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初遇段山河
當晨星到達了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了。這一路上,晨星也算是領略了黃金農場星的富饒。可就是如此富饒的一個星球,此刻卻正被戰火摧殘。
??晨星路過了很多人類的生活區,基本上都已經被摧毀,沒有了人類活動的蹤跡。少數幾個依舊有人類生存的地方,也都是與登陸地點的小鎮一樣的狀態。鎮民已經麻木,完全沒有了自己的思想,每天按時起床,然後做一天的提線木偶,之後一齊入睡。
??忍住了想要幹掉那些天命教派士兵的衝動,晨星一路疾馳來到了奔牛公司冰果農場的產出地。當晨星看到這裏的第一眼開始,就篤定這裏便是關押那些鎮民的場所。
??這裏是山腰上的一片一望無垠的農場,原本為了隔離野獸用的柵欄已經被天命教派的人加固過,全部變成了盡數質地的圍牆。圍牆上還假設了電網。單從這一點上來看,這一處農場便有著很重要的意義,否則天命教派也不會花費如此大的經曆來建造這樣一條堅固的防線了。農場的入口處防衛十分嚴密,固定火力點多達二十幾個,上百名負責防守天命教派士兵正荷槍實彈的注視著周圍的一草一木。矗立在門旁的兩個雷獸更是讓晨星震驚不已。雖說此刻黃金農場上正經曆戰爭,但是這樣的防守力量恐怕用來防守指揮部都綽綽有餘了。光是看那兩隻雷獸的體型,晨星就知道這是兩隻已經成年的雷獸。這種異蟲部隊中最強大的戰鬥單位,皮糙肉厚,恢複力強,力量蠻橫。戰場之上,如果沒有被強大的火力集中打擊,這樣一隻雷獸可以消滅掉上千的人類部隊。有雷獸存在,那勢必還有其他的異蟲,因為異蟲從來就不是依靠個體戰鬥的種族,它們隻要出動,就一定會成群結隊。
??遠離了農場的入口,晨星沿著圍牆前進,想要找到一處缺口,卻吃驚的發現,這麵圍牆的防禦遠不是牆頂的電網那麽簡單。飛行物感應裝置,對空火力,每隔二百米一個偵測崗樓,還有圍牆內外毫無規律的巡邏隊。這下可難為住了晨星,這鐵桶一般的防禦措施是什麽鬼?難道天命教派有大人物在這裏?
??毫無漏洞的防禦,晨星感到一時半會自己是進不去了,於是他機警的後退到了幾公裏之外的一處交通要道旁隱藏好了自己的身形。晨星選擇在此處尋找機會不是異想天開,因為他先前路經這裏的時候,曾經看到了幾條刹車的軌跡。如果在其他地方,這些刹車軌跡無法說明什麽,但是在此刻的黃金農場上,這些軌跡就顯得很突兀了。
??以晨星的經驗來看,這些軌跡形成的時間不超過三天,這說明在這三天時間裏,依舊有東西或者人被運送金奔牛公司農場之中。雖然浮空車輛已經在人類陣營之中普及了,但由於技術所限,在進行大質量的人員或者貨物運輸的時候,還是會選擇傳統的橡膠輪胎累的車輛。晨星知道自己很難悄無聲息的潛入進農場之中,於是選擇了在這裏等待機會。
??第一天,及其無聊的一天,天空中連一隻鳥都不曾飛過,奔牛農場之中的防空火力覆蓋麵積已經大到難以想象,似乎生怕是被人從空中偵查一般,但凡在射程之內,空中任何一個東西飛過都會遭到無情的毀滅。
??第二天,晨星終於等到了留下那些刹車印的汽車。果然不出晨星所料,那是一輛大型的貨運車,隻是那巨大的後車廂中裝的並不是什麽貨物,而是從其他地方轉移過來的人類。這些人類都很正常,還會哭喊,會吵鬧,會表達自己的情緒。
??第三天,第四天,又是毫無進展的兩天,晨星覺得留給自己的機會可能不多了,下一次再有類似的車輛經過,晨星一定要混進去。
??何其幸運,在晨星等待的第六天的時候,有一個車隊經過了這個地方。車隊有三輛車,打頭的那一輛浮空車很奢華,晨星見過那個標記,似乎是聯盟產的豪車。跟在這輛浮空車背後的兩輛貨車中依舊是人滿為患,看得出來這一次運輸的人員要有一百多人。
??晨星看準了機會,在車隊經過彎道減速的時候,將手中早已經準備好的鐵片投了出去,準確的命中了最後一輛車子的輪胎。經曆了激烈的搖擺,車子最終還是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的駕駛員並不是晨星認為的天命教派的士兵,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人類,看到了已經爆掉的輪胎,這個家夥罵罵咧咧的走到了頭車的旁邊,態度恭敬的與車內的人說明了情況,而得到了車內人的命令之後,他又點頭哈腰的退回到貨車的一旁,指揮者跟隨他來的幾名士兵將車上的人趕了下來。
??“你們這些豬玀,這麽重,要不是你們,車胎怎麽會爆掉?真是晦氣。”
??車廂之中的眾人眼神怨毒的看著這個張牙舞爪的家夥,恨不得用目光殺死他,隻可惜他們沒有武器,被旁邊的士兵用槍一頂,隻能老老實實的按照命令走到一旁。
??晨星抓住了這難得一見的機會,早已經換好了普通衣物的他趁士兵都沒有注意到自己這一邊的時候,快速進入了人群,老老實實的站在了一旁。
??人群慢慢的在士兵的看守下走到了一處,排成了一個很不規則的隊列。先前那個看似負責人的家夥嘴裏叼著跟香煙,一搖三晃的來到了人群的最前方審視著人群。晨星沒有從這個人身上感到任何死士的氣息,這個家夥真的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人類,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能夠站在天命教派士兵的前方,還能指揮動這些麵無表情的戰鬥機器。
??叼著煙卷的家夥再人群之前審視了半天,最後目光落到了人群中的一人身上,伸手指了指,一名士兵便將那人從人群之中帶出。
??“嘿,我說,我為刀俎,你為魚肉的感覺好嗎?”
??伸手及其囂張的在被帶出的中年男人的臉上拍了拍,叼煙的家夥臉上帶著小人得誌的神情斜著腦袋看著中年人說道。
??中年人四方臉,身材挺拔,眉宇之間有一絲的英氣,對於叼煙家夥的舉動顯然很不爽,抬手打開了他在自己臉上不斷拍打的手,怒聲喝道:“徐源!你這個敗類,身為共和國的官員,你竟然投靠了這些入侵者,你還有沒有點廉恥?”
??“哎呦喂!”被叫做徐源的男人陰聲怪氣的說道:“我說領導,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跟我刷官威呢?要不是你,我又怎麽會走到這一步?不過我也得感謝你,沒有你的話,我還真是沒有機會加入神教,沒有機會把你踩在腳下。你看看我,看看我!我現在掌握著你們的生命,我是你們的主宰!”
??“呸!”中年男人一口吐沫吐到了徐源的臉上,怒斥道:“豬狗不如!早就看你不是東西,沒想到你連人性都沒有!你必受天譴!”
??被人吐了一臉的吐沫,徐源卻沒有任何的憤怒,伸手抹了一把臉,而後突然大笑出聲,樣子及其癲狂。
??晨星不知道這個人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態,麵對如此的侮辱竟然還能將自己笑到上氣不接下氣。最終,捂著自己肚子的徐源無力的伸出了一隻手指著中年人,氣喘籲籲的說道:“天,天譴?我還真的沒看出來啊,段山河,你竟然還是一個信天的人。要是有天譴?老子早特麽死透了,還用等到現在?”
??段山河,挺不錯的名字,晨星看著中年人,心裏暗暗的想到。能叫出這樣名字的人,想必為人處世應該也跟這個名字一樣氣壯山河吧。
??段山河一臉的自責與悲憤,但他衝向徐源的動作卻被身旁的士兵粗暴的組織,並且將他打到在地。趕巧不巧,段山河跌倒的位置正好是在徐源的腳下,當他努力想要站起身來的時候,卻被徐源抬腳踢中了麵部,登時,滿臉鮮血。可徐源並沒有這樣放過段山河,一通激烈的毆打之後,段山河已經奄奄一息。
??“夠了,這些人還有用,你克製一點。”打頭的浮空車的窗戶突然搖下,一直健壯的手臂伸出窗外,擺了擺手,有些沙啞的聲音隨之響起。
??徐源似乎對這個人十分畏懼,聽到了他的聲音,那本已經踢出去腳卻硬生生的收住,險些將自己摔了個狗啃屎。
??徐源一臉諂媚的走到了浮空車旁,點頭哈腰的聽從這車內人的吩咐之後,又再次回到了人群之前,吩咐著士兵將已經昏迷的段山河抬到車上,而後指揮著眾人重新登車。
??本就擁擠不堪的車廂裏此刻多出了晨星一人,又有一個必須躺在地上的段山河,讓這個車廂顯得更加擁擠。晨星不明白為什麽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會有人在抱怨。經曆如此的劫難,難道大家不應該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嗎?可是這也隻是晨星自己的想法,抱怨依舊在繼續,甚至還有人開始埋怨段山河占了原本屬於他們的位置。
??晨星費力的擠到了段山河的身邊,發覺這個男人此時已經醒來,正痛苦的依靠著牆壁,為自己包紮可以夠的到的傷口。
??近距離觀看段山河,晨星感到這個男人可以稱作是一隻雄獅,即便是遭遇了如此的傷害,他的眼神之中依舊很堅定。那不是一種怨恨的眼神,晨星能夠看得出。
??“我幫你吧。”晨星擠開了身邊一個喋喋不休的女人,蹲在了段山河的身邊,向段山河伸出了手。
??段山河牙齒緊咬著一截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條,一臉借唄的看著晨星問道:“你是誰?我怎麽沒見過你?”
??晨星微微一笑,將放在段山河腿上的幾段布條拿在手,將段山河自己不好處理的幾道傷口包紮上,而後一屁股坐到了段山河的身邊,惹得一旁的人破口大罵,隻是,罵人的人在看到晨星那冷庫的眼神時,選擇了閉嘴。
??段山河將自己的後腦完全帖子了車廂壁上,淡淡的說道:“如果你是來救我們的,放棄吧,根本做不到的。你不知道頭車裏的那個人有多可怕,你打不過他的。”
??汽車引擎的聲音與車廂中吵鬧的聲音混作了一團,如果不是細心聆聽,恐怕沒有人能分辨出他人說的是什麽。可晨星的聽覺及其的敏銳,在吵雜的聲音之中準確的捕捉到了段山河那富有磁性的聲線。向段山河報以一個微笑,晨星說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普通的俘虜呢?”
??段山河並沒有晨星那樣的聽覺,認真回想了半天才又重新靠回到車廂壁上,回答道:“這裏都是我鎮子上的人,我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麵孔,你,我從來沒有見過。等車的時候,我記住了每一個上車的人,但是沒有你。你是中途上來的,就是我挨揍的時候。”
??晨星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離開吧,你既然能混進來,說明你伸手還不錯,至少你很靈活。”段山河輕歎一口氣,繼續說道:“這裏的人不值得你救了,看看他們,遭遇了如此大難,竟然還在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糾結不放,我不知道他們怎麽會變成了這樣。”
??“那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更何況我來這裏的主要目的也並不是要救人。我覺得,這些人裏隻有你指的我出手。”晨星伸手按在了段山河依舊正在咕咕流血的大腿上,那一處傷口有些深,幾根布條並無法組織鮮血流出。晨星扭頭看向了段山河,說道:“可能有點奇怪的感覺,忍著點,別叫出聲。”
??段山河隻感到自己的傷口處如同被冰塊包裹,凍得他肌肉都有些躊躇,繼而一股麻痹感傳來,之後便是鑽心的劇痛。狠狠的捏著拳頭,牙齒都快要咬碎,段山河感到自己的冷汗已經將衣服濕透。忍過了劇痛,低頭看向了之前被晨星按住的傷口,那裏已經止血,隻是周圍的肌肉組織已經喪失了火力,此刻正顯示著一種不正常的蒼白。
??“我看他們也不像是能給你治傷的樣子,為了保住你的命,隻能出此下策了。”晨星說道。
??段山河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晨星,又看了看自己的腿,之後漏出了一臉的苦笑,說道:“你這家夥,還真是擅作主張啊,你這麽處理,以後我恐怕會瘸掉吧。比起這個,我寧願去死了。”
??“別總這麽悲觀,剛才你挨揍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來你眼中的死意了,要不跟我說說?”晨星學著段山河的動作,也將後腦靠在了車廂壁上。
??略一思索,段山河長歎一聲,說道:“好吧,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天,有個人願意替我分擔一下,我又有什麽不願意的呢?”
??段山河是黃金農場星的一個農業官員,在這顆星球上,農業官員便是一個有實權的職位。正是因為這份實權,段山河認識了他的妻子,隻是讓段山河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位妻子並不像是二人初接觸時候那般的溫柔賢惠,二人結婚之後,便開始對段山河提出了各種要求,其中有一項便是將她的弟弟安排到農業部門去。段山河也是一個普通人,他無法做到完全堅持原則,即便知道自己的小舅子並不是什麽好人,可他依舊滿足了妻子的要求。段山河的妻子姓徐,而她的弟弟單名一個源字。徐源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或者說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在得到了這個機會之後,他迅速的在黃金農場星的農業部門站穩了腳跟,而從那以後,這個家夥的各種壞毛病便再也隱藏不住了。貪酒,好賭又好色,利用職務之便,徐源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段山河雖然知道徐源的這些做法,但因為妻子的關係,還是選擇了對徐源的所作所為不管不問,這也助長了徐源的囂張氣焰,在黃金農場星的戰事爆發前,徐源這個家夥竟然夥同幾個狐朋狗友,對一對母女進行毫無人性的侵犯,這一下可是觸怒了段山河。段山河頂著妻子的壓力,將徐源從職位上拿下,並且將他法辦投入了監獄。隻可惜,好人不償命,禍害存千年,徐源在被運送往監獄的途中,戰爭爆發了,讓這個家夥免除了牢獄之災。原本以為徐源會因為這一次教訓而有所改變,但是讓段山河沒有想到的是,在整個城鎮都在努力抵抗天命教派的入侵的時候,這個徐源竟然又做了叛徒,他竟然投靠了天命教派,讓整個城鎮迅速淪陷。
??聽了段山河故事的晨星依舊是那副表情,無喜無悲,隻是不解的問道:“這事兒怎麽說呢,是怪你,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啊。可是作為一個男人,自責可以,但是不要因為自責而輕生,留著有用之軀,做點有意義的事難道不好嗎?”
??“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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