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前麵的有一些出入，但大體上是正確的。”周立信承認了。
??“您是一個極其自私的人，但給外界豎立的形象卻一直是無私的，還真是矛盾。”伊格納茲點了點頭，繼續道：“您這樣，不累嗎？”
??“哈，我也想這樣問你，瘋魔，你這樣說話，不累嗎？”
??伊格納茨·戴維，準確的說是李零，他偽裝成伊格納茨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些天他一個人都掰成兩個人來，一會兒是伊格納茨·戴維，一會兒又是伊格納茲女兒新交的男朋友。
??那可是一個帥哥，幽默、風趣，雖然身份實力低微，但很容易就抓住了伊格納茲女兒的心，並獲取了許多必須的技能。這讓他完美的躲過了許多的探測，順利的見到了周立信。
??此時周立信突兀的話語表示，李零已經暴露了。暴露，就意味著有去無回。盡管先前他做了許多的準備，現在看來，他還是太天真了，他和蘇筱對兔子窩裏麵的情形實在是一無所知。
??好在在行動前，蘇筱已經離開了燁城，這讓他心中稍定。既然來到這裏，他也做好了與周立信同歸於盡的準備。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的？”既然都被發現了，索性他也褪去了偽裝，因為他知道，整個區域已經封閉起來了。他臉上也沒有任何逃離的想法，是的，他本來就沒打算活著出去。
??“你提到了霖城，霖城對我沒有太大的意義，就算是要提，還有更多標誌性的事件遠遠大於霖城，所以，我就知道你是誰了。”
??“對，對你來說，霖城無關痛癢，這二十年來才死了幾百萬人，無關緊要。”李零說。
??“對你可不是這樣。”周立信看著李零。“我感受到了你的憤怒。這種情緒，不是優秀的政客所具備的。”
??“我不是政客，所以我做不到。”李零說。“我是人們口中厭惡的瘋魔，你是人們口中敬愛的執政官，還真是諷刺啊。”
??“這就是政治。”
??“政治不是理由，我想知道，為什麽，您為什麽要讓紫苑星的人民水深火熱，讓他們痛苦絕望？讓他們流血死亡？”
??“你真想知道答案？”
??“當然。”
??“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必須得知道，周立信，因為，我的親人，我的愛人，我的兄弟都因此而死！”
??“哈，那我就告訴你吧，不為什麽，因為，這是政治。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你搞砸了我所有的一切！我的政治前途，我的身份地位，我的名聲，都被你搞砸了，就因為你，殺了秦剛！”
??“秦剛該死，他身居高位卻隻顧玩樂，這些年，有幾千個，還是幾萬個女孩兒被他玩弄致死？他該死，我隻恨沒有早點了結他。而你，更應該死！”
??“在這裏殺了我嗎？”周立信站在原地。“也許你不知道當前的處境，你和我一樣，都關在了這個籠子裏麵，出不去了，想出去隻有一個辦法，死亡。”
??“我既然進來了，就沒打算出去。”
??“你進來，就是問我這些問題嗎？”
??“是，我心中，一直在尋找答案，一直想知道為什麽。人性在我看來，沒這麽惡，我還是太天真了！”
??“愚蠢！”周立信給出評價。
??“你懺悔嗎？為你曾經做過的事，殺過的人，為紫苑星的一切。”
??“哈哈，懺悔？不，你搞錯了，我不會對任何人懺悔，隻有弱者，才需要懺悔。”
??“我會懺悔。”李零握緊了拳頭。“我是瘋魔，的確有上百萬的人因我而死，哪怕都是因為你們。我殺了不少人，和你相比，實在是太少太少了，連零頭都算不上。但是，我會懺悔。”
??“這個世界，不會同情弱者，我不會懺悔。”
??“您真是一個冰冷、自私的混蛋，都不配稱之為人。”
??“那又怎麽樣？最起碼，我將紫苑星緊緊的握在了手中，讓星政府完全的控製住了紫苑星！而且，我要誰生，誰生，要誰死，誰死，除了你。”
??“是你一個人控製了紫苑星，你表麵上開明，實際卻是暴 政。你也不代表紫苑星政府，你隻是代表你個人，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滿足你那變態的權力欲望，對不對？”
??“對，就是這樣！你很憤怒，為那些失去的人感到不值，你恨不得殺死我，對嗎？”
??“是這樣。”
??“那你為什麽不動手？是擔心殺不了我？別擔心，我的實力已經被限製了大半，甚至七階都不到，你可以輕易殺死我。”
??“我已經做過了，在藥劑裏麵。”李零的表情很平淡。“慢性的，發作時間很長。可能有些痛苦吧，你曾是七階巔峰的實力，應該可以看到自己心髒腐爛的那一天。”
??“心髒腐爛？”
??“藥劑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處，就是讓你的生機逐漸衰敗，身體機能逐漸喪失。換言之，你的身體將在三到五年內衰竭、腐爛，而你會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李零平緩的說。
??“這麽毒？”
??“毒？比起你對鄭雨，鄭菲，做的那些事，這簡直微不足道。或許你不知道鄭雨，她是我妹妹，也就是周新雨。”
??“我知道你說的是她。她跑了，她在哪兒？”
??“真的是跑了嗎？她不是被你當做了一件禮物，送給了秦剛的嗎？哈，與其說是我殺死了秦剛，不如說是你！因為，秦剛原本就不在我的名單之中。”
??“不得不說，你們還真是有本事，我是拿她們姐妹都當做禮物要送給秦剛的，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順手就留下了妹妹。”
??“你把她訓練成了殺手！”
??“不錯，等她長大後，她果然漂亮、迷人，致命，秦剛會喜歡這樣的女人，所以我送給了他。你不會是因為她，才殺了秦剛吧？”
??“是，她是我妹妹。”
??“一個女人而已。”周立信不以為意。
??“我有時候在想，如果，沒有你那自私的行徑，紫荊花就不會入侵霖城，他們也都不會死。而僅僅你一個念頭，他們，還有上百萬的人，都失去了生命。
??你本應該是兢兢業業的執政官，將紫苑星建設得更好，可你卻肆意玩弄著下層的人民，將他們的生命都視作兒戲。兩百多年，就算人口零增長，人口反而還減少了三分之一，你的政績真是斐然。”
??“我會死，並不是因為我這斐然的政績，你知道為什麽嗎？”
??“哦？那為什麽？”
??“為秦剛而死，你殺了秦剛，這事其實非常嚴重，哪怕我是你口中那個愛民如子的好執政官，我也會死。因為，這觸犯了帝國的權威。他們甚至可能摧毀整顆星球，你並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摧毀整個星球？”
??“我是罪該萬死，不錯，可你呢？知道嗎，因為你殺死了秦剛，來自帝國，來自中央星域的巡視員。這很可能會被當做一場政治事件，會被當成戊東星域試圖擺脫帝國的統治的理由。你說，戊東星域要怎麽做，才能讓疑神疑鬼的帝國中央不動用武力？”
??“不管怎麽樣，秦剛該死。”
??“對，這個世界，壞人總是那麽多，怎麽也殺不完，整個文明都是這樣，你能改變？弱肉強食是生存的必須條件，也是文明進步的必要條件。如果不這樣，人類會有今天？”
??“是非對錯，你我說了都不算，你是政客，我也說不過你，但我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會有報應的。”
??“報應？知道我為什麽還好好的活著？因為他們不讓我死，戊東星域想要用我的血來平息帝國的怒火，如果加上你的血，或許足夠。
??你殺死的秦剛並不是一個孤立的人，他是秦氏家族的一份子，而秦氏在中央星域是個頂級家族，在帝國中擁有巨大的影響力，甚至左右政局。我收到了消息，他們家族派了九階的人正趕往這裏的途中。”
??“九階……”
??“絕望嗎？在廣袤的人類疆域中，九階不太多，也絕不少。但拿到戊東星域，那就是天。那些頂級家族占據的超級行星，讓他們的家族子弟能比我們更容易突破境界。七階，那也是資質最愚笨的人能夠有的階段了。一般來說，他們都可以達到八、九階，天資好的會在十階。你說，這個世界公平嗎？”
??李零沒有話說。
??“人人生而平等，但又生而不平等。在高等星球，他們生來下就可能有四階、五階，甚至是六階的實力。而像我們紫苑星，能量等級為三，個人能達到最高的極限也就是七階了。你說，這公平嗎？
??我知道，在你眼中，自私的我對星球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公正，那又怎麽樣，高等星球對我們低等星球是同樣的道理。我們身在其中，無法擺脫。”
??李零無話可說。
??“我剛剛收到消息，你的小女友被政府軍抓住了。她采取了非常激烈的反抗，雖然製服了她，可她服毒了，我想你應該知道為什麽。”
??“什，什麽？”李零失聲問道。
??“蘇筱，你看，我名單上的敵人又少了一個，不知道你的名單上還有多少人呢？她不想你被要挾，所以服毒自殺了，估計蘇陽平會暴怒吧，這是政府軍的機會。”
??“不，不，這不是真的……”
??“這就是真的，我知道你會來找我，因為周新雨曾經是零雨的人，因為她，秦剛死了，我肯定會是下一個。
??按說你是不可能進入到這裏的，不過我在被軟禁前動用了些關係，那些檢測幾乎形同虛設，就是為了看瘋魔你究竟會不會來。你來了，可我沒想到你會假扮成伊格納茲的模樣，我還真沒想到你會這樣出現。”
??“她，真的服毒了嗎？”
??“你看吧。”周立信將收到的訊息放了出來，畫麵中，蘇筱的眼睛一直沒有合上，她的眼睛裏有太多太多的話語，但李零讀懂了，他眼角有淚水劃落。
??“真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瘋魔居然會流淚。”周立信歎了口氣。“是我做的，我很早之前就在布局。燁城的神念師是假的，真的被我調到了城外，就是想要抓住你，你沒抓住，卻意外抓住了她。對於她身上發生的事，很遺憾，但我不會道歉，因為，都是因為你才導致這一切的發生！”
??“你該死！”紅著眼睛的李零奮力掐住了周立信的脖子，但是他卻被一股無形的能量波動彈開了，他站起身向著周立信衝過去，那股波動又一次浮現，並將李零緊緊的束縛在了地上，李零用盡全身力氣都無法掙脫。
??“不要白費力氣了，你和我一樣，都是這裏的囚犯。”
??“你該死！”
??“我是該死，可現在想死也難。”周立信說。“這一切，都要等到帝國的人來了之後，才會了結。在他們眼中，我們都是蟲子，我們會死的毫無意義，你後悔了嗎？”
??“我不後悔。”李零咬牙切齒的說。他並不知道，整個文明都是如此的黑暗。“有些事情，我必須做。你，秦剛，都該死。殺了你們，我不後悔。”
??“無論你多討厭我，相信我，咱們都會不得好死，而且這段時間，我們都會被困在這裏了。放鬆些，不要對我保持敵意，你就會舒服些。”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