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火焰隻持續了十分鍾就在迅速的消退，掘鼠那紫色的眼珠在黯淡的火光中變得瘋狂，它們也不害怕地麵上百度的高溫，隻等火焰一退就再次圍了上來，然後，發起了更加猛烈的衝擊。
??“保存體力，它們有鼠王。”李零用鄭菲雨的聲音發出了警告。因為他發現，地底深處又湧現出了新的一批掘鼠，數量有四百餘隻。加上之前的三百餘隻，現在還有近800隻掘鼠。五個人對800，那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別忘記，這裏麵更有一隻四階的鼠王，鼠王的戰鬥力就完全足夠碾壓這個小隊。
??高強度的戰鬥下機甲性能仍然保持良好，如同先前一樣，她們再次豎立起了一道無形的牆，五個人之間的相互配合也越發的熟練起來。
??剛剛迎上掘鼠攻擊的第一波，鄭菲雨駕駛的機甲一經交手便發現，這一波的掘鼠比起前一波要厲害一些，這是她的感覺，這一波的掘鼠速度看不出明顯的變化，但是撲擊時對她本身的衝擊力大上許多。通過眼角的餘光，她發現1號的唐鈺，差點都沒保持住機體的平衡，所以她微微靠了過去，幫她承擔了部分壓力。
??2號蔣菡秋，4號齊曉蝶她們也麵臨著很大的壓力，這一波的衝擊比前一波要強了20%左右，哪怕是有著李零的指導，她們也很難跟上李零的節奏，沒關係，李零會給出相關的補救方案，但如果她們繼續錯過，自己就可能陷入到危險之中，然後，連帶著整個陣型被突破，後果不堪設想。
??“穩住。”鄭菲雨激勵著隊友。“集中精神，不要犯錯，就沒問題。”
??對於李零來說，他的精神力還能承受住。戰場看似雜亂，訊息太多太複雜，超出了他目前的能力，但他針對性的關注著威脅度較大的單位，壓力不是很大。比起前一波來，這一次他反而相對輕鬆，因為他放棄了大範圍同時的精神關注。
??因為李零注意力的轉移，3號柳嵐那本來幾十個指示的紅點少到了僅有四五個，最後縮減為兩三個。這讓她稍微鬆了口氣，因為她不用手忙腳亂的去一個標記一個標記清理了，之前有95%的標記點都因為來不及射擊而消失，讓她心裏壓力很大，而且還多次出現失誤。她深吸口氣，讓自己煩躁的情緒穩定下來，根據自己的判斷進行著狙擊。
??狙擊這些目標點也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千萬不要認為她隻是坐在機體內，控製機甲扣動扳機那麽簡單，戰職者中，擁有狙擊天賦的人都不到千分之一，哪怕是這千分之一，也很難負擔得起機甲改裝、訓練的各項花費。
??一部狙擊機甲，改裝的費用是普通機甲的5倍，而且彈藥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一般除去任務損耗，也剩不下什麽錢了。所以現實的情況是絕大多數人在有了相當的積蓄後才轉向狙擊領域。由於柳嵐的父母都是戰職者，她或許有這個條件。
??這隻是經濟條件，狙擊手要求的精神力、反應力也非常嚴格，雖然和神念者無法相提並論，但實際上狙擊手的精神力要比普通人高上許多，精神力越高的狙擊者能相對容易鎖定目標，高階的狙擊者甚至能夠用精神力改變子彈的彈道！
??1號唐鈺在反擊一隻掘鼠的攻擊時出現了失誤，本應命中掘鼠頭部的攻擊卻偏移了過去，這導致了連鎖反應，死裏逃生的掘鼠撲到了她的機甲上，缺口出現了。
??李零現在麵臨著艱難的抉擇，在這之前，整個戰場維持著一種脆弱的平衡，隊伍隻能保證不被衝垮，然後被淹沒。就如同在湍急的河流中攔腰截斷的大壩，大壩是阻止不了水流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壩終將被淹沒、潰堤。
??1號的意外狀況如同大壩的分段處出現了裂縫，裂縫正在迅速的擴大，不及時加固的話，後果是災難性的。但是，除鄭菲雨外，蔣菡秋和齊曉蝶也沒有任何的餘力可以援助過去。
??現在隻剩下鄭菲雨，李零最了解的一個人，也最清楚姐姐的實力，但目前他還不想動用。鼠王還在遠處，它身邊的掘鼠實力更強。在一場戰爭中，一開始就暴露自己所有的底牌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這意味著戰爭已經失控。
??對李零來說，1號，2號，4號，都是可以暴露的存在，她們實力不強，可以放到明麵上去。至於3號，發展方向是遠程狙擊手，目前暴露的也都是遠程能力，其本身的實力李零也不大清楚，算是一張可有可無的暗子吧，李零是將獲勝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鄭菲雨身上。
??讓鄭菲雨暴露全部的實力，可以暫時緩解眼下的危機，卻讓後麵再也沒有了反手的餘地。而不暴露，隊伍將立刻被衝垮，同樣也是失敗。李零做出了決定，還是注重眼下吧！不然甚至都不會有後麵了！
??鄭菲雨在這段時間也進行著激烈的鬥爭。其實她一開始就知道李零是在保留自己的實力，1號唐鈺就在自己旁邊陷入危機，她哪能不知道？其實，她支援過去也不是很難，因為最近她發現自己進步神速，尤其是上兩次任務後，她推測是修煉了李零改過的體術後身體的變化。
??那套體術她先前認為是四階的，但效果這麽的明顯，她就上調了一階，每一次鍛煉，身體的酥麻感總是出現，這幾個月來從未間斷。而且，上兩次戰鬥任務她身體的變化尤其明顯，讓她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位於什麽階段，可能是三階中期，或者後期，實力比起幾個月前有了躍升。
??救，她們能轉危為安。不救，全部完蛋，這是很好選擇的。但是，李零一直沒有這方麵的指示，讓鄭菲雨有所猶豫。她知道自己無法觀測到全局，不知道李零的具體安排，如果自己擅自行動，很可能打亂整個的部署。擺在她眼前的，是個艱難的決定。
??鄭菲雨似乎聽到了唐鈺驚慌失措的聲音，掘鼠撕咬在機甲的裝甲上，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她的行動。如果她失足摔倒，洶湧而來的掘鼠會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內將整個機甲，連帶人全部吞噬幹淨。救，還是不救？
??救，還是不救，其實也可以換算成相信，還是不相信。鄭菲雨心中一直有所懷疑李零的真實身份。李零擁有許多的秘密，她試圖找出答案，但不知道如何去做。
??這個小家夥總是一臉的天真無邪，總是對自己笑，甚至於讓她都有些內疚。和李零在一起時，自己感到和舒心，很放鬆，自然而然的。似乎李零身邊有種神奇的魔力，讓人不自覺的感到親近。
??那其實是靈氣的緣故，李零因為修煉著心法，會自發的引導天地間的靈氣向他匯聚，當然讓人無法拒絕了。
??“砰。”一聲槍響讓鄭菲雨從那瞬間的猶豫中驚醒了過來。那是3號柳嵐開的槍，她對唐鈺開槍了，不，是對唐鈺機甲上的掘鼠開槍了。
??聽聲音似乎不是普通的電磁子彈，因為這槍聲更加的尖銳。很快她就知曉了答案，那是穿甲彈。穿甲彈的穿透性非常強，甚至可以擊穿機甲側麵的裝甲。因此，子彈直接穿透了在唐鈺機甲上的掘鼠，持續向那個方向激射了一百多米後，才在空中爆發成一團小火球。
??“砰砰砰。”柳嵐繼續開著槍。受傷的掘鼠沒有絲毫鬆口的模樣，它銳利的尖爪瘋狂的想要破開那個鐵疙瘩，一道道深達數厘米的劃痕隨著它的動作密密麻麻的出現。
??“用震波彈，注意保持機體平衡，不要被衝擊波震倒了。”李零做出了決定。
??震波彈隨機激發了出去，在半空中無聲的爆炸開來，無形的衝擊波讓空氣都一陣扭曲，呈橢圓形迅速擴散，然後猛烈的氣浪席卷，飛沙走石一片，重達數噸的機甲都一個踉蹌，幾欲騰空。
??震波彈爆炸方圓兩百米內的掘鼠紛紛甩到空中，然後跌落下去。少量在中心區域的掘鼠甚至七竅流血，有些死亡，有些重傷昏迷。
??衝擊波之後，五個人頭腦都一片眩暈，無形的激波穿透了機甲，映射到了她們身上。雖然機甲的被動防禦係統阻擋吸收了大部分的激波流，她們仍然在極短的時間內被這壓力過載，瞬間可能超過了30個G。要知道，三階的人普遍隻能承受20個G的壓力過載。
??也幸好是瞬間過載，要不然她們必死無疑。當然，鄭菲雨還是最先回複了過來，她攙扶著隊員們機甲保持穩定，目光放向戰場。危機暫時解除了，但恢複過來的掘鼠又奔湧了過來。
??這真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掘鼠一波又一波發起死命的衝鋒，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柳嵐庫存的特種彈藥也越來越少，每次在最危險的時候，也隻能借助她的庫存彈藥進行清場，現在幾乎就要見底了，而整個原野上，掘鼠的數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又增多了，地底下又湧現出了新一批的掘鼠。
??五個人沒有一丁點的喘息時間，每每隻有用特種彈藥清場後，才有那麽一小會兒休息時間。現在的她們都已精疲力竭，快到了強弩之末，掘鼠的奔流仍然是叫人感到絕望。
??李零也深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感到自己的狀態已經有些細微的下降了。而夜色，還很深很深。“3號，你還有多少穿甲彈？”
??“95枚。”她回複道。穿甲彈是3號剩餘最多的彈藥，因為在所有彈藥種類中，穿甲彈目前是最沒有用處的。
??“很好，現在你不要管她們了，我要你將全部的穿甲彈，都射到那隻鼠王身上去。”
??“可是，那裏有些遠了。”
??“電磁子彈可以，穿甲彈也可以。”李零拍了板。“我不要求你擊殺掉鼠王，你隻需要激怒它，讓它發狂就行，擒賊先擒王，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好的，我盡力。”
??“不是盡力，是一定！”
??柳嵐看到了新的指示點，那是鼠王的位置。鼠王很謹慎，它始終躲在成年掘鼠的後麵，偶爾會探出頭來觀察戰局，然後迅速縮回去。
??失去了柳嵐的支援，戰鬥在第一線的四部機甲壓力猛增，李零隻好將全部注意力放在前排，所以柳嵐也失去了坐標點。前排陣線，不斷有掘鼠的殘肢飛落，不時有掘鼠的鮮血四濺，她們仍然在奮力堅持。
??這是值得稱道，艱難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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