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發難
對於一個學生來說，沒有什麽可以比穿上那一身黑色的長袍，頭頂再帶上學士帽更加幸福的時刻。而此刻的炎院之中，處處都洋溢著這樣幸福的笑容。
??每年的這一天，都是炎院最為盛大的節日。參加子女畢業典禮的家長，來自各個行業的觀禮嘉賓，充滿期待與羨慕的學弟學妹，以及無數的用人單位。炎院雖然是一個軍事院校，可從來不幹預學生的未來發展，因此無論學生是進入軍隊係統還是另謀出路，炎院都很支持。因此，越來越多的民間企業也開始盯上了炎院的每年一度的畢業典禮。
??畢業典禮主要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主會場的典禮儀式，而另一部分便是各個分會場的現場招募。
??晨星的房間中，秦晴在為晨星穿戴打扮，一直以來都是以一身軍裝示人的晨星，在穿上參加典禮的學士服與學士帽的時候有些滑稽。說不上男女看，但這文質彬彬的外星與晨星剛毅的氣質簡直就是格格不入。
??晨星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感到渾身難受，摘下了帽子放到一邊，拉著秦晴的手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辭呈地上去了嗎？”
??秦晴點點頭回答道：“已經批準了。不過我還是很擔心，雨心還這麽小，去那邊可能會不太適應，而且我還擔心她的學業，不能正常的過上學生生活，會不會對她的未來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晨星揉了揉額頭，秦晴的擔心也是他的擔心。雖然秦雨心在伊特格裏森上也可以接受教育，但是畢竟那邊的一切都是起步階段，教育的完善性肯定不如新京這裏。之前在伊特格裏森之時，晨星還專門去看過那些已經竣工的學校，可以非常不錯，甚至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的同類學校，可教育不僅需要基礎設施，師資力量也是重中之重。雖然伊特格裏森的人口引進策略中，對待教育人才有特別優待，可想想也知道，收效不會太好。
??“你跟她談過了嗎？她自己是什麽意見？”
??秦晴白了晨星一眼，那無盡的嫵媚險些讓晨星把持不住。將身體靠入了晨星的懷中，秦晴悠悠的說道：“她什麽想法你能不知道？聽到能跟你一起去伊特格裏森，樂的手舞足蹈的。哎，怎麽辦呢？”
??晨星明白秦晴的這一聲歎氣代表著什麽，輕撫著秦晴的後背，晨星說道：“放心吧，我能控製好，她隻是還小，慢慢會轉變過來的。”
??秦晴已經有許多年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氛圍了，此刻的她與晨星宛如一對夫妻在討論生活的瑣事，雖然這些事會讓人很煩躁，可這種相互依偎的感覺卻讓秦晴很滿足。
??敲門聲起，秦晴忙要從晨星懷中離開，卻被晨星抓住不放。
??來人是凱瑟琳，進門之後發現晨星與秦晴正依靠在一起，臉色變得有些羞紅，望著晨星與秦晴說道：“我，打擾到你們了？要不要我先離開一下？”
??晨星沒好氣的看了凱瑟琳一眼，勾勾手指說道：“過來，有事說事。”
??凱瑟琳小兔子一般竄到了晨星的身邊的坐下，展開了手中的虛擬成像裝置，一副炎院的附近的虛擬圖展現在了晨星的麵前。
??“雖然你與謝詩琦的判斷都是天命教派已經放棄了公開破壞行動，可我依舊很擔心，所以在周圍布置了許多的觀察點，圖像中藍色的標記都有影衛的觀察員。可以無死角的監視所有通向炎院這片區域的道路。”凱瑟琳向晨星解釋說道。
??晨星點了點頭，對於凱瑟琳的布置非常滿意，畢竟一切都是猜測，做二手準備還是非常有必要的。結果了凱瑟琳遞過來的通訊裝置塞入耳朵中，晨星又問道：“咱們的招募做的怎麽樣了，展台搭建好了嗎？”
??凱瑟琳收起了虛擬成像裝置，又從一旁的文件夾中取出幾張照片遞給晨星，說道：“奎茵姐姐在那邊呢，問題應該不大，蒂娜，女王大人還有艾麗都在幫忙。別的不知道，反正咱們的展台是挺吸引目光的，路過的人絕大多數都會駐足觀看又或是谘詢一番，我感覺問題不大，畢竟顏值很高嘛。”
??晨星搖了搖頭，無奈的問道：“去詢問的是不是都是男生？”
??“怎麽會，別忘了咱們的半個侍衛隊也都在那邊，那群家夥打扮一下還是很能吸引女孩目光的，陽光剛毅，身材挺拔，效果很不錯的。”凱瑟琳咬著手指，似乎在腦海中回憶相關的畫麵。
??晨星被凱瑟琳打敗了，這可愛的樣子明顯就是在氣自己。一把拉過凱瑟琳在她挺翹的屁股上輕輕拍了兩下，惡狠狠的說道：“你竟然敢去看別的男人，我生氣了！”
??凱瑟琳咯咯嬌笑，摟住了晨星的腰抬眼看向晨星說道：“你吃醋了？”
??“吃醋了！”
??“那你以後可要好好表現了，否則說不定哪一天我們都會被別的帥哥勾跑，留下你孤家寡人一個，到時候你就隻能自己去牆角哭鼻子了！”凱瑟琳絲毫沒有被晨星的樣子嚇到，反而繼續在刺激著晨星。
??“那我可得在你還沒跑的時候多收點利息了，否則我不是虧死了？”
??當凱瑟琳意識到不妙的時候為時已晚，掙紮著想要逃跑可又怎是晨星的對手，片刻之間，所有防線宣告崩潰。
??秦晴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卻被晨星拉住了。
??“放手啦，我不走，我去鎖門，你們這個樣子被別人看到了可怎麽辦？”
??……
??一個小時之後，晨星意氣風發的走出了房間，跟隨在他身後的凱瑟琳與秦晴的臉上還有褪不去的紅暈。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晨星餘光看著頭頂晃來晃去的流蘇都不再那麽礙眼。
??主會場內，成千上萬的學子已經準備就緒，一個個端坐在作為上等待著典禮開始。萬眾矚目之中，炎院的院長李天年邁健步如飛走上了主席台。這個已經滿頭白發的老人身體依舊健碩，單從這幾步就看的出來。
??李天年上台之後並沒有著急發言，環視了麵前的人山人海，仿佛要將每個人的麵容都記在心裏。一輩子從事教育工作的李天年，幾乎每一年都會在畢業典禮上發言。在李天年的心中，每次站到這個主席台上，是人生最幸福的事，卻也是一種很悲傷的體驗。幸福是因為看著一眾學子終於完成了學業，要進入社會開始屬於自己的生活。悲傷則是因為分別在即，思念的共處即將結束。
??李天年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了晨星的身上，眼神之中飽含深意。在晨星回到炎院之後，第一時間便找到了李天年，將機甲大賽上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將給了他聽。這次見麵讓李天年消除了對晨星的懷疑，更有秦晴的解釋讓這位炎院的院長明白最近一段時間高層的許多動作的原因。起初李天年對晨星的未來還充滿了擔心，因為已經做到了炎院院長這樣的位置上，有許多事他都是了如指掌的，其中就包括了範家在軍方的勢力布局。原本想要豁出老臉為晨星求情，刻在聽到了晨星對未來的計劃之後，李天年心中隻剩下了欣慰。
??晨星是炎院最近幾年來最為優秀的學子，李天年最初以為晨星可以順利的進入軍隊係統為共和國效力，最後成就不世之功。但後來的發展逐漸有些超出了李天年的預料，而晨星許多讓人不解的行動更是讓李天年非常氣憤，可這一切都在晨星說出了自己的夢想，自己對未來的企劃之時煙消雲散。那場談話過後，李天年甚至都感覺到自己的眼界太小，與晨星比起來，可以說是坐井觀天。
??收束了情緒，李天年走到了話筒之前，朗聲說道：“有人曾經問過我，反複的做一件事會不會厭煩，因為他們看到我每一年都站在這裏，都在做相同的事情，可我卻不這樣認為。或許對於有的人來說，每一年的今天都是一個形式，走個過場，但對我來說，每一年的今天確是異常的神聖且年年不同，因為你們，因為你們是不同的！比起已經離開了學校的學長們，你們更有活力，更加優秀。踏出炎院的校門，你們將開始一段新的人生，一段與以往完全不同的人生。在未來的日子裏，你們中有的人會成為軍人，有的人會成為商人，也有的人會成為政治家，你們的身份將會千差萬別，可我希望你們能夠記住，無論未來怎樣，你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那就是炎院人！這是一種傳承，一種自共和國定都新京開始，一種炎院建校開始便有的傳承，我們炎院人無悔在這裏學習過，無悔人生中的這段經曆。所以，即便是離開了炎院，也請你們不要忘記炎院的精神，在不同的崗位上，為共和國奮鬥，為整個人類奮鬥！”
??簡短的開篇致辭博得了山呼海嘯一般的掌聲，可晨星卻沒有鼓掌，因為李天年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神始終在晨星的身上。晨星明白，這是這位老院長的叮囑，也是一份難以擺脫的責任，李天年飽含深意的眼神讓晨星感到了一份沉重的囑托。
??掌聲終於漸漸平息下來，李天年將致辭全部宣讀完畢之後，也離開了主席台，但臨走之際仍舊看著晨星，讓晨星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用李天年的話說，他老了，老到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在睡夢中死去，所以他無法與晨星一同創造輝煌。李天年還說，如果他能再年輕十歲，他都會放棄炎院院長的身份與晨星一起投身戰場，投身到那一份事業中去。如今的李天年雖然身體依舊健碩，但那也隻是相對於同年齡的人來說的，他已經經不起旅途勞累，受不住黃沙硝煙了。
??看著李天年離去的背影，晨星緩緩站起身來，向這位老院長恭敬的鞠躬。下意識的行為卻引起了在場所有畢業學子的共鳴，紛紛起身向李天年的背影深深的鞠躬。李天年是值得尊敬的，炎院在他的帶領下取得了巨大的發展，同時也為共和國培養出了無數的人才，他值得所有人尊重。
??……
??李天年離開之後，典禮繼續進行。學弟學妹的表演，優秀畢業生的表彰，一項一項的節目行雲流水般的進行下去，可卻在臨近結束之時，在壓軸的一個項目上出現問題。
??在李天年的安排下，壓軸的項目本應該是晨星的發言，為此校方還給晨星準備了一大段的演講稿。可就在即將登台的時候，人群中卻又反對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們反對，我們的畢業典禮不應該讓這個屠夫發言！”
??“晨星是凶手！他沒有權利代表我們發言！”
??……
??原本還一派和諧的會場因為晨星將要踏上主席台而變得吵雜起來，晨星背對著人群停下了腳步，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原來在這裏等著我呢。”隨即不理會身後越來越大的叫嚷聲，繼續闊步上台。
??當晨星站到了話筒前的那一刻，場麵竟然詭異的安靜下來，原本叫嚷的人都沒有了動靜。調整了話筒的高度，晨星待了滿臉的戲謔，對著台下說道：“感謝你們讓我聽到了反對的聲音，讓我知道自己還有不足，請繼續，我希望你們可以讓我知道我的不足在哪。”
??場麵沉寂了許久之後，終於有人站起身來，高喊道：“你，你就是個屠夫，你在阿爾法137上殘忍的殺害了自己的同袍，你不配站在這裏！”
??晨星回報給這個人一個微笑，清了清嗓子對著話筒說道：“同袍嗎？如果你將那些對你痛下殺手的人當做同袍我沒有意見。不過我有一個建議，如果以後你進入了軍隊，遭遇了那些所謂的同袍對你痛下殺手的事，你可千萬不要還手，蒼天有眼，他看著你呢。”
??“狡辯！”又有一人站起身來，指著晨星說道：“就算是阿爾法137上你是為了自衛，可在沃倫夫斯堡該如何解釋？喬拉雖然犯有反叛罪，但你不能代表法律，你殺了他又是為什麽？還有海文星上，成千上萬的人都死在你的手上，你又作何解釋？”
??“哎喲，對我還挺了解的，看來下過不少功夫。”晨星的語氣很輕鬆，這一切早就在謝詩琦的預料之中，此刻晨星對謝詩琦的佩服之情又添幾分。站直了身體，晨星繼續說道：“這位同學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擒賊先擒王，喬拉當時帶著一支親衛隊要追擊帝國的公主，而留下斷後的我必須要阻止他們，這樣的局麵下進行斬首行動難道不是最優選擇嗎？我不知道你的成績如何，可我的成績可是非常優秀的，我的這個選擇完全符合我們平時學到的東西，難道你是對炎院的教育有不同的意見？那你不應該來找我，李院長現在應該就在他的辦公室中，你應該找他提意見。”
??晨星的回答讓會場上響起了一陣哄笑，甚至有人鼓起掌來。但那人顯然還沒有死心，繼續說道：“就算是這樣，可你為什麽要在海文星上對那些生病的平民痛下殺手？”
??晨星的麵色變得有些不好看了，回答也嚴肅了起來：“平民？生病的平民？你當時在場嗎？你怎麽就可以如此篤定那些隻是生病的平民？說實話，我多麽希望他們真的隻是生病，可他們不是。讓我來告訴你，他們感染的是死疫，一種致命的生物病毒，那些東西會迅速侵占你的身體，殺死你的大腦，最後把你變成一個隻有殺戮與破壞欲望的怪物。我不知道你有沒有上過戰場，不過根據你這天真的想法，我認為你沒有。先不論他們是否還有治愈的可能，那時的海文星是戰場，而他們是敵人，對待敵人就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剿滅。或許……”
??就在晨星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台上走上了一個人，從容不怕，麵帶笑意的站在了晨星身旁。晨星扭頭看著來人，文質彬彬，確實有一股不同於常人的氣度。
??“可以讓我說兩句嗎？”來人對晨星說道。
??晨星聳聳肩，後退一步，將主席台讓出，而後抱著胳膊靜靜的看著來人，等待著這個人的表演。
??來人走到話筒前，對著台下的所有人說道：“我想大家多少都有所耳聞，前幾天新京上一處農場發生了火災，有關部門給出的解釋是意外失火。”舉起手中的一份文件，來人繼續說道：“我這裏有一份調查報告，是從火災現場中取出的一個煙蒂的檢查結果。這份報告指出，這隻煙蒂上殘留有一個人的唾液，我們在分析之後得到了一份結果，證明這隻煙蒂便是這位晨星先生留下的。”轉過身，來人笑著看向晨星，淡淡的說道：“晨星先生，你能解釋一下嗎？”
??晨星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看著來人淡淡的說道：“你們也真是煞費苦心了。可這一個沾著我口水的煙蒂又能說明什麽？”
??來人的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晨星會這樣回答，也帶著笑容回答道：“早知道你會狡辯，那你又如何解釋這張照片？”
??一張照片適時的出現在了晨星身後的大熒幕上，隨即會場便被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占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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