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告別晨家
林楓已經在晨家待了將近有一個月了，這一個月除了偶爾出門買點東西之外便是按照之前顧靈提供的方法練習體能和準確度。再者就是在老柳樹之內打坐修煉。
長樂一直沒有說別的話，隻是每天在他進來打坐修行的時候和他隨意地閑談幾句，大多都是問的現在外麵世界的情況。
關於林楓本人的事情則是閉口不提。
不知道是因為體能修煉的結果還是靠著柳樹之內純淨的真氣幫助，林楓竟然不知不覺間又突破了匯神境三重。
他在柳樹內打坐之時，忽然便覺得醍醐灌頂，似乎又有所領悟。本來隻是以為大概是修行有得，心有所感，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等他重新審視自己的修為之時，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是匯神境三重了。
這一點連林楓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了。
他雖然不記得自己死前的具體事情了，但是好歹對以前的修道還有一定的印象，明明記得以前的時候修習突破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但是現在，卻好像是吃飯睡覺一樣簡單的事情，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做完了。
這樣的進度林楓自己都感到有點害怕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到底是自己太急於求成了，還是因為本來的底子尚且留存，所以才比常人要快些。
在柳樹之內打坐的時候，林楓忍不住開口問道：“長樂前輩，晚輩真的有一事不解，想要問問前輩。”
長樂的聲音還是從四麵八方而來。
在這柳樹之內修行了一個月，林楓從未見過這位長樂前輩的真身，也許是早就已經沒有了真身，柳樹便是他的魂魄寄托所在；也許是不願意出現在林楓麵前，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林楓拿不準是哪種原因。但是眼下看著，這位長樂前輩的的確確是在幫助自己，那也就沒有必要去追究這些小事情了。
“你且問，答不答我自有定奪。”
林楓問道：“我近日來修行速度越來越快，明明境界越高，修行應當越難。但是晚輩這一個月，竟然是已經足足往上跨越了有四重天左右的境界了。而且並不曾受天劫之苦。我想問問前輩，這到底是什麽緣由，於我是福是禍？”
長樂沉默了一會，卻是不正麵回答：“是福是禍不在事情本身，而在於外界如何看待如何變化。你隻管修自己的，又無力左右道則變化。”
林楓也知道長樂肯定是不會告訴他了，在心裏暗自歎息。但手上的功夫卻是一點不停，順著自己的經脈又是引著真氣走了一遍。
這幾日在柳樹內修行，本來身體裏隻是粗粗融合的真氣，現在已經是渾然一體了。若不是林楓自己知道，倒要以為這些真氣本來就是同出一源了。
但是剛剛融合完全的真氣重新走起經脈來倒有點不好控製，於是林楓借著自己指上的真氣，引著這股氣息重新走一遍。這股氣息如同剛剛出世的嬰孩一般純淨喜人，走過一遍經脈之後便已經顯得輕車熟路了。
林楓引過了一遍，向內而視，察覺到自己的真氣又是運轉自如不用自己費心了，便重新把手搭回到膝上。
一邊如往常一般運氣，一邊開口說道：“長樂前輩，我隔幾日怕是要動身了。在晨家耽擱時日太多，已經耽擱了自己的日程了。”
“那便動身。”長樂倒是顯得一點都不在意。
有沒有林楓，於他而言本來就是一樣的。隻不過是因為故人的氣息順路幫上林楓一把，根本無所謂情義。
“前輩，不知道你是否認得一個人？”林楓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想要問一問這件事。“一個自稱是離陽尊者的。”
“離陽尊者？”長樂的聲音微微提高，似乎是知道些什麽的樣子。
林楓靜靜地等著長樂前輩回話。
隔了一會，長樂才恍然道：“我記得他，似乎以前是和荒元爭過帝位的那個……？哦，不，不是。我已經沉睡了太久了，記不太清了，你且說說他是什麽模樣？”
林楓又想起來在昏暗的血魔窟裏，那個穿著一襲血紅色長袍的身影。
“他看上去像是一具枯骨。穿著血紅的袍子。”林楓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這個人。他還記得當時那個離陽尊者似乎是說是因為和誰爭鬥，才變成這個樣子，在裏麵受苦受難的。那麽他以前很可能是另外一副麵孔。長樂前輩已經在這柳樹之內待了這麽久，認不認得這個已經形容枯槁如死屍的離陽尊者？
“血紅的袍子……離陽……”長樂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林楓也不敢打擾他，自己一個人靜靜地打坐。一直到他修行到了往日的時間，離開柳樹，長樂也沒有再回複他任何一句話。
林楓離開柳樹之後，便徑直去了白袍老者的房間。
他已經在晨家待了一個月了，還是不知道這個白袍老者到底是誰。晨家上上下下見到他都是低著頭尊稱一聲長老，便沒有別的話了。
林楓作為一個外人，還是後生小輩，總不好上去直接問人家到底叫什麽，又沒機會基礎晨家其他人，總是待在藏經閣裏，因而一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對方叫什麽，提起來隻喊一聲晨長老。
白袍老者每天這個時候都是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屋裏，閉目養神。他好像平時裏並沒有什麽大事情要忙，往往隻是四處走走看看，隨後便是待在房間裏閉目養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
林楓叩一叩門示意，門內傳來一聲應答，他便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晨長老，我這次來是想談談告辭的事情。”林楓也不客套，直接開門見山。
“哦？為什麽突然要走。”白袍老者雖然是這麽問了，但是自己心裏也是清楚得很。唐家一直沒有再對晨家出手，派去探聽的人回來稟報說是唐家和其他家族發生了矛盾，現在無暇管一個小小的晨家。
既然唐家不來，林楓也沒必要在晨家待著陪他們耗上一輩子。是時候該接著去別的地方了。林楓還想要再去別處打聽打聽離陽尊者的事情，他雖然不至於去欺負些無辜的人，但也不是懦弱的性子。
這離陽尊者，強搶了他的身體，想要林楓待在血魔窟裏替他受那些苦。還說些羞辱人的話來，實在是讓人惱怒。
若是林楓連這樣的事都能忍得下去，怕是要辜負了生角祖師的栽培！
此仇不報，讓他以後如何看待自己，如何回憶自己的師父？！
“晚輩在晨家已經借住多日，既然唐家不再前來騷擾，也是時候該接著自己的行程了。”林楓對長輩說話一向脾氣要更好些，便也客客氣氣地說些場麵話。
白袍老者也沒有為難，隻點了點頭。林楓作了一揖，道：“那晚輩今晚回去收拾一番，明日就出發。”
他說罷轉頭要出門，卻聽見白袍老者輕輕地說了一句：“你的境界進的太快，自己小心點。”林楓轉過頭去時，白袍老者卻是閉著眼睛，好像什麽也沒有說過的樣子。
自己隻不過客居晨家，能讓晨家長老這樣關心一句，也是足夠暖人心了。
“什麽，我們明天就走？”小洛卻是一臉的不依，冷著臉道，“你這一個月連個人影都瞧不見，現在一出來，都不知會一聲，就說明天要走？”
林楓看著小洛委屈而不滿的表情，自知理虧，他這一個月忙於自己修煉，的確是很久沒有和小洛一起說話了，現在一出來就告訴小洛明天要走，小洛委屈也是理所當然的。
覺得自己不對的林楓開口安慰道：“我們在這耽擱太久了。之前是我不好，也沒有陪你玩，隻顧著自己，是我不對。”
“你走，我不走。”小洛別過臉去，坐在床沿上，不肯理會林楓。
林楓一愣，這一個月時間，小洛好像……變得跟以前更不同了？！
現在的小洛已經不僅僅是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張的地步了。她幾乎像是完完全全換了一個人一樣，完完全全就是像晨琥那樣的大小姐的樣子了。
這一個月是發生了什麽？！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小洛是跟著晨琥做了些什麽嗎？為什麽性情會有如此之大的變化，到好像是小洛的殼子裏麵塞進去了另外一個人？
林楓驚訝，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小洛，你不跟著我走嗎？你要留在晨家？”
小洛在晨家也不過隻是跟晨琥相熟而已，一個人留在晨家？！
“要走你自己走好了，我和晨琥還想多玩會。你既然不問我就自己做了決定，那就一個人自己走吧。”小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玩著自己垂下來的頭發，說出來的話卻是讓林楓覺得心裏一涼。
“小洛，這一個月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林楓試探著問道，“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好像和以前變得很不一樣。”
小洛冷笑道：“沒發生什麽事情啊，你總是這樣子不管我在幹嘛。你自己走就好了，我什麽時候想去找你了我自己會去的。”
“小洛？！”
林楓這下是真的察覺到不對勁了。
放在以往的小洛身上，是肯定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而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難道真的能讓一個本性羞怯柔柔弱弱從不敢自己做主的姑娘變成這副樣子嗎？
林楓隻感到心裏一陣陣發冷，他忽然意識到了，當初在那空間裏麵，小洛所繼承的，也許根本就不是什麽修為境界——
她根本就是繼承了這些東西的主人的意識
現在的小洛，恐怕早就已經不是原來的小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