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舌辯
攔住聯合艦隊去路的艦船大概有二十多艘，從外觀上看，的的確確是屬於共和國軍方的艦船，隻不過這些艦船稍顯落後，大概是七八十年前服役於共和國太空艦隊的艦船，如今已經瀕臨淘汰。
??二十多艘艦船比起聯合艦隊來雖然在數量上以及質量上都不占什麽優勢，但是氣勢卻是很不錯，至少炮口上那瑩瑩轉動的流光，充分說明了這隻艦隊的指揮官已經做好了與晨星魚死網破的準備。可是晨星並不明白，為什麽這支艦隊會對自己產生了如此大的敵意。
??不宣而戰本就不是共和國人的性格，更何況此刻的晨星還身負著援兵的身份。當聯合艦隊的艦船排列成整齊的陣型懸浮在太空之中的時候，對麵的艦隊終於發來的通訊請求。通訊接通，一個讓晨星感到略有些眼熟的身影出現在了熒幕之中，而對方眼神之中那恍若仇恨一般的火焰更是讓晨星感覺，這個人，自己是認識的。可是在哪裏認識的，又是如何得罪他的，晨星是真的沒有什麽印象了。
??“滾回去，屠夫晨星，共和國的領土不歡迎你！”對麵艦隊的指揮官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表明了他此來的態度，讓晨星微微感到了一絲的不尋常。晨星很清楚自己曾經得罪過多少人，因此，對於部分人對他的不友善，晨星也從來沒有太過在意。可是屠夫這個名字，似乎隻有聯盟人才會叫，這家夥分明就是一個共和國人，為什麽會對自己有這樣的稱呼？晨星有些費解。
??“不知道這位將軍怎麽稱呼？未請教我是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讓您如此氣憤？”晨星暫時壓製下了自己的火氣，和顏悅色的問道。
??對麵微微有些吃驚，似乎晨星對他提出的這兩個問題太過出乎他的意料，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臉色幾經變化，那人回答道：“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屠夫，你做的事用人神共憤來形容都顯得不夠貼切，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殺手！”
??“哼哼，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攔截聯合艦隊，我們是作為援兵來支援共和國的，你這樣攔截我們，可有朱念國領袖的許可？還是說你自作主張？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稱呼我為屠夫，為什麽你就不敢做出個解釋？如此的閃爍其詞，是不是說你心中有鬼？”晨星並不是什麽老好人，他已經足夠的放低了姿態，可對方卻依舊蠻不講理的辱罵，這讓晨星心頭的火氣有些壓抑不住，口中的話語也強硬了許多。
??“嗬！我閃爍其詞？我心中有鬼？你幹的那些事還有我說嗎？如今共和國中，誰不知道？還需要將你的罪行重新敘述一遍嗎？難道你就不會感到心痛嗎？共和國生你養你這麽多年，沒想到你竟然用這樣的方式來回報，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看出來你不是什麽好東西，我隻恨當時沒有追上你，幹掉你，否則怎麽會有如此多的共和國難民慘死在你的手上！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麽辦法取得了共和國高層信任，但是你的醜惡嘴臉是騙不了我的，你這個偽君子！”
??“喂，你有完沒完？你不斷辱罵我們的指揮官，是不是太過沒有道理？有事你就說事，別掌嘴就罵人，要不是看在你們是共和國軍人的份上，你們早就沒命了！”對方對晨星的不斷辱罵讓跟隨這晨星進入艦橋的女王大人再也忍耐不住，開口反擊道。
??“怎麽？想要殺人滅口了？告訴你，沒有用的，你屠殺共和國難民的視頻已經在共和國人之中流傳開了，你能殺多少人？全部的共和國公民？那你盡管來吧，我宋思源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這樣的偽君子去荼毒共和國神聖的領土！”
??宋思源？晨星終於想起了這個人是誰，這個名字晨星記得，在他二十幾年的人生中，僅有的一次體會墮落的滋味的過程中，就遇到過這個家夥。當時他好像是負責護送一個什麽明星，晨星記得不太清楚了，不過晨星沒有忘記，這個家夥當時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在自己出示了通行許可之後依舊想要讓自己停船接受他的檢查，隻不過他沒有得逞而已。
??“傻逼！”
??當晨星脫口而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嚇了一跳，從來沒有用這個詞語辱罵過別人的晨星，僅有的兩次脫口而出竟然都是對著宋思源，這是什麽情況？
??“你！”宋思源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當初就被晨星這樣罵過，如今再次被罵，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刨除晨星與這個宋思源之間的舊仇不說，晨星也明白了這個家夥為什麽會如此明目張膽的阻攔自己。怎麽說呢，從晨星的角度去看，宋思源這個家夥有些太過臭屁了。首先，作為共和國的軍人，無論他是什麽樣的軍階，都不應該在高層已經有明確指令的情況下自作主張。雖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這也隻是曆史用來褒獎那些自作主張，還僥幸沒有犯錯的人的。然而此時的宋思源顯然不在這一類人中，他犯了一個很明顯的錯誤，就是沒有意識到他那隻可憐的部隊與晨星身後這隻龐大艦隊之間的勢力差距。就算是站著不動讓他打，以宋思源身後那些艦船的可憐性能，都不一定能打破聯合艦隊的能量護盾。這樣的勢力差距已經不是一聲怒吼，提高士氣能夠彌補的了。其次，晨星很明白宋思源能夠站在自己麵前指著鼻子罵自己的原因，晨星先前的擔心還是變成了現實，天命教派利用了他下令擊毀飛船的這個舉動，經過運作，在共和國內成功的抹黑了他的名聲。可即便如此，作為宋思源，他依舊不應該做出這樣的舉動。共和國的軍人是出了名的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晨星相信朱念國不會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輿論攻勢而懷疑自己，更何況這件事本身就充滿了蹊蹺，共和國的民眾就算是淪為了難民，又怎麽會登上始作俑者——天命教派的運輸船，如此明顯的不合理之處，這個宋思源就沒有考慮過嗎？晨星想不明白這一點，但晨星卻又一點很明白，這個宋思源因為對自己的嫉恨，喪失了對事物的基本判斷力，就從他先前的那些話中，便可見端倪。
??如果隻是宋思源一人這樣對待晨星，晨星毫不介意暴揍他一頓然後將它丟到一旁，隨他如何謾罵。可現在在宋思源的身後，卻有著成千上萬被假象蒙蔽了的共和國將士。這些將士們可以犧牲，但是絕對不應該死在晨星的手中，他們即便要死，也應該死在與敵人戰鬥的戰場之上，成就不世英明。晨星悶頭緊皺，腦海中不斷思索著該如何處理現在的情況。
??感覺到手臂被人輕輕的拉了一下，晨星扭頭一看，是諾林希爾，星空精靈小美女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晨星，眼神之中充滿了關切。晨星輕撫了一下她的白色長發，笑著表示不用擔心，而後重新對著宋思源說道：“宋思源將軍，我不知道你是通過什麽方法讓如此多的共和國戰士跟隨這你前來攔截我的艦隊，對錯暫且不論，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很有可能會讓更多的人死於非命？”
??“不要危言聳聽，我隻怕你進入了共和國，才會讓更多的人死於非命！”宋思源身形站的筆直，似乎這樣做會讓他多些底氣。
??“嗯，站在你的立場上考慮，這確實是一個問題，畢竟你主觀上已經認定那些流傳在共和國內的消息是真實的了。不知道我能不能看一看你手中的證據，那些可以證明我屠殺了難民的證據？畢竟共和國是有法律的，就算是要判人死刑，也得講究人證物證是嗎？”晨星的要求很快得到了宋思源的滿足。影像雖然不是很清晰，但確實就是當時發生戰鬥的現場。但其中的漏洞太多，晨星看過之後都忍不住搖頭苦笑，就這樣的東西也有人相信，有沒有搞錯？
??影像結束，宋思源似乎又多了一分底氣，慷慨激昂的說道：“晨星，你還有何話說！認證已經全部被你殺死了，但是物證還在，你還要狡辯嗎？我勸你還是趕緊滾出共和國，我們不需要你的幫助！”
??晨星搖頭苦笑，回答道：“宋思源啊宋思源，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如此針對我，如果僅僅是因為那時候我沒有束手就擒還罵了你，那我向你道歉，可以嗎？清不要再無理取鬧了，我還有正事。”
??“無理取鬧？我怕你是無話可說吧。”宋思源認定了晨星是在證據麵前無法狡辯了，步步緊逼道。
??晨星突然臉色一寒，聲音變得冰冷切帶著壓迫，說道：“你知道嗎，你很幸運，因為你身後站著的都是共和國的戰士，都是未來會在戰場之上為共和國建功立業的人，我不會對他們出手。如果沒有他們，我現在完全就可以直接宰了你，你是什麽身份？就敢讓我向你解釋？你配嗎？小小的死水星區執政官的兒子，別以為你那少將的頭銜是怎麽來的我不知道，在你站在我麵前之前，你難道沒有好好對比一下我們之間差距嗎？”晨星得到聲音逐漸低沉，卻又突然恢複了正常，說道：“不過，我認為我還是很有必要解釋一下的，不是對你，是對你身後被你蒙蔽的共和國將士們！”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既然將這段影像作為了批判我的證據，那你有沒有追查過這段印象的出處？你可曾確認這段影像的真實性？而且大家都看到了，影像明顯的氛圍兩個時間段，中間缺少了很多內容，如此不連貫的影像，你又是如何確定它的實際內容與某些人宣傳的內容是一致的？如此明顯的斷章取義，難道你看不出來？還是你選擇不去看？”
??宋思源似乎對此早有準備，絲毫沒有停頓的回答道：“中間缺失的部分明顯就是太空航行的部分，有什麽好看的。”
??“好！”晨星曆喝一聲，繼續說道：“既然你認定是太空航行的部分，那我們就不去追究這個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我隻問你，這些天命教派的艦船要把黃金農場的民眾送到哪裏？你想過嗎？”
??“自然是送到安全的地方，沒有戰爭的地方！”宋思源脫口而出。
??晨星一撇嘴，說道：“說你傻你還真的傻，你的腦袋裏裝的都是漿糊嗎？你知道發生戰鬥的地點是什麽地方嗎？是共和國的腹地，是還沒有被天命教派控製的區域，你要是天命教派，你會冒這樣的險嗎？將己方控製區的難民與送到敵對控製區？就算是交換戰俘，是不是也應該找一個中間地帶？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宋思源一時語塞，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而站在他身後的軍官們紛紛交頭接耳，似乎很認同晨星的話，這讓宋思源有些著急，訓斥了身後的軍官一頓之後說道：“這些都不是關鍵的，關鍵就是你為什麽會攻擊裝載著難民的運輸船？就是是敵對勢力，難道你就不需要確認對方的身份了嗎？”
??“草！”晨星終於忍受不住噴薄而出的粗口欲望，還是將這個字說出口。
??“你特麽真是個傻逼，作為一個艦隊的指揮官，如果是你，你在偵測到未經通報的折躍信號時，你會怎麽做？列隊歡迎嗎？你會不會命令你的艦隊備戰？在看到折躍出的艦船是敵對陣營的艦船的時候你會怎麽做？開啟通訊，詢問對方到這裏來的原因？確認對方的身份？等你確認完了，你的士兵早就被人轟成了齏粉！真替你身後的將士們擔心，有你這樣的將軍，簡直就是不幸！”
??“還有，怎麽就這麽巧，我攻擊天命教派的艦船時，就有人能在一旁拍攝下了這段影像，如果我有心屠殺難民，我會留下這樣大的尾巴給別人？怎麽就這麽巧，在我攻擊了天命教派的飛船之後，短短的幾十個小時的時間，這份影像便會在共和國境內傳播的如此廣泛？如果沒有人在背後推動，會有這樣的效果？你用你那豬腦袋好好想想，現在是什麽時候？是太平盛世嗎？你可以閑來無事各種八卦？現在共和國正在遭遇一場戰場，一場史無前例的戰爭，內有範家作亂，外有天命教派入侵，共和國的政權正岌岌可危，共和國的民眾正在水深火熱之中！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你難道不清楚嗎？”晨星越說越氣，看著宋思源那張讓人咬牙切齒的臉，便再也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繼續吼道：“還有你們，站在宋思源背後的那些軍官！你們是幹什麽吃的？你們是宋思源的家兵嗎？他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看看你們身上的軍裝，你們是共和國的軍人！你們吃著共和國民眾給你們的糧食，穿著共和國的民眾給你們的衣物，拿著共和國的民眾給你們的武器，你們就是這樣報答他們的？跟著這個傻逼一起起哄？有那個時間，為什麽不回到你們的管轄區加強防禦，清查可能存在的天命教派奸細！你們跑到這裏來組織我進入黃金農場的戰場？你們知不知道這回有什麽樣的結果？朱念國領袖在等著我的部隊輔助他平叛，如今老人家已經左右受敵，你們身為共和國的戰士不想著為他分憂，反倒是趁亂幫著這個傻逼阻擋我？你們的良心不會不安嗎？”
??雅雀無聲，隔著屏幕，晨星都能感受到宋思源身後的人濃濃的愧疚之意。晨星深呼吸了幾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心情，語氣變得略微緩和一些，繼續說道：“各位，清原諒我剛才的失禮，要知道，你們阻攔我的這段時間，很可能就已經造成了大量的傷亡。我的艦隊帶著無數的戰爭物資，包括大量的再生藥劑，這些都是可以挽救我們同袍生命的物資，我懇求你們給我讓開一條道路，讓我的艦隊通過。”
??從先前的鋒芒畢露到此刻的誠摯懇求，晨星態度的轉變讓很多人感到心驚。他們不敢相信作為伊特格裏森之主的晨星會如此低姿態的懇求他們，他們從晨星的話中聽出了他對共和國戰士們生命的珍惜。晨星終於感動了這隻破破爛爛的小艦隊的絕大多數人，沒等宋思源下令，已經陸續有艦船向兩側讓開，為聯合艦隊讓出了一條道路。
??可就在此時，宋思源卻發瘋一般的怒吼道：“不許讓開，你們不要受他蒙騙，他是個偽君子！他是個屠夫！擋住他們！”宋思源似乎還是有一些威信的，他的怒吼還真的讓部分人在短暫猶豫之後選擇了聽命。
??晨星不想再浪費時間了，麵色一沉，厲聲喝道：“全員聽令！武器上塘，護盾展開，但凡有人敢對艦隊進行攻擊，我們便全力還擊！無論對方是誰！”
??“是！”通過無線電發出的聲音整齊劃一，那股攝人的氣勢讓宋思源感到雙腿發抖。
??聯合艦隊的所有艦船在得到了晨星的命令之後，艦船表麵亮起了一層淡藍色的防護罩，而所有的火炮紛紛漏出了它們猙獰的獠牙，就這樣一寸一寸的向著宋思源帶領的艦隊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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