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身世
兩人重新會合。
站在街邊,李武沒有多說什麽,而李信也沒有多問。
他們同時低頭看了一眼,被抓住的小六子。
又再次抬頭對視一遍之後,兩人這才押著小六子,默契的走進了旁邊的一條胡同裏。
不過進入胡同後,李信和李武並沒有走上太遠,他們的目的隻是找個人少清淨的地方,好好審問一下而已。
畢竟大街上人多眼雜,實在算不上是一個審問的好場所。
走到了胡同兒裏的一處不算寬闊的地點,李信和李武一人站在一邊,正好把小六子堵在了中間。
這也是為了,避免對方找到機會偷跑。
兩人站定後,一直押著小六子的李武,胳膊一甩,直接把對方扔到了牆根兒。
而小六子也是撞到了牆上,一個踉蹌差點摔個跟頭。
過了片刻,等小六子起身後,李信卻看到對方,並沒有去揉搓剛剛撞到牆壁的膝蓋,反而是一個勁兒的在胳膊上揉個不停。
見到如此情形,李信也是明白了李武現在的心情。
此時李武對他應該是動了幾分脾氣的,剛剛一直抓著小六子胳膊的那隻手,估計也是用了不小的力氣。
自身的怒氣如果不是到了一定程度,李武可很少會這麽做的,就連在街上抓到了扒手,李武都很少會這樣。
隨著小六子起身,李武也再次上手,直接把他按到了牆上,
“你小子還挺能跑的啊?
抬起頭來,還認識我麽?”
那充滿不善的語氣,讓外人聽來,下一刻李武可能就會直接動手打人。
但是李信很了解李武,李武不會為了這點兒事,去真的毆打一個小孩子。
所以李信沒有去伸手阻攔,隻是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果然,在李武簡單的恐嚇之下,小六子整個身子都蜷縮到了一起,看樣子他也準備了好挨打。
也許是因為小六子的年紀不大,也許是之前被李武抓疼了,這時看起來真的像是被嚇到了。就連他的身體,都開始輕微的不斷發抖。
而李武的語氣依舊凶狠,一聲曆喝。
“給我站起來。
說吧,你是什麽情況?今天你要是不把自己的底細交代清楚,那就別想豎著走出去。”
看到小六子被嚇的夠嗆,李信知道是時候該自己出場了。
其實他們本來就是默契的做戲罷了,上次包子那件事兒,李武心裏確實是有一些堵得慌。
不是因為損失的那幾個包子的錢,而且因為被騙了,導致李武有點兒難以接受。
但卻還的沒有到,為了這個事兒,真的去對小六子動手的地步。
剛才的表現,也是兩人長久以來的默契,一個扮演紅臉兒,一個扮演白臉兒。
通常也都是李武先嚇唬嚇唬,等李信問的時候也能更加輕鬆省事不少。
當然也分情況的,並不是所有人都用這一套。
如果他們真的需要動手教訓一個人的時候,也就根本不需要在演這出戲了。
李信看小六子被嚇唬的差不多了,就上前一步攔住了李武。
“好了、好了,你先歇會兒消消氣,我來問問他情況再說。”
走到了對方麵前,李信才出聲問道:
“小六子?
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你有沒有大名兒?”
沉默了片刻,李信卻一直盯著他,可能小六子也是覺得,沒有其他辦法了,跑也跑不掉,最後隻能老老實實的回答。
“沒有了,大名兒還沒來的及起,我爹就沒了。”
見到對方開口,李信也就放心了很多,隻要肯說話那就簡單多了。
不過李信沒有繼續追問,因為從小六子剛剛的那句話中,李信知道了這是一個悲劇。
而有正常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種悲劇不要剛一談話的時候,就直接開始就詢問,這時候怎麽問都不合適。
甚至連他的家人都不要問,最好連評價都不要,完全不要接這個話題。
也許一次普通的感慨,讓別人聽來沒什麽問題,但在對方聽來,可能就會覺得你是在嘲笑他。
總不能問他“你爹是怎麽死的,或者你爹是什麽時候死的吧。”
最好是先隨便聊一些無關緊要的,等他放鬆一點後,再慢慢地去問一些敏感問題。
李信當然可以強行繼續這個話題,對方也不能把李信怎麽樣。
但是這樣做的結果,大概率小六子會直接不回答,甚至徹底閉嘴什麽都不再說。
所以李信也轉換了問題。
“哦,你是哪裏人啊?據我們調查,你可不是這附近的。”
這句話當然是李信瞎說的,他根本沒有調查過。
但是沒關係,如果說對了,可以側麵證明自己有人脈、有背景。
如果說錯了,也正好給他個借口,讓小六子反駁李信,哪怕他隻是不屑的笑話一下李信都行。
那句話的對錯,其實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讓小六子繼續開口、繼續回應,而不是咬死了牙關,什麽都不說。
隻要說話那就比不說話強,說的多了總會流露出一些信息來。
哪怕就算說的都是廢話,也是有很多信息可以獲取的。
比如口音,嗓音年齡,說話習慣,有沒有什麽口癖,以及觀察說話時的身體動作、表情、眼睛等等表現,甚至可以猜測對方的心理活動。
這些都對獲取陌生人或者不太了解的人的身份信息,能提供很多的佐證。
果然小六子回話了,
“我是跟著流民,從南邊很遠很遠的國家來的。”
剛一聽到這個回答,李信就有幾分不信。
他一個幾歲的孩子,怎麽可能跟著流民活著跑這麽遠。
不過李信思緒稍微一頓,隨後猜測到,也可能是因為小六子年紀的問題,對距離的感知太模糊了,村子或鎮子以外的地方就已經遠到天邊了。
隨即李信疑惑的問道:
“流民?你家是遇到什麽災了麽?你這個年紀,跟著流民可是跑不太遠的。”
李信問出來後,小六子就停住了,靜靜地站在那裏,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嗯,家裏遭了水災。
父親直接被大水衝走了,母親後來靠給大戶人家洗衣服,來養活我和妹妹。”
隨著敘述,小六子的聲音也越來越低沉,最後漸漸的完全沒了聲音。
李信雖然很同情,但是他知道問題還沒有問完,目的也還沒有達到。
於是接著問道:
“哦,那後來你是怎麽離開家裏的?又是怎麽變成流民的?”
又是長久的沉默,小六子才繼續開口。
“洗衣服根本掙不到錢的,而且一洗就是一天,我和妹妹經常吃不飽飯。”
說著說著,小六子就開始哽咽了起來。
“大半年後,母親就病倒了。
家裏沒錢看病,也沒錢買棺材。
所以我花了兩天挖了個坑,鋪上了幹草和樹葉。.
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