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狹小的禁閉室中，李零罕見的來了位訪客，那是審訊官之一，章毅。
??章毅身材高大，比李零高了半個頭，穿著深灰色的製服，在黑暗中僅能看出大概的形體。
??“章警官有何見教？”黑暗中，李零倚靠著牆壁，聲音嘶啞，多有疲憊。
??“你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章毅慢條斯理的拿出一雙手套給自己戴上，柔軟的手套很快就硬化，並且生長出了非常細利的小刺。他慢慢走向李零：“你不該對柳警官說那樣的話，你冒犯了她。”
??黑暗並未阻絕李零的視線，他看到了章毅手套上的變化，因而眉毛跳了跳：“或許吧，所以，你來找場子？”
??“給你一點必要的教訓罷了。”章毅靠近了李零，右手握拳狠狠的擊中了李零的腹部。
??手套上細密的尖刺刺穿了李零的內髒，但不會出血，因為太細了。而疼痛感卻讓李零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很是酸爽！
??“在這裏，就是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在意的。”章毅說。
??“我可沒那樣的癖好，像這些事，那些專業拷問的人比你厲害多了。”
??“是嗎？看來我得好好學學了。”章毅又一次擊打著李零。這回，李零疼的站不住，跌倒在地麵。
??“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舒服些。”章毅居高臨下，又狠狠踹了李零一腳。
??“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麽柳青青看不上你了，原來你隻是個空架子。”李零扶著牆又站立起來。“根據我的觀察，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對任何人都不假以辭色。而你，無從下手。引不起她半點的情緒，我卻輕易調動了她的情緒，所以這刺痛了你。”
??“哈哈哈哈。”章毅雙手連續不斷的攻擊著李零，似乎是喪失了理智，他沒有避開一些可以被看出來的部位。
??“我說中了，你是一個沒有膽量的可憐蟲。”盡管被揍得七葷八素，李零還是嘴硬道。不過，他可不想在繼續被揍下去。“如果柳青青知道你是這樣一個人，她肯定會……”
??提到了柳青青，章毅稍微恢複了理智：“會怎麽樣？”
??“不怎麽樣，你是個小人，而她是個心氣高傲的女人，這是一場悲劇，意味永遠也不可能。你是一個可憐蟲，哈。”
??章毅正要繼續擊打李零，卻發現他的臉上都是傷痕。這就比較棘手了，畢竟，雖然他們對犯人都或多或少付諸以暴力，但還是不會攻擊臉部等容易被發現的區域。
??他冷哼一聲：“算你走運。”然後又狠狠踹了李零幾腳，摘下手套走出了禁閉室，並利用自己高級警官的權限，禁止任何人探視這間囚室。
??在章毅離開後，李零抹去了臉上的血斑，他久久倚靠著牆壁兀自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連一個星期，李零都被關在禁閉室中，沒有食物，沒有水，沒有人探視，隻有那幽暗的鏡頭一直監視著他。這一天，禁閉室再次打開了，他終於迎來了訪客，是楊彤。
??“看樣子你沒事。”李零感到很欣慰，隔著透明的幕牆看著楊彤的模樣，至少讓他覺得這些天沒有白遭罪。
??“叔，對不起，我害你變成了這樣。”楊彤很是懊悔。
??“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你沒有對不起任何的人，這個世界也從不需要對不起，尤其是我！”
??“我……叔，我實在是沒辦法救你出來，聽說他們要判你重罪。”
??“傻孩子，別想那麽多，判我重罪？那到不至於。我又沒殺人，又沒有犯事，頂多關一陣就出來了，嗯。”
??“叔……”
??“我真沒事兒。”李零說，心裏卻在想，如果不是顧及楊彤，自己早越獄了，何必在這局裏受這鳥氣？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和楊彤牽扯也不深，越獄的話，也不太可能會牽連到她的吧？現在他的心情反而糾結了。“行了，你回去吧。”
??“我不走！”
??“難道你還想待在這兒？可別，要是出了岔子，我可能就出不來了。”李零隨口說，正說著，不遠處響起了一聲劇烈的爆炸，衝擊波倒卷過來，讓整棟建築都一陣搖晃。
??“你快走！”這個時候，李零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真是說什麽來什麽，楊彤還真是個禍精。
??“叔，究竟怎麽了？”楊彤不明就理。
??“快走，別多問了。”李零催促道。
??“那你呢？”
??“我這裏安全著呢！快回去。”李零喝道。
??楊彤離去了，李零這才慢條斯理的起身，返回了自己的監牢中。警局這裏發生如此強烈的爆炸，很有可能是一些龐大勢力的所為，牽扯進去可不是個好消息。
??爆炸又一次響起，整個監牢內一片混亂，關押的犯人卻不淡定了，他們趁機製造混亂，有犯人更是在攻擊守衛。
??回到監牢的李零將自己監牢的門把帶上鎖住，防止被波及，心裏卻在鄙視這些家夥的無知。別看警局的安保很寬鬆，沒幾個守衛，實際上那是一種刻意營造的錯覺。
??混亂很快蔓延到了整個男監區，幾乎所有的犯人都走出了自己的監牢，他們肆意破壞，刻意喧嘩。更有甚者簡直打了雞血，想要強闖女監，他們正在破壞營區的安全門。
??犯人們利用監房區內的一切資源，桌椅板凳等全部砸著安全門，安全門上是八階的能量力場。要破開並不容易。因為每個監區都是按照實力劃分的，七階一個區域，八階一個區域。
??李零所在的監區是七階，要想破開安全門，犯人們得費好半天勁兒才行。
??131號監房內，李零趁著這難得的閑暇盤腿坐下，運行起了心法調息身上的傷勢。雖然這些折磨並不會真正傷害到李零的身體，但他的狀態是受到了顯著的影響，明顯下滑了。
??騷亂沒有持續多久就結束了，全副武裝的機甲強勢鎮壓了暴亂的罪犯，他們處理的方式很簡單，直接殺死。而且，機甲的殺傷力可要大上許多倍，一下子就讓罪犯死傷慘重，有大難不死的犯人在血泊裏哀嚎，苦求治療，等來的卻是機甲致命一擊。
??所以，哪怕是監牢被獄警不小心炸開了一個長寬有二十多米的豁口，外麵就是自由世界，都沒有犯人敢越雷池一步。
??局勢控製住以後，無人機開始打掃監牢區，並進行統計。除開死去的倒黴蛋外，有一名嫌犯失蹤了，問題很快就上報到了中央安全局。
??警局很快就恢複了往昔的平靜，被炸開的豁口，被破壞的設施有無人機自動修複，也在半小時內就恢複如初，一點看不出破壞的痕跡。
??一天後，李零被提審了，按說他被章毅設置了一個月內禁止提審，相關的程序流程已經走完，他隻需要在監牢內安心等待法庭的審判就行。
??主審官是柳青青，一個人，李零頗有意外，但他規規矩矩的坐在了對麵的審訊椅上：“我還以為不會再有審訊了。”
??“按照規定是這樣。”
??“柳警官有什麽想要知道的？”李零的手搭在座椅上，手銬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不像是罪犯。”柳青青說。“所以我百忙之中，抽出那麽一點時間，想要再來問問。”
??“之前我就說過了，我是個好人。”
??“你的罪名已經確定了。”柳青青看著李零。“二級謀殺，還有一係列其他的罪名，被判罰監禁三百年，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監禁三百年？哈哈。”李零自己也樂了。
??“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不要告訴我，你打算越獄。”
??“怎麽會？”李零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光芒。“我反正是孤家寡人，沒有工作，也沒有親人，讓政府養我三百年，那再好不過了。”
??“那，你那個莫名的侄女呢？”
??“萍水相逢而已，能幫就幫一把。而且，柳警官，你不會讓我就這樣被監禁三百年吧？”
??“怎麽說？”
??“您是個大忙人，我猜你有背景。”
??“哦？”
??“第一天審訊時我就看出來了，我將話題引到你身上時，主審官，還有章警官都很緊張。至少，你比他們有能量。”
??“哦？”
??“人長得漂亮，又有身份，偏偏又在警局這個清閑，又相對安全的部門。我認為你根本就是閑的發慌的那種，心中渴望激情和冒險，卻又被家族狠狠的壓製的那種叛逆小姐，你不知道為了討好你，我吃了多少的苦頭。”
??“哦？”
??“哎，有人認為我冒犯了你，所以你看看我，都瘦一圈兒了。扯遠了，找我要做什麽？”
??“你似乎，沒弄清楚狀況？”
??“明人不說暗話，像你們這些人，單獨審訊嫌犯可是違規的，說吧，想找我做什麽？不過我恐怕沒興趣。”
??“你是個聰明人，你身手不錯，有興趣做點事嗎？”
??“沒興趣，是不可能的。能幫柳警官做事，還真是我的榮幸啊！”李零做出一副豬哥樣。“不過，我得先知道是什麽事兒。”
??“哦？”
??“好提條件啊！”
??“你沒提條件的資格。”
??“那算了。”李零擺了擺手，他站起身來。“三百年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隻是苦了那些漂亮的妹子。柳警官，我會想你的。”
??“去死。”柳青青寒著臉。
??李零一步一步走到門口，他速度不快，也不慢，沒有絲毫的停頓，看起來很幹脆，一點也不猶豫，其實心裏麵的他也給了自己極大的壓力，他在賭！
??目前看來，柳青青是李零唯一能開脫的機會，按說他應該立刻抱緊柳青青的大腿。可惜，李零從來不是一個被動的人，他有很強的控製欲，至少，他要保持主導地位。如果單純的成為柳青青的一個打手，他不會有任何出頭之日。
??李零邁過了門口，心中有那麽一點後悔的情緒。不過他反而鬆了一口氣，既然不行，那就想另外的辦法吧，他不會後悔做過的決定，因為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所以，他加快了腳步。
??“等一下。”
??李零又被帶回了審訊室，看起來，事情還有轉機。
??“想當警察嗎？”
??“啊？”李零目瞪口呆。
??“三百年的刑期，並不會少。”柳青青看著李零。
??“讓我當警察，而且還要三百年，憑什麽？”
??“你說得不錯。”柳青青單手托腮。“其他的罪名，我都可以幫你洗幹淨。可是，破壞公共、私人的財物，你總要賠償的吧？”
??“什麽我其他的罪名？我根本就是無罪的！”
??“我相信你無罪，可又有什麽用？判決上麵，你是殺人犯，罪大惡極。”
??“我想知道，我損壞了多少錢的財物。”
??“五千靈。”
??“五千靈？”李零對這個世界的貨幣還沒有什麽概念。“才五千，好像不多啊？”
??“如果你兢兢業業做三百年的警察，有點額外的灰色收入，也許能掙到那麽多，這五千靈石。”
??李零換算了一下，就是用屁股想，他也知道五千靈石的價值了。按照二十一世紀的價值換算的話，可能要好幾十億吧。不過他忘記了，柯伊星的靈，那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我做。”李零點著頭。“不過有一點小小的要求。”
??“你還有要求？”
??“你得負責我吃飽，不然我沒力氣。”
??“看我不撐死你！”柳青青沒好氣的說，她還以為李零是什麽別的條件呢！
??“另外，我也絕對做不了三百年的警察，我會把錢還上的。”
??“這要看你本事了。”柳青青不以為意的說。“既然你有條件，那我也有，你不會在出現在編製內，你的身份隻會在我這裏留檔。”
??“什麽？你是讓我做臥底？”李零立刻就反應過來。
??“你也不笨嘛，我還以為你在深山裏長大，不通人情世故。”
??“該不會是這回的劫獄事件吧？我想拒絕。”
??“還挺聰明，但若拒絕，你可以試試。”柳青青指尖輕輕點著桌子，發出細微的嘟嘟聲，很快就有十餘名全副武裝的人員魚貫而入，他們是行刑隊的。
??“你好毒。”李零說，這個陣仗可不是簡單的動私刑了，這是要執行死刑啊！“我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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