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路走好
坐在浮空車上，晨星與奎茵還不時的討論先前發生的事。奎茵對李婉茹幾十年如一日的單戀是佩服的很，安德莉亞卻感到這樣的事很背上，在安德莉亞的心裏，隻有短短百年生命的人類卻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拒絕感情，這很不理智。三人的談論並沒有避諱司機，找了個機會司機插嘴道：“婉茹女士對雷頓大人的暗戀，新京影衛是無人不知的。當初婉茹女士就是因為崇拜雷頓大人而成為了雷頓大人的手下，之後邊縣優秀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但從來就沒有改變過。好多次我都看到她對著星空默默流淚，應該也是想起了雷頓大人。”
??晨星聽到司機的話，歎了口氣，隨即說道：“如果她的心在這次會議之後也沒有絲毫改變，那我就一定會為他們創造機會。”
??就在四人的閑談中，浮空車不知不覺的就已經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農場的麵積不大，卻顯然經過用心的打理，顯得十分整潔。農場邊緣處的住所應該就是影衛提供的資料中所說的被侵占的地點。晨星安排司機保護好安德莉亞，自己與奎茵則是大搖大擺的走進向了住所。
??身旁的茂密作物之中顯然有暗哨，而不遠處山上的兩點反光，證明了狙擊手的存在，之所以遲遲沒有開槍，應該是得到了住所中人的指示，要放晨星與奎茵進入。住所前的小花園中並沒有植物，而是多了幾個小土包，晨星與奎茵對視一眼，二人的眼中都有幾分的怒氣。扣響房門，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打開了房門。女人的眼有些紅腫，顯然是沒少哭泣，脖子上還有幾條紅痕，也似乎是新添的，即便隻是站在原地，女人的雙腿依舊有些顫抖，在長裙之下漏出的一截小腿充滿了傷痕。在女人的身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隱藏著自己的半邊身形，但從微露出的半邊臉龐，晨星可以分辨出這人絕對不是什麽好人，因為他的眼神沒有一刻離開過奎茵的身體，充滿了欲望。
??開門的女人見是兩個陌生人敲門，顯得有些緊張，紅腫的眼睛努力睜開，不時的瞥向一邊，示意晨星與奎茵趕快離開。
??晨星心下感動，顯然這個女人已經被人挾持，卻不忘提醒晨星二人離開。晨星沒有離開，反而是笑臉迎上，說道：“大姐，我們路經此處，有些口渴，敲好看到你的農場，想來討口水喝。”
??女人剛要拒絕，身後的中年男人卻漏出了整張臉，笑著說道：“那快進來吧，到屋裏稍作休息，馬上就給你們送誰來。”女人的表情瞬間變得悲傷起來，仿佛看到了晨星與奎茵的命運即將變得與自己一樣悲慘，不禁再次留下眼淚。
??一轉身，晨星看到了男人抵在女人後背的手槍，卻佯裝沒有看到，拉著晨星的手進入房內。屋裏的裝飾還算整潔，但顯然已經有許多天沒有打掃過了，地上有一層落灰。客廳一旁的屋內有一絲奇怪的味道傳出，已經是過來人的晨星問得出，那是男歡女愛之後留下的氣味。趁男人與女人離開拿水，晨星快步走到屋內看了一眼，赫然發現房間內是一套簡易的審訊工具，屋頂有幾條繩子垂下。晨星想起了女人脖子上與腿部的傷痕，應該就是這些繩子留下的。重新坐回座位，晨星靜靜的等待。
??不久後，男人獨自拿著兩個裝滿了誰的杯子回到了房間，笑吟吟的說道：“久等了，水有些燙，幫你們涼了涼，趕緊喝吧。”
??晨星與奎茵知道這水中肯定有問題，便沒有急於喝下，反而是無意的問道：“大姐呢？不是在裏麵忙活吧，我們就是來討口水和，別讓大姐忙活了。”
??晨星的話讓中年人微微一愣，但隨即恢複了正常，回答道：“她身體有些不舒服，在後麵休息呢。”
??奎茵沒有晨星這種耐性，安德莉亞就在外麵等候，知曉安德莉亞能力的奎茵認為直接將對方製服，再由安德莉亞強行抽取記憶便可達到目的。但他卻不知道晨星並不想精靈姐妹過多的接觸這類東西。
??“是在休息呢，還是受傷太嚴重，怕我們看到？”奎茵的聲音很冷，冷到晨星都感到了一絲寒意。中年人顯然是被奎茵這股氣勢嚇到，後退幾步說道：“你們是誰？”
??晨星大咧咧的靠在沙發啥，淡淡的說道：“我是你們要找的人！喂喂，別摸槍，否則你會後悔的，我們既然敢來你這裏，就肯定不怕你安排在外麵的那幾個廢物，還有你背後的槍。坐下談談吧。”
??晨星的淡定讓中年人產生了畏懼，雖然並沒有如同晨星所說坐下相談，可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低聲問道：“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你難道就是晨星？”
??晨星聳聳肩，表示承認，語氣同樣很淡定，說：“你們要的東西確實在我的手上，但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們會選擇在新京上動手，難道你們認為新京上的防禦會比伊特格裏森要弱？”
??中年人搖頭，但卻沒有回答晨星，反而問道：“我早就聽說過，你的戰鬥力挺強的，可我就不明白，你又是為什麽有這樣的膽量深入到我這裏來，比起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不是將這個信息透露給共和國警察更好嗎？”
??“因為共和國沒有死刑！將你交給警察，即便是最嚴重的謀殺與叛國罪，頂多也隻是將你無限期監禁而已，還要供應給你食物，衣物，你這樣的人不配活著。我沒猜錯的話，外麵那些土包是你們掩埋的屍體吧。而且你還侮辱剛才那位女士，你覺得我會讓你活下去嗎？”晨星手指輕輕點擊著桌麵，雙眼一刻都沒有離開過中年人。
??中年人聽到晨星的話變得有些狂躁起來，聲音也開始歇斯底裏，喊道：“有什麽不好？同樣都是殺人，你與我又有什麽區別？你為了報仇，為了所謂的正義，我也是為了報仇，為了我心中的正義，我們毫無區別！”
??晨星毫不在意的點了點頭，回答道：“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毫無區別，都是滿手血腥，而且對於正義的定義，每個人都有所不同，我也不會與你爭論誰對誰錯，但我們還是有區別的，區別在於我比你強。說說看吧，這家人與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讓你借助天命教派來報複他們？”
??中年人變得更加狂躁，開始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他們該死！當年我欠了點賭債，想讓他們幫我一把，可他們卻袖手旁觀！你說他們該死不該死！”
??“欠了賭債，哼哼，那真該讓你去死！”奎茵一臉怒容，也確實如她所說，賭債不同於救急，欠了一身賭債來找朋友幫忙，幫了是情分，不幫也屬正常，但這個中年人因此遷怒於這家農場的主人，足以說明他的心理有多陰暗。
??中年人毫不在意，絲毫不知悔改的說道：“你們生氣又什麽用這家的男人和孩子都被我幹掉了，女人我也享受過了，滋味還不錯，嘖嘖。”
??奎茵大怒便要出手，卻被晨星一把拉住，搖了搖頭，晨星轉頭向著中年人笑道：“話越說越霸氣了，有點勇氣！想必是你的人已經到了吧。”
??中年人緩緩從身後掏出武器，指向了晨星說道：“沒錯，現在你又該怎麽辦呢？”
??晨星向奎茵使了個眼色，隨後說道：“這家夥加給我，外麵的你來。”
??奎茵嘟著嘴不開心，對於這個中年人，她是少有的生出了殺心。但在晨星解釋會製服這個男人交給女人之後，奎茵才點頭同意。就在中年人吃驚的目光中，奎茵解放了了形態，一身骨甲迅速覆蓋到身體上，骨翼微張，狠狠的瞪了中年人一眼，而後身形一閃，便已經消失在房間之中。
??晨星從中年人的表情之中意識到，這個中年人對奎茵的形態是認識的，那表情絕對不是吃驚，而是不解。奎茵離開之後，晨星轉頭看向中年人說道：“怎麽？是不是感覺很熟悉？看來你在天命教派的潛伏者中地位還挺高，竟然見過這樣的形態。你之前見過的人應該是個男人吧？”
??晨星沒有忘記當初在布特坎普時，奎茵傳給他的那段視頻，那個與晨星擁有相同形態的男人，那個帶領著一支異蟲部隊屠殺了整支探險隊的男人。
??中年人可能是因為奎茵的震撼而有些失神，因此沒有意識到晨星話語中的陷阱，口中嘟囔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阿撒茲勒大人是唯一的，是最強的！你們這些冒牌貨！”中年人的情緒已然失控，瘋狂的拉扯著自己的頭發怒吼起來。
??“阿撒茲勒？神之強者嗎？真是可笑，你們這些肮髒的蛆蟲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晨星嘲諷的話語讓中年人的情緒徹底失控，舉起手中的槍械扣動了扳機，隻可惜，他的目標是晨星，就在中年人舉槍的藝術間，晨星已然發動影步，來到了中年人的身旁。右手電芒閃爍，竟比往日凝結在手中的電芒要熾烈很多，足見晨星此時的憤怒。一擊重拳狠狠的落到了中年人的肚子上，中年人的身體如同蝦子一般雙腳離地，蜷縮起來，而後雙眼一翻，昏厥過去。
??屋外的戰鬥也在轉瞬之間結束，釋放了形態的奎茵完全以碾壓一般的優勢迅速處理掉了二十幾名死士，就連先前晨星與奎茵到來時，在山頂上的兩名狙擊手也在其中。當晨星走出門時，二十幾名死士的屍體正被奎茵一個個的丟到農場房屋的院子中，如同在為幾座新墳祭奠。叮囑奎茵去保護安德莉亞與浮空車的司機，晨星再次走進了房間之內，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屋中找到了先前的女人。女人此時已經奄奄一息，中年人似乎再一次傷害了她。渾身的衣物已經盡數被撕碎，身體上的傷口正在不停的滲出血液，無力的靠在牆角，眼中盡是不甘。
??晨星上前幾步，將身上的外衣脫下蓋在了女人的身上。女人慌忙抬起頭來，見到是晨星，連忙抓住了晨星的腿，有氣無力的說道：“快跑，快跑，那，那些人都是惡魔！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晨星看著正在讓自己逃跑的女人，心中不禁有些感動。彎下腰，晨星抱起了女人。女人誤解了晨星的用意，奮力的掙紮起來，可已經受傷太重的她完全無法阻止晨星，開始嚎啕大哭起來。晨星抱著他徑自來到的客廳之中，指向暈倒在地上的中年人說道：“別哭了，罪魁禍首在那裏呢，你，想報仇嗎？”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片刻之後，晨星竟然感到懷中的女人突然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一躍從自己懷中脫離，對著倒在地上的中年人不斷的拍打，撕咬，滿嘴的鮮血有如惡魔一般駭人。
??或許是累了，女人終於停了下來，轉身看向晨星說道：“你能再幫我個忙嗎？”
??晨星看著女人，她眼中複仇的怒火依舊沒有消失，晨星默默走上前去，按照女人的要求將中年人拖到了那個充滿了審問刑具的房間中，按照女人的指示將中年人牢牢的綁在了那些審問刑具之上。
??女人氣喘籲籲的回來了，手中還拿著一個巨大的塑料桶，晨星從偶爾的刺鼻氣味中得知，這是汽油。晨星沉默了，他很明白女人現在的想法，她要將自己受到的折磨與痛苦都還給這個中年人，而失去了丈夫與兒子的她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你想好了嗎？雖然你的親人已經死了，可你還活著，你可以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的生活。”晨星還再嚐試勸服女人。
??女人搖了搖頭，淚水瞬間便落下，可卻依舊堅定的說道：“不要勸我了，我已經失去了一切，丈夫與兒子就是我生活的一起，如今他們都不在了，我也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了。”
??晨星試圖靠近女人一些，可女人卻警惕的退後幾步，緊抱著手中的汽油桶，雙眼直視著晨星。
??晨星停下了腳步，再次勸說道：“你隻需要邁出新的一步，其實並不艱難。我不反對你將所受的痛苦都還給那個混蛋，所以我不會阻止你，可你有權利，也必須活下去，替你的丈夫與兒子活下去。”
??女人依舊是搖頭，語氣也變得激烈起來，音調提高說道：“你不知道他對我都做了些什麽，我實在無法繼續承受那樣的噩夢，想想這些天的遭遇，我根本就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隻有陪著我的丈夫與兒子一起，才能讓我的心靈得到解脫，不要勸我了，即便你今天阻止了我尋思，你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的看住我，更何況，我也活不了幾天了。”一邊說話，女人一邊脫下了晨星蓋在她身上的衣服，一片灰暗的皮膚從腹部蔓延開來，已經覆蓋了女人的大部分身體。
??先前在那個小房間中，光線灰暗晨星並沒有注意到這一片黑暗，可現在在明亮的陽光下，晨星一眼便認出了那一片灰暗，是死疫，晨星在海文星上親手斬殺了無數的死疫疾病的發病者，對這片灰暗再熟悉不過。
??女人對自己赤裸在晨星麵前已經絲毫不在意，低頭看著自己腹部那一大片奇怪的灰暗皮膚，淡淡的說道：“那個混蛋不知道給我注射了什麽，我能感覺到這些東西正在奪走我的思想，奪走我的生命。求求你，在我喪失自我之前，在我還有自己的意識之前，滿足我最後一個要求，讓我手刃了仇人好嗎？求求你。”
??來不及了，晨星知道這個女人已經來不及救治了，就算女神之眸上依舊有當初在海文星上剩下的疫苗，可那也隻能治療還未發病的人，而女人此刻的樣子，顯然已經是發病了。晨星上前一步，用手將女人淩亂的頭發捋到耳後，對著女人點了點頭，關上了房門。
??點燃了從桌子上發現的香煙，晨星靜靜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兩眼無神的盯著那扇關閉的房門，耳中聽著女人的嘶吼與男人的慘叫，心中怒氣翻騰。欲望本沒有錯，錯在有了欲望的人難以克製。仇恨不可避免，可又有什麽方法能夠使其消弭呢？
??房間內的慘叫與哭喊慢慢停歇，而汽油的味道也逐漸濃烈。房門突的打開，女人出現在了門口。雖然臉龐上盡是鮮血，可晨星依舊可以看到那解脫的神情。
??“你走吧，謝謝你的幫助，如果人真的有靈魂，那我一定會保佑你的。”算是遺言，也可能是祝福。
??晨星將燃盡的香煙丟到了地上，用力的碾滅，抬頭看向女人，淡淡的說道：“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
??大火已經燃起，迅速的吞沒了整座建築，可熊熊的火海之中，卻又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從地上拾起了一個東西後，伴隨著濃煙失去了蹤跡。
??晨星沒有回頭，但卻腳步沉重，當回到了浮空車上之時，竟然感覺到精疲力盡。安德莉亞沒有打擾晨星，乖巧的為晨星按摩著肌肉，而奎茵則是撫著晨星的頭，將其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也去了？”
??“是的，去了。”
??安德莉亞並不知道晨星與奎茵經曆了什麽，不解的問道：“什麽去了？”
??“一個女人，於烈火中永生。”
??……
??遠處的山頭上，大火帶起的濃煙已經四處彌漫，卻依舊有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準確的捕捉到了浮空車的身影。低頭看看手中的煙蒂，一抹邪笑出現在臉頰上。
??“白癡，早就說過硬來不行的。接下來，由我來製訂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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