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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廟會遊戲(三)

  思緒一閃而過,還沒等李信拿定主意,擺攤的商販一聲吆喝,就把李信的視線重新吸引了過去。


  隻見姚秀兒剛剛彈開的套圈兒,居然陰差陽錯的倒在了一個癢癢撓上。


  看著商販遞過來的獎品,姚秀兒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左右為難,一時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


  不過,沒有猶豫太久,姚秀兒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好賴也是個收獲,不要白不要。


  手中拿著癢癢撓,姚秀兒也沒有了繼續待在這兒的興趣,轉身就走出了人群。見到李信和李武還站在原地等待,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絲憋悶,也瞬間煙消雲散。


  歡快的走到李信麵前,晃了晃手中的東西,


  “看,這是我剛剛贏到手的,厲害吧。”


  看著姚秀兒的得意模樣,李信也一下就被逗樂了,應和道:

  “嗯,也算是沒白花錢,好歹是件兒東西。”


  姚秀兒則低頭擺弄了一番手中的癢癢撓,得出了結論,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癢癢撓而已。


  常見的竹子材質,也沒有任何花哨的地方,一頭有彎曲的梳齒,另一頭的把手位置係著一節紅繩。


  畢竟隻是套圈兒攤位的普通商品而已,還能指望出藝術品不成?

  把玩了一陣,姚秀兒實在喜歡不起來,因為在他們這裏,癢癢撓的一個外號也叫老頭兒樂,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的小玩意兒。


  沒有女孩子會在大街上拿著這個的,這也是她之前出現一絲猶豫的原因。


  姚秀兒略帶嫌棄的一擺手,直接遞到了李信麵前,


  “呐,給你了,我才不要這東西呢,就算是換你的糖畫兒了。”


  李信剛想要推辭的說,“我要這個幹嘛?”一旁的李武就猛的用力推了李信肩膀一下。


  由於事發突然,李武用的力氣還不小,李信直接就向前一個踉蹌,手臂一抬就想要扶個東西。


  可是這大街上,哪會有扶手?李信伸手就抓住了他麵前遞過來的癢癢撓。


  由於被推的是肩膀,本就是一個輕微的身體失衡,有了這個緩衝之後,李信也再次站穩了雙腳。


  馬上就轉頭向後看去,隻見李武一臉賤笑很是得意的模樣。


  經過一個小小的意外,李信雖然沒有說什麽,但他卻已經從姚秀兒的手中,接過了那個癢癢撓。


  不管姚秀兒有沒有看到兩個人的小動作,她在見到李信伸手把癢癢撓拿過去之後,就重新轉過了身,開始掃視著更遠處的攤位,打算往胡同的更深處去看看。


  三人就這樣保持著各自的身位,姚秀兒在前,李信和李武兩人在後,慢慢的繼續前進。


  隨著他們的深入,周圍攤位的類型也從娛樂,逐漸的更加偏向賭博。


  胡同口還隻是一些,大部分人都會湊熱鬧類型的遊戲。而到了這裏,所謂遊戲也就變成了更在乎輸贏,而不是玩的過程了。


  這裏麵的樣式有很多,甚至還有一些遊戲變種,而且在各大廟會都是極其常見。比如骰子、棋子還有各種牌類,可以說是五花八門,種類繁多。


  這些攤位,更多的也是吸引特定的一類人群,對於這些李信的興趣就不是很大了。


  姚秀兒一個女孩,也隻是看看熱鬧的人群而已,至於他們具體玩的是什麽,則是關注不多。


  真要說比較懂行的,三人之中也就李武算的上是十分了解。


  以至於李信雖然不太懂,但根據李武以往和他的閑聊中,李信也能簡單了解到,這些遊戲攤位,絕大部分都有著背後的手段,甚至暗箱的機關。


  假如用敞開門做生意的賭坊,跟這些四處流動的攤位進行比較,賭坊如果有一成的行為出千,那這裏就有九成的攤位出千。


  大部分的出千行為,實際上都不能當場抓住,能在出千時直接抓住把柄的隻是一小部分。


  可是不管有沒有抓住,對老手來說會有一種莫名的感知,即使當時玩的熱血上頭感覺不出問題,但在事後就算想不出具體是哪裏不對,也肯定會察覺出有問題。


  說的簡單一點,這就像一個盜竊慣犯明明什麽都沒做,但是老捕快打量一圈後,很快就能在人群中找出來誰是賊,而且基本上都八九不離十。


  同樣這件事也能反過來,就算一個老捕快不穿衙門衣服,老賊慣偷也可以在大街上,一眼就能區分誰是捕快、誰是普通人,誰可以偷,誰不能偷。


  三人又向深處走了一段路,看著周圍熱鬧的人群,卻是一點也勾不起興趣。同時心裏漸漸升起了離開此地,去其他地方的念頭。


  就在李信準備開口招呼姚秀兒一聲,問她要不要和自己二人離開的時候,他卻發現姚秀兒早已停下了腳步,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沒有去想太多,畢竟這裏是廟會,誰知道對方會看什麽入迷呢?


  李信在和李武簡單交流得到共識後,走到了姚秀兒身後輕聲問道:

  “看什麽呢,這麽專注?


  我們兩個打算去其他地方轉轉,你還要繼續在這裏麽?”


  問話的同時,李信也順著姚秀兒的視線,看向了她一直盯著的位置。


  那裏有一個攤位,距離他們不遠,大概也就五六米的樣子。


  是一個牌九類型的小攤,隻是跟正常的玩法有些不同,是一個簡單的變種遊戲。不需要湊齊太多的人一起玩,隻要攤主和另一個顧客就可以開始玩。


  攤位的擺放也極其簡陋,把一塊布鋪在了平地上,攤主麵前擺放著牌九、碎銀子和一些銅錢。在攤主的對麵,也是或蹲著、或站著圍了好多人。


  簡單看了幾眼後,李信沒有仔細的去研究,他們蹲在地上玩的是什麽,而是再次出聲問道:


  “怎麽?你還對這個感興趣?”


  誰知姚秀兒聽後,直接氣鼓鼓的說:

  “我才沒興趣呢。”


  隨後姚秀兒又自言自語道:

  “哼,三哥居然又出來賭錢,我回去後就告訴爹爹。”


  聽到這裏,李信瞬間就明白了,姚秀兒停下腳步的原因。


  他更加仔細的觀察姚秀兒的視線,重新轉頭看向了那個攤位。發現姚秀兒盯著的,不是那個攤位上的東西,而是蹲在攤位旁的一個背影。


  聽姚秀兒的口氣,那人好像還是她的三哥。


  李信皺眉回憶,卻隻想起了,姚班主確實還有兩個兒子,分別是姚秀兒的大哥和三哥。


  隻是李信他們跟姚家班的幾次打交道,他好像都沒有太注意過這兩個人。


  對於不了解的人,李信實在不好開口去評價或指責什麽。而且說到底這也是姚家班的家事,他隻能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幸好沒有等上太久,姚秀兒直接氣鼓鼓的轉身就要離開。


  “看到他這樣就生氣,走了、走了,我們去別的地方。”


  三人一起越走越遠,而身後賭徒火熱的呼喊,卻依舊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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