他的想法很新奇。


  “我當然不知道。我要是真的知道的話,現在就不應該在這裏幫你收拾這些爛攤子了。就是因為我這樣的東西根本分不清過去和現在,才會站在這裏和你說話。”


  白秦一怔,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沒有說話。


  “白秦,你以前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柳錯臣仰起頭來,輕歎著氣道,“我是因為以前的白秦才幫你的,就算你現在已經不是那個白秦了,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把你們徹底地區分開。我要是哪一天,也能跟你一樣就好了。”


  “你不需要這樣。”白秦也是深深地歎氣,但是自己卻想不出任何話來安撫他,隻能幹巴巴地問道:“這藥瓶裏麵是什麽東西?”


  “之前用來對付林楓的東西,藥性很強。你隻要想辦法讓她吃下去,很快就能限製住她。但是這藥劑很危險,我之前和你說過的。”


  柳錯臣轉過身來,認真地看著他。


  白秦捏緊了手裏的藥瓶,心裏已經清楚了。


  這藥劑的效用很強,強到能夠頃刻之間放倒一個朝聖境的修士。而且很難讓人察覺。但是這藥劑有一個致命的問題。它的藥效很不穩定,也許是放倒對方,也許是激怒對方。


  一個因為藥劑而瘋狂起來的朝聖境修士沒有人能夠攔得住。


  而眼下他們想要殺掉的人遠遠不止朝聖境。白秦很清楚這個孩子的資質到底有多麽驚人,所以他才會在一開始看中了這個孩子。可惜那一年她卻忽然重病,怏怏欲死,這才迫使他換了目標,帶回來了現在的白汐。


  如果這次不能成功的話,必然有人要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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