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利潤
孫毅激動的看著安平伯問道:“安平伯的意思是?”安平伯笑了笑說道:“其實啊,陛下老早就跟我說過,從來沒有考慮過傳位給景王,這歲數到了,確實該去就藩了。”其實安平伯也是有私心的,這孫毅是裕王府的內臣,日後必然是人中龍鳳,而一旦這海貿的事情敲定了,這方家在安平伯百年之後,恐怕也就隻能倚靠孫毅了。
徐文壁聞言,笑道:“老爺子,我們之前在草原上俺答的王庭裏找到了一窖的老酒,這不給您帶了一壇子回來。”
說著朱時泰一把搶過了酒壇子,打開來對安平伯說道:“老爺子,您喝不多,我們替你喝吧。”說著不知道在哪裏摸出一盞茶杯,就要往裏麵倒,不料被安平伯搶了過去,嘴裏念叨著:“嗬,真是好東西啊,老子喝酒的時候你們這些後生還都穿開襠褲呢,好東西啊。”
何止是穿開襠褲,壓根就是還沒生出來好不好,安平伯瞪了一眼三人說道:“給我的東西,我就收下了,你說你怎麽就打開了呢,唉隻能是每天喝一點了。”一邊嘟囔著,一邊朝著裏屋走去,最後隻扔給孫毅一句話:“孫大人,過幾天我派人把銀子給你送過去,你們先去吧。”
孫毅一愣,徐文壁在一邊氣的直發抖,出了安平伯府之後,徐文壁大叫道:“老畜生,老畜生,真真是豈有此理!”
孫毅詫異的看著徐文壁問道:“咋了啊?”
徐文壁對孫毅說道:“你知道她為什麽在門口就不讓咱們進屋了嗎?”
“咋了?”
徐文壁氣的小臉煞白的說道:“剛剛我懷表掉地上了,沒看見,這老東西起來搶酒的時候我才看見,這老東西一直踩著我的懷表呢,起身往自己兜裏揣的時候讓我看到了。”孫毅都快笑哭了,看著徐文壁說道:“得了,不久一塊懷表嗎,過幾天我送你一塊。”
“成。”徐文壁瞬間變了臉色,嘻嘻哈哈的跟朱時泰打鬧著,孫毅感覺自己被坑了,黑著臉看了兩人一眼。
朱時泰拍了一下腦門,對徐文壁說道:“壞了,好像忘了什麽事啊。”
“咋了?”
“今兒個是英國公張溶的壽誕啊,怎麽把這麽大的事給忘了。”
孫毅詫異的看著兩人問道:“這麽巧?”
“對啊,家裏老爺子都準備了賀禮,我還沒拿呢。”孫毅看了一眼幾人然後說道:“那我準備點什麽啊?”
徐文壁看著孫毅說道:“榮昌不都是你的嗎,你直接找個鋪子進去挑一點不久完了。”
“那這樣會不會太倉促了。”孫毅有點難為情,畢竟榮昌是孫毅的這件事,全天下幾乎都知道,要是拿榮昌的東西去,恐怕有點丟人,忽然孫毅想到了一樣東西。
“你們倆先不急吧。”徐文壁抬頭看了開,說道:“急什麽,這天剛暗下來,還得有一會呢。”孫毅點了點頭說道:“車夫,帶我們去八拐胡同那的榮昌鍾表行。”
“得嘞。”眾人詫異的看著孫毅問道:“你去那裏幹嘛?”
“我忽然想起來這裏有個大座鍾定價很高一直沒有賣出去,正好今兒就送英國公吧。”
等到三人都拿了壽禮來到英國公府的時候,這英國公府已經是群魔亂舞了,在京的勳貴大部分都聚集到了這裏,畢竟在嘉靖朝之前,隻有英國公才是當之無愧的勳貴之首。
徐延德拿著酒杯對著張溶說道:“這可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好酒啊,你可不能少喝。”
“成成,我喝。”張溶也是個酒膩子,知道這酒分量,不過徐文壁在一邊看著卻有點急眼了,看著徐延德嘴裏罵道:“我辛辛苦苦在漠北搶回來的,全讓老頭子給送出去了。”
朱時泰在一邊安慰著,三人一塊走上了大殿,徐文壁拉著臉看著徐延德說道:“爹,我來了。”
徐延德拿著酒杯就砸到了徐文壁的腦袋上大罵道:“你個臭小子,老子是讓你來給你張叔叔祝壽的!你是來幹嘛的。”徐延德自然是對徐文壁這樣子有點不滿,徐文壁見狀趕緊反應道:“侄兒祝張叔叔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張溶點了點頭,說道:“行了,你對這些小輩發什麽脾氣,來了就好,時泰啊,你爹什麽時候回來?”
朱時泰趕緊說道:“下個月就可以回京了。”張溶點了點頭,對著外麵的這些小輩說道:“你們這些小輩,這次在草原上打的不錯,老夫是看在眼裏,心裏是真開心啊。”
說這張溶起了一杯酒,說實在話,這幾十年來,勳貴一直被文官給壓得死死的,平時連口粗氣都不敢喘,現在草原一戰,也可以說是這些勳貴終於能揚眉吐氣了。
張溶看著這些小兔崽子,心裏實在是得以,徐延德看著張溶說道:“還是你老張當時在前麵盯的緊啊,要不然我家那小子指不定能捅什麽簍子呢。”
“是啊,還得是張帥禦下有方啊。”孫毅在一邊看著這些老東西互相吹噓實在是受不了,等著酒宴結束之後,孫毅跟著眾人來到了張溶麵前,敬酒之後,張溶喝了醒酒茶,在門口看著家裏的下人收拾著院子,看著孫毅等人沒走,詫異的看著孫毅問道:“你們三個還沒走啊。”
朱時泰笑眯眯的看著張溶說道:“張叔這麽想趕我們走啊。”
張溶微微一笑說道:“你個臭小子啊,哪天等著把你們這些跟著我去過草原的小崽子們叫出來,我在單獨請一次,這樣你滿意了吧。”
朱時泰這才惺惺作罷,不過孫毅則是臉色一變壓著嗓子對張溶說道:“大帥,我其實是有別的事情。”張溶見孫毅不懷好意的說道:“怎麽?你是看上我這府裏的什麽東西了?你張嘴,我馬上送你。”
孫毅笑了笑說道:“我怎麽能要您的東西,有門生意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啊?”
“生意?”張溶詫異的看著孫毅。
孫毅壞笑著看著張溶說道:“對啊,生意。”張溶見狀,起身帶著兩人朝著後麵的書房走去,一路上張溶渾身酒氣熏天,但是絲毫沒有醉意,但是一路上沒有說一句話,到了書房之後,早有幾個丫鬟把茶給備好了。
張溶走過去端起一盞茶喝了口之後說道:“行了,你們都退下吧。”
“諾。”
過了一會,張溶看著孫毅問道:“說說吧,什麽生意?”明代勳貴雖然沒有命令禁止經商,但是由於身份的原因,這些勳貴做生意的話還是比較麻煩的。
張溶看著孫毅說道:“說說吧,你這小子打算跟老夫做什麽生意?”
孫毅畢恭畢敬的對張溶說道:“前幾日小侄被泉州富商蘇明禮掠去,僥幸逃生,這蘇家有海船三十條,全被小侄給查獲了。”
張溶盯著孫毅問道:“你小子是說下海?”
孫毅點了點頭說道:“這蘇家的三十條海船,每出海一趟,差不多就能帶回一百五十萬兩白銀左右,小侄想跟大帥一塊,也算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張溶笑了笑說道:“背靠大樹?成國公府和定國公府你是都去了吧,你小子是想靠多少棵大樹啊?”孫毅一愣,自己身後的朱時泰和徐文壁跟著孫毅一塊過來,這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孫毅低著頭笑了笑說道:“這不是膽小麽。”
張溶其實對孫毅這個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脾氣還是挺喜歡的,張溶不假思索的問道:“說吧,讓老夫給你掏多少銀子?”
孫毅猛地抬起頭來,鏗鏘有力的說道:“十萬兩銀子,一成股份。”
確實,十萬兩銀子聽起來挺多的,但是也就是這三十條海船下一次海就能回本,其餘的都是純盈利了,張溶笑著看著孫毅說道:“老夫給你二十萬兩銀子,你讓給老夫兩成怎麽樣?”
“呃”
孫毅猶豫的看著張溶說道:“大帥,此事非同小可,我的意思是咱們多湊幾個人,先保證安全,再說別的。”張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著朱時泰和徐文壁,點了點頭說道:“成,十萬兩就十萬兩,老夫陪你們這些後生在瘋一把。”
朱時泰詫異的看著張溶問道:“元功元德跑到哪去了?這幾天怎麽不見他人了。”
張溶微微一笑,神秘兮兮的說道:“這兄弟倆我派出去辦事去了,下個月差不多就回來了。”然後張溶把手一擺對三人說道:“今兒就到這吧,老夫累了,你們先去忙吧。”
張溶客氣的下了逐客令,孫毅等人也離開了英國公府,孫毅心裏的大石頭也算是放下了,有了這四個國公在後麵做後台,這榮昌的海貿想要做起來就比較簡單了。
當天晚上孫毅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到了會館裏,李贄和李貨兄弟二人最近一直在忙活榮昌的事情,孫毅一進會館,一腳踢醒了抱著賬本呼呼大睡的李貨罵道:“你看看你弟弟,再看看你自己,成什麽樣子?”李貨揉著眼睛看著孫毅說道:“啊,大人,你回來了。”
孫毅點了點頭,直接看著李贄問道:“你們兩個知不知道這一千五百料的海船,一年能出海幾次?”李貨詫異的看著孫毅嘴裏嘟囔著:“這我們哪知”
“六次!”李贄在一邊直接打了李貨的臉,孫毅詫異的看著李贄問道:“這在咱們的港口出發的話,最遠去巴達維亞,也不過兩個月就回來了,怎麽一年才隻能出海六次?”
李贄看著孫毅說道:“不是,每年的時候,巴達維亞的絲綢瓷器茶葉在夏天的時候是最貴的,而到冬天的時候,這個價格反而就降下來了。”
“什麽意思?”孫毅看著李贄問道。
“因為每年冬天的時候,自大明去巴達維亞是順風,整個東南半島一般為了節省開支都會這個時候去巴達維亞,尤其是年底快要開春的時候,因為趁著風順,到了巴達維亞把銀子裝上船,這東南信風一起,就可以乘風回大明,巧的話最快半個月就能走一趟來回。”
孫毅震驚的看著李贄問道:“那跟每年走六趟有什麽關係?”
“如果咱們榮昌去巴達維亞的話,我還是覺得,要去就在夏天最末的時候去巴達維亞,這個時候的茶葉在巴達維亞的價格是最貴的,而此時恰好又是大明茶葉剛剛收獲的季節,大明的茶價低,西洋茶價高,所以這個時候去是最合算的。”
“那跟去六趟有什麽關係?”孫毅再次問道,李贄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隻是說一下,這個時候去是最劃算的。”
孫毅氣的就差上去直接掐死這貨了,李贄趕緊說道:“您也先別著急,聽我說啊,這是去巴達維亞,確實是時間比較長的,但是咱們榮昌的船港距離朝鮮和東瀛比較近,所以這兩地最長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但是這船隻是需要保養的,海水太鹹,對船體腐蝕太重,所以這些海船每年都得有一段的時間要待在港口裏老老實實的保養的,否則最多也就用兩年這船也就沉了。”
孫毅歎了口氣說道:“行吧,那就這樣吧。李贄在孫毅的麵前看著孫毅說道:“不過咱們可以輪流保養,起碼碼頭和港口不需要閑置。”
孫毅點了點頭,看著李贄說道:“對了,過幾天,找幾個洋人去一趟大員。”
“怎麽?”李贄詫異的看著孫毅,但是孫毅不知道蘇家那邊的船隊是什麽情況,不過孫毅倒是比較喜歡這西式戰艦,起碼西式戰艦不需要完全依靠風力,可以逆風而上,這樣的話,才有可能實現夏天末到巴達維亞然後返航的事情。
李贄點了點頭,孫毅想把李贄派到侯三那裏去幫忙,雖然說侯三比較熱衷於海事,但是畢竟侯三的脾氣比較急,還需要一個智囊在後麵出謀劃策,這個李贄倒是不錯的選擇,不過李贄走了,誰給孫毅出謀劃策啊!李貨?嗯,孫毅看了看這貨在一邊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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