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人？還是妖怪？
他們都那麽好，在想盡辦法地為了照顧自己幾乎什麽都可以做，自己又還有什麽理由還在這裏頹廢呢？
麥淺淺抹幹淨眼淚，揉了揉自己的臉，走出陰暗的角落：“爸爸，我還是想跟著您在公司上班，我對那些業務很感興趣，不想去國外。”
“淺淺……”夫妻兩個望著仿佛身體又有了活力，臉上再沒有那種陰暗的麥淺淺，激動得老兩口都快要喜極而泣。麥媽媽走上前把麥淺淺整個人都抱到懷裏，就像小時候一樣，寬慰又心疼地道：“我們的寶貝長大了。”
“淺淺，無論是什麽樣子的困難，就沒有人過不去的坎，你要記得，爸爸和媽媽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麥爸爸道：“既然你想要繼續在公司裏，那還和以前一樣，咋們父女兩個強強聯手！”說著，麥爸爸還老頑童一樣滴握著拳頭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看得麥淺淺心裏最後一絲陰霾徹底消失，她側頭看著窗外站在樹枝上嘰嘰喳喳叫著的鳥兒，終於露出這幾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而一直觀察著她的麥爸爸和麥媽媽看到這個狠狠地鬆了口氣，麥淺淺在他們的心裏，一直是一個惹人疼愛的孩子，這次遭遇到這樣的事情，麥爸爸和麥媽媽真的怕她挺不過來，但是最後，她還是沒有讓他們失望。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S市，程家最近也陷入了低氣壓。按理來說程夜楓已經醒過來了，程家上上下下應該高興才是，但是正好相反。
“咳咳。”洗漱完的程子坤從樓上下來，看到坐在餐桌上沉默不語的三人，心裏的小人恨不得拿起桌子上的包子就跑，在這種環境下吃東西，他覺得自己一定會少活幾年的。看著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程子坤牙齒癢癢。
程夜楓似乎是發現了他充滿怨氣的目光，自從醒來後仿佛更加淩厲的眼睛刀鋒一般劃過，程子坤心裏的小人捂著頭大哭，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你怎麽能威脅我！但是，覺得自己處於食物鏈最低端的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包子在碗裏，埋著頭不說話。
但是他不說不代表程爸爸和程媽媽沒有話說。
眼看著他們哥倆個就要去公司，程媽媽把碗放在桌子上，對程夜楓道：“這已經是第三次我對你說這句話，夜楓，你該去H市看看淺淺。她為了你的事忙前忙後的，還不辭辛勞地跑到B市區去給你找藥，不說別的，隻說這點，她就是一個難得的好姑娘。”
“我也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但是夜楓啊，我們程家不能出這種背信棄義的事。”
這些話最近幾天程媽媽每天都要念叨，一旁的程子坤都能夠倒背如流了，但是他能倒背如流不行啊，關鍵是那個醒來後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之間就把麥淺淺給撇到一旁的程夜楓就好像真的聽不懂一樣，不管程媽媽說幾次，他還是那一副棺材板一樣的表情。
說來說去，連自己都說不下去的程媽媽最後道：“你要是真的不喜歡她，就跟她說清楚，不要一直拖著別人。媽媽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突然之間這樣，但是夜楓，淺淺從來都沒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過。”
“……我知道。”
一直靜默不言的程夜楓突然開口說話。
見他終於有反應了，程媽媽高興，豎著耳朵聽他接下來的話，但是程夜楓卻轉身就走了出去，那背影，高冷得程媽媽都懷疑到底是不是從自己的肚子裏出來的，明明她是那麽隨和的一個人，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冷得比冰川還要寒冷的兒子。
她看向程子坤，希望他給自己解答這個問題，程子坤立馬變身暖寶寶，對程媽媽說：“夜楓一定是還沒有從自己一直躺在病床上無能為力的那種狀態裏走出來，過幾天她一定會沒事的，媽媽你不要太擔心了。”
“真的？”程媽媽滿臉的期待。她就是特別喜歡麥淺淺，兩個人的共同語言不要太多，她有信心，隻要淺淺和自己的兒子結婚，一定能夠生出最可愛的寶寶。可是現在兒子這個冷淡的態度，真的讓她擔心自己以後的小孫子不可愛了。
要是程子坤知道她心裏的想法，一定會說：“一定又是一座小冰山。”
但是就算心裏再怎麽明白，程子坤還是媽媽的乖寶寶。他在程媽媽身邊轉悠了好一會兒，直到程媽媽把對程夜楓的吐槽都吐完了，才開著車自己去公司。隨手從一個去總裁辦公室的秘書手裏接過文件，對她眨眨眼睛：“這我去送就可以了，我會跟總裁說的。”
“好，好。”人和總裁並稱為程氏集團的兩個神一般的男人，程子坤隻對那個小秘書稍稍釋放魅力，就輕輕鬆鬆地拿著文件去找程夜楓去了。
“你也太不夠義氣了，今天早上居然說走就走了，也不想想是受誰的牽連。”坐在沙發上，程子坤翹著二郎腿，跟個花花公子沒什麽兩樣。哀怨的語氣讓聽的人差點起了雞皮疙瘩。
程夜楓抬頭看了他一眼：“媽媽喜歡你。”
“她也喜歡你好嗎？”白他一眼，程子坤發現自從程夜楓醒之後就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但是到底是什麽不一樣，他暫時還沒有發現。不過一不一樣都是程夜楓，都是他最重要的兄弟，這點不會變。
不過他對程夜楓突然之間對麥淺淺性情大變這件事還是特別好奇的，可以說，比程媽媽還要好奇。
至少程媽媽不知道程夜楓暗地裏為麥淺淺做了什麽事，這些事有些都是經過程子坤的手去辦的，所以他特別清楚。當時他還感慨，程夜楓這個冰山終於找到能把他融化的小棉襖了，看來自己的春天也不遠。但是這段時間的程夜楓讓他看不懂。
他倒在沙發上，攤成大字狀，問程夜楓：“你是和麥淺淺一樣，病好之後就失憶了嗎？”
“失憶？”程夜楓突然抬頭，“淺淺她什麽時候失憶的。”這件事情他醒之後一直沒有人跟他說過，現在聽程子坤無意之間說起，眉頭都皺得緊緊的。
程子坤突然想起，這件事情他們全家人都答應麥淺淺不會說給他聽的。他緊緊閉上了嘴巴，做了一個拉鏈的手勢，抬起屁股就想溜。
程夜楓可不是好打發的人，看著他想溜之大吉的樣子，他隻是用眼睛靜靜的看著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甚至連一句問的話都沒有，但是程子坤可恥地覺得自己的腳動不了了，他回頭望著程夜楓，道：“這件事情，我們都答應過淺淺不會說的。”
“就把我一個人蒙在鼓裏。”
“我們也隻是受人之托，再說，我們都以為你一醒過來就會去找她的，但是哪裏想到你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說和不說，有什麽區別嗎？”
沉浸在辯解中的程子坤沒有發現，當他說程夜楓沒有去找麥淺淺的時候，坐在辦公桌後的程夜楓的表情很不對勁。
程夜楓一向很擅長隱蔽自己的所思所想，當程子坤說完這些話再去看他的時候，他臉上的一件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冷漠。“唉，你倒是說句話啊！”感覺一直都是自己在這裏自言自語，像精神病院放出來的一樣，程子坤有些氣短，這到底是誰家的倒黴弟弟，真該好好教訓教訓。
程夜楓的目光從文件裏抽出來，把程子坤順手牽羊帶來的那份文件看了一遍，簽上自己的名字，對程子坤道：“送去給項目部的陳經理。”
“你還真把我當成跑腿的秘書使喚了。”這段時間睡是睡不好，吃也沒心情吃，程子坤正打算要喝十全大補湯呢。
不過程夜楓這個病人倒是比他們的精神看著都好，有好幾次程媽媽都在打電話給麥淺淺，讓她來程家，自己好好招待她。但是都被麥淺淺謝絕了。
程子坤聽說麥淺淺現在正跟著麥爸爸學做生意，天天在公司裏廢寢忘食地，的確沒有時間再到程家做客。
同時，程子坤想得更深一些，麥家隻有麥淺淺一個女兒，麥爸爸又那麽疼愛她，想必是不希望她嫁出去的，最大的可能就讓男方家入贅。但是看自己弟弟那個天老大我老二地老三的樣子，這兩人是誰都很難退讓一步。有時候愛情這東西不是那麽純粹的，是需要親情來研和。
所以，走在的一起的幾率越來越小。
程子坤走了，辦公室裏隻剩下程夜楓一個人。當程子坤的背影消失在門後，他挺拔的肩背瞬間就軟綿綿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修長有力的十指拿起煙和打火機，偏著頭閉上了眼睛。
帶著淺淺的香味的煙霧在空氣中升騰揮發，煙霧背後，是程夜楓棱角分明的臉龐和迷離的眼神。
他的眼睛似乎不一樣了，瞳孔不再是人類圓圓的黑色的樣子，而是豎直的銀色的蛇一樣的瞳孔。這是程夜楓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變化最明顯的一個地方，幸好，這種變化能夠控製，隻要他壓製著一些，就不會輕易出現。除非是特別興奮和他故意有意為之的情況下。
程夜楓也不知道這樣的自己算是什麽，人？妖怪？還是其他的還沒有被發現的這種物種。但是這種變回並不能讓他開心高興，因為他發現，自己的體溫在緩慢地變化著，越來越低，大夏天的，他的手涼得就像秋天的水一樣。並且這種變化還在繼續，並且越來越嚴重。
難道最後自己會變成一條蛇？
程夜楓菲薄的唇諷刺地揚了揚，他吐出一口煙霧，將煙按熄在煙灰缸裏，繼續翻看文件。
不在同一個城市，做著各自事情的兩個人都不知道，很快，他們就要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