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黃粱一夢
這個一生都很溫柔，幾乎從來沒有發過火的女人，最後在她最愛的兩個男人的注視下，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她走得很安詳，沒有恐懼，也沒有遺憾和不甘，一切都是那麽自然而然，甚至蒼老的臉上還帶著一抹滿足的笑意。
時隔五年之後，奧古斯汀的父親也去世了，在奧古斯汀的母親去世之後的這五年裏，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鬱鬱寡歡，身體狀況也是每況愈下。
最後，還是迎來了生命的終結，在彌留之際，父親一直緊緊地抓著奧古斯汀的手，幹癟的手指，似乎也在預示著他已經油盡燈枯了。
盡管如此，男人的眼睛裏也沒有絲毫的痛苦，隻有如願以償的欣慰和解脫，以及一絲淡淡地不舍。
父親抓著奧古斯汀的手，說道：“孩子，你是我和你母親這輩子最大的驕傲，你很聰明，不管學什麽都很快，你也很孝順，這些年對我們的照顧無微不至，我也舍不得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
“可是我的時間到了，我要去找你的母親了，她已經等了我五年了，一定等不及了吧！其實我也很想她啊！”
奧古斯汀隻是站在床前靜靜的聽著，並沒有插話，也沒有哭泣。
父親休息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我走了之後，你們兩個要好好過日子，不要太傷心了，這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還有，孩子，不要再內疚了。”
聽了這句話，奧古斯汀的表情第一次發生了變化，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很早之前我就發現了，你在麵對我和你母親的時候，眼睛裏總是有一些愧疚，知子莫若父，你怎麽能瞞得過我呢，你的母親應該也早就發現了吧。”
“我不知道以前發生過什麽，但是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完全不需要覺得對我們有所愧疚。”
“能有你這樣的兒子，是我的驕傲，永遠都是……”
說著，男人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奧古斯汀緊緊地抓著那隻已經已經冰冷的手掌，久久不語，眼淚如同決堤一般順著他的腮邊劃過，他努力地控製著自己，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他的妻子從背後輕輕撫摸著他的脊背，希望能夠通過這種方法帶給他一些慰藉。
難受歸難受，喪事還是要辦，而且要辦的風風光光，他們這一生沒有享受過什麽，過了一輩子貧苦的生活，那麽至少要把葬禮辦的好一些。
奧古斯汀幾乎是花掉了家裏大半積蓄，整個葬禮一直辦了三天，最後奧古斯汀把父母合葬在了一起。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奧古斯汀靜靜地坐在父母的墳墓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已經西垂，天邊掛著綢緞一般的黃昏。
一道人影從遠處走來，走到奧古斯汀身邊坐下，頭靠在了奧古斯汀的肩膀上。
奧古斯汀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摟住她，而是望著天邊的夕陽，淡淡地說道：“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謝你了卻了我的心願。”
妻子從坐直身體，看著奧古斯汀的側臉，不解地問道：“你在說什麽呢？”
奧古斯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自顧自地說道：“這麽久以來，他們都是我心中的痛，我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如果沒有那次以外，也許我真的會過上現在這樣的生活。”
“陪著他們平平凡凡地度過餘生，曾是我最大的願望，本來我已經覺得這是一種奢望了，可是沒想到居然還能夠實現，所以，謝謝你。”
沉默了一會兒，妻子開口問道：“你是怎麽發現的？”她的聲音已經發生了變化，冰冷，機械，像是已經被別人設定好的一般。
奧古斯汀笑了笑，“雖然你演的很好，但是有些感情是演不出來的，太過刻意反而過猶不及。”
“是嗎？”妻子自嘲地笑了笑，“人族製造了我，可卻沒有教過我人族的情感。我還以為沒有破綻呢。”
“既然你早就發現了，為什麽還要沉浸在裏麵？”
奧古斯汀轉過頭看了看父母的墳墓，“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這對我來說已經成了奢望，能夠在這裏實現，我又怎麽可能舍得離開。”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死在了這裏，現實中的你也會死去。”
奧古斯汀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嗎？”然後就再也沒有說話。
等到太陽完全落下，天邊的黃昏也消失不見，奧古斯汀才說道：“可以結束了嗎？”
話音剛落，四周的景象再一次發生了變化，奧古斯汀眼中的世界化作了一片片碎片，逐漸消失不見。
奧古斯汀再一次出現在了那片灰蒙蒙的空間，入目之處隻有那扇門。
“恭喜你，通過了我的考驗。”一道冰冷的意識傳來，奧古斯汀抬頭望著天獄門，淡淡地問道：“我用了多長時間？”
“一個時辰。”
奧古斯汀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後說道：“接下來呢？”
天獄門並沒有說話，而是用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巨門緩緩打開，奧古斯汀直接邁步朝門內走了進去。
奧古斯汀還沒有進去，天獄門的聲音再度在奧古斯汀腦海中響起，“我有一些問題，希望你能回答我。”
奧古斯汀止住腳步，“請說。”
天獄門：“剛剛的那個世界，是按照你的記憶構建出來的，可是據我所知，人族已經完全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你怎麽會有這些記憶？”
奧古斯汀回答道：“因為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你讀了我的記憶，難道連這都沒有發現嗎？”
沉默了一會兒，天獄門回道：“我所讀到的你的記憶並不完全，僅僅隻有一部分，其他的記憶似乎被一個實力強大的存在封閉了起來，即便是我，也讀不出來。”
“強大的存在？”奧古斯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惡祖，相處了這麽久，奧古斯汀依然不知道他的底細，可是他為什麽要封閉自己的記憶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