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一夜
清晨的海文星，擁有著淡藍色的天空，如果不是空氣中彌漫的硝煙，這一定是一副美景。
??前夜，熟睡的晨星被避難所中的警報驚醒。繼而的槍聲大作更是讓晨星迅速趕到了城牆處。雖然晨星也經曆過幾場戰鬥，但真正的戰場他卻沒有踏足過，更別說與異蟲戰鬥的戰場。鋪天蓋地的蟲海，從遠處衝來，城牆上火舌吞吐，對地麵上的異蟲造成了大量的傷害。但那些蟲子卻彷如沒有痛覺，隻剩衝鋒的欲望。
??此刻，晨星正站在避難所的城牆外，眼見已經被炸沒了四肢的跳蟲，依舊蠕動著向城牆前進。身旁的奎茵更是緊鎖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一如晨星與奎茵的猜測，他們身上的異蟲基因，讓這些蟲子對二人沒有敵意。但奎茵在如此近距離之下，卻依然無法取得異蟲的控製權，這讓奎茵陷入了深思。
??身後的城牆上，防禦部隊正在抓緊時間修複缺口，這是前夜的戰鬥中，被這些異蟲突破的地方。晨星身旁的一名聯盟戰士，遞給晨星一顆香煙，被晨星拒絕之後也沒有不悅，徑自給自己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而後又吐出，白色的煙霧仿佛攜帶者這名戰士心中的壓力一同消失在空氣中。待他抽煙的間隙，晨星問道：“這樣的進攻每天都有嗎？”戰士有些詫異的看了看晨星，發現對方並不是在與他開玩笑，回答道：“要是每天都有，你就見不到我們這些人了。基本上半個月一次吧，前後不超過三天，你運氣挺好的，到達的第一夜就遇到了。”言罷，又是狠狠的吸了幾口，隨後將快要燃盡的煙頭丟到地上，狠狠的碾滅。然後舉起手中的武器，對著還在蠕動的異蟲就是一槍，結束了他的生命。
??城牆上的修補工作大概需要兩天才能完成，這兩天時間裏，白石派出三組戰士，在城牆外圍進行掃蕩，避免還有藏在屍體堆中，沒有死絕的異蟲突然暴起，襲擊工人。這樣的事情之前發生過，被襲擊的人還是當時隊伍中的一名很有威望的工程師。
??前夜的戰鬥間隙，晨星與白石聊了很多。從聊天中，晨星得知了這位老人，已經有七十幾歲的高嶺，這在人類部隊中，已經到了可以退居二線，頤養天年的年紀，而白石依舊戰鬥在第一線，這讓晨星對這位老人分外尊敬。談話中，晨星同樣了解到，聯盟的第三艦隊並不是像外界傳說中的那樣不堪。第三艦隊中的戰士基本上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天生就有暴力犯罪傾向，周身的罪惡細胞所散發出的能量無處宣泄，留在人類社會中遲早要傷害到別人的那種人，在經過聯盟精神評估機構的診斷後，確認無法安置的人員。另一種便是得罪了權貴，亦或是衝撞了之前所屬部隊長官的刺兒頭，犯了事還不肯低頭認錯，被人發配到第三艦隊。而這種人，雖然也會執行屠殺命令，卻不以此為榮，反倒有著深深的負罪感。而白石，也正屬於這一種。晨星就問過白石，為什麽不脫離這個體係，像白石這樣的年紀，申請退役亦或是退居二線，也肯定會被批準。而白石的回答卻讓晨星陷入了沉思。白石的原話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既然自己已經滿手血腥，臭名昭著，又何苦妄圖急流勇退。與其在自責中度過餘生，不如繼續戰鬥在第一線，讓心靈還未被侵染的人避免墮落。自己多幹一天，就等於多救了一人。有朝一日自己下了地獄，或許撒旦也會看在這個份上，把油鍋的溫度降低一些。”
??從半夜一直呆到天色大亮，局勢已經穩定之後，晨星也感覺城牆上用不上自己。雖然昨夜自己並未親自參戰，但作為儲備力量，晨星也是繃緊了一夜的神經。白石在戰鬥結束之後便回去休息了，年紀不饒人，如今的他已經無法像年輕時一樣，與戰士們共同戰鬥，幾天不眠不休都沒有問題。作為部隊指揮官的他，有著更為重要的任務，保持飽滿的精力很重要。
??回到城牆上的晨星，望向了在遠處戰場上掃蕩的一個身影。這個比晨星還高出半頭的魁梧漢子，是白石的獨子，名叫白天義。據白石所說，他這個兒子也是個牛脾氣，當初二十出頭的年紀，看不慣頂頭上司的兒子欺男霸女，直接把那個衙內打了個半死。最後被送到了第三艦隊，一待就是十幾年。如今已經年近四十的白天義，依舊沒有成家，這讓白石分外擔心。但老來得子的白石，即便是自己操心的緊，也不肯責備這個兒子半句。白天義倒也是條真漢子，雖然父愛有些寵溺，但他卻從未因為這份愛而變得驕縱輕狂，一心以軍人的身份自律，作戰勇猛，技巧過硬，一手傳自白石的長槍更是用的虎虎生風，頗有一種武學大師的感覺。晨星在前夜曾經對白天義說過，想要找個時間與對方切磋一下，對方顯得比晨星更為期待，那沉重的大巴掌，拍的晨星的肩膀隱隱作痛。
??並不是晨星在避難所中顯露過自己的實力讓白天義產生興趣，真正的原因是白天義曾經看過晨星在阿爾法137上的影響。晨星並不知道白天義是如何得到的那段影像，從時間上來說對不上。或許是因為當時的海文星狀態不像現在這樣糟糕？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與城牆上的負責人打過招呼，晨星與奎茵便攜手向休息處走去。一如尋常戀人一般，此刻雙方應該互訴衷腸，甜言蜜語。可實際情況，二人卻在討論這關於前夜異蟲襲擊的話題。
??從二人的對話中，晨星得知了前夜進行進攻的這些異蟲，確是屬於正常的族群。但不正常的是，奎茵無法與他們去的聯係，就仿佛是進行了信號屏蔽一般，奎茵的思想無法傳達給它們。這不屬於已知的任何一種高等智慧異蟲對普通蟲群的控製方式，如果這些異蟲是被另一個類似奎茵一樣的異蟲女王所控製，奎茵應該可以通過它們與對方的女王去的聯係，更理想的狀況則是依靠強大的精神力量強行搶奪控製權，使之成為自己的部下。但這些嚐試奎茵都做過，卻一無所獲，她與異蟲的聯係被阻隔。因此，奎茵也判斷，這隻異蟲部隊背後的領導者，並不屬於異蟲族群。
??晨星對於奎茵的判斷也是分外讚成的，親眼見證過她在阿爾法137上的表現，也深刻的清楚奎茵對於異蟲的掌控力。而現在的情況是奎茵都無法控製這些狂暴的，充滿了殺戮欲望的家夥，這讓晨星再也沒有了在雷頓麵前的好心情。
??二人一路低聲說話，便走回了休息室。出乎意料的，休息室內空無一人，原本應該睡在隔壁房間的諾林希爾，此刻也不見了蹤跡。房間內有些淩亂，這完全不符合諾林希爾以往的習慣。這個渾身聖潔氣息的星空精靈，在日常生活上也是分外自律的，像現在這樣將被子隨意丟在地上，房門也沒關上，更過分的是連衣物都沒有換，這種情況是絕對不會出現在諾林希爾身上的。
??四下搜索，晨星判斷諾林希爾是被人綁架了。正在惱火之際，奎茵也送來了一個通訊器，這下更加肯定了晨星的判斷。
??等待是枯燥的，更何況是有親友被綁架。晨星頭一次感覺到如此的無助，要不是奎茵在一旁安慰，晨星可能已經暴走，召喚來陷陣將這個避難所翻個底朝天。
??但這種等待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不到一個小時之後，通訊器響了起來。原本還坐在沙發上，腦袋快要低到雙腿間的晨星瞬間便來了精神，急切的拿起通訊器便接通了。
??一臉黑線，通訊器另一頭竟然傳來了諾林希爾那並不熟練的通用語。晨星聽到之後竟然發怒了，他錯誤的一位是諾林希爾自己跑出去，沒有告知大家。一旁被晨星訓斥的諾林希爾一臉無辜，隻是靜靜的聽著。雖然晨星在訓斥她，但那濃濃的擔心卻讓諾林希爾感覺很有安全感。終於等到晨星的情緒平靜下來，諾林希爾才有機會開口說話。
??……
??晨星按照諾林希爾的指示，來到了避難所最邊緣的一個不起眼的房屋中。開門一看，屋子內橫七豎八的躺著六個身著軍裝的男人，除了一人還在痛苦的呻吟，其餘五人都已經躺倒在地，沒有了知覺。
??看到諾林希爾平安無事，晨星箭步飛奔到她身邊，雙手完全不顧男女有別，上上下下的將諾林希爾檢查了一遍，最終嚐嚐的呼出一口氣，說道：“真是對不起，我沒有先問你原因。這些綁架你的家夥是誰？”
??諾林希爾被晨星的動作漲了個大紅臉，身體被晨星用手觸摸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但那尖耳朵被晨星撫弄卻讓這個星空精靈有些意外。在諾林希爾的族群中，隻有父母以及愛人，才可以觸碰女性精靈的耳朵，否則便是不死不休。雖然知道種族有別，也知道晨星這個擔心之下的無心之舉，但是已經發生的事實依舊讓諾林希爾紅了臉，但害羞異常的諾林希爾還是回答了晨星的問題。
??晨星聽後有些憤怒，雖然知道罪不及親人這樣的話對這些暴徒沒有約束力，但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了自己的身邊，晨星認為有必要讓他們受點苦頭了。抽出了作戰服中的短刀，晨星一言不發的便在那個唯一清醒的暴徒腿上刺了一刀，對對方痛苦的喊叫沒有絲毫的反應，接著就是第二刀，第三刀，直至對方的大腿已經沒有一塊好肉，才停下手來。這樣冷漠的表現早已經將地上的暴徒嚇破了膽，高喊著什麽都說，卻依舊沒有效果。
??丟下了手中的刀，晨星的聲音更加冷漠幾分，說道：“我並不期待你能告訴我真正的原因，畢竟這裏還有五個人，他們也隻是暈了過去，我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得到正確的答案。”
??“饒，饒命，我都說，是，是派克大人指使我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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