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香豬欽差
出乎孫毅意料的是，他被捆成麻袋給放出去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處處都流傳著皇上的欽差大臣被自己家夫人給當死豬崽子給發出去的消息。頓時孫毅就成了這杭州城的一大笑柄，直到後世，甚至都被編成了京劇經典。
但是當孫毅抱著一肚子的火回到家的時候，看到兩個千嬌百媚的女人陪著自己的時候，孫毅又歎了口氣，管他娘的別人怎麽說，自己過的爽就好了。
劉穎自然是也知道了孫毅被傳成笑話的事情，莊淼和劉穎特意準備了一桌合孫毅口味的飯菜來謝罪。
“怎麽了？還因為那些事情生氣呢？”劉穎眉目流蘇的看著孫毅，孫毅悶悶不樂，劉穎在身後拿出了一份文件，對孫毅說道：“行了，先把你的氣，給放一邊，看看這些東西吧。”
孫毅一愣，拿過文件來看著，劉穎笑著對孫毅說道：“侯三押了一船的東西，朝著杭州這邊過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海船啊？”
孫毅猛地合上了文件，看著劉穎說道：“你這麽大聲是瘋了嗎？”孫毅現在對於海貿這件事，神經幾乎已經緊繃到了極致。
劉穎看著孫毅說道：“你怕什麽，這次侯三是奉朝廷命令用海船運糧，這船有朝廷的批文的。”
“十三艘都有嗎？”
“你想什麽呢？就這一艘。”劉穎嗔笑道。
孫毅這才又看起來這文書，皺了皺眉說道：“這公文上說，差不多明天就要靠岸了吧。”
劉穎點了點頭，對孫毅說道：“明天你就能見到你朝思暮想的海船了。”
孫毅歎了口氣，不知道鄭和海圖還有這些船隻的設計圖究竟是福是禍，之前的時候孫毅以為憑借著跟王直的這條關係，榮昌做海貿加上蒙古的榷場，過個三五年，就有資本發行紙幣了。但是王直這一弄倒是嚇得孫毅沒了分寸了。
劉穎看了一眼莊淼說道：“怎麽樣，我就說了，這頓飯都多餘，咱們相公怎麽能生咱們的氣？”莊淼笑道：“就你厲害，快來吃飯吧。”
孫毅一瞪劉穎道：“說什麽呢？！你相公現在都成了這杭州城的笑話了！看相公今天晚上怎麽收拾你！”劉穎回眸一笑道：“相公可要憐惜奴家喲。”
孫毅壞笑著看了一眼劉穎和莊淼道：“今天晚上你們就做好補償你們相公的準備吧，一頓飯是不夠的，還得你們償！”
兩人小臉一紅，說道：“這麽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趕緊吃吧。”
第二天清晨，孫毅揉了揉腰，然後在二女的服侍下匆匆忙忙的離開了官驛，朝著杭州灣去了。自從這倭亂鬧起來之後，這杭州灣就成了前線，少有百姓敢來這海上，孫毅帶著一隊的官兵都覺得不放心，還特意把王柱子給拉上了。
王柱子現在都混成了徐瑞的親兵隊長了，但是跟李狗剩比起來，倒是差了不少了，二者都是當年在張家莊跟著孫毅的，但是現在李狗剩早已經是富甲一方的富商了，但是王柱子還是踏踏實實的毫無怨言，不過過年的時候，李狗剩正好在南京兩人還喝了一杯。
王柱子現在雖然不如李狗剩，但是王柱子按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弄個世襲的軍職不是問題，甚至還能撈到一個不低的軍職，李狗剩甚至還有點羨慕。
“柱子啊，你說朝廷這次配了護航的船隻？”孫毅詫異的看著王柱子，王柱子點了點頭說道：“小公爺說是水師也出了幾條船的，畢竟這糧食不少。”
要不是有王柱子這句話，孫毅甚至都想找馬芳要一標人馬出來，畢竟這可不是小事，王直或許認識孫毅，但是這些基層的倭寇，管你孫毅是誰，先砍了再說唄。
孫毅騎著馬在岸邊等了一會之後，看著岸邊逐漸出現了一道帆。
說實話，孫毅之前隻是看到了紙上的數據，最多就是看過幾張圖紙，當這傳說中的海帆出現在孫毅的麵前的時候，孫毅才真正知道這傳說中的海船是什麽樣的東西。
這船帆立起來遮天蔽日的樣子，孫毅才知道這海船是有多麽的大，跟這條海船比起來，朝廷水師派來護航的那幾條小破船，壓根就是小玩具。
關鍵是用這個運糧的話，成本可太低了，這一條船上總共不過幾十個水手，養他們吃飯，可比養百萬漕工吃飯省錢省多了。
侯三早就在甲板上看到了孫毅，開心的朝著孫毅招手。
“孫大人，您看這船氣派不。”侯三激動的朝孫毅展示著這條船，這是侯三到了大明之後，替孫毅打造的第一條戰艦，親眼看著一點點的木料變成這麽一條巨艦侯三心裏還是挺欣慰的。
孫毅笑道：“行了，這次差使幹的不錯，回去之後好好幹。”
侯三帶著船隻靠岸，這帶來的勞工紛紛過去卸船裝車。
侯三拉著孫毅說道：“我還給您帶了個老熟人過來。”孫毅一愣，但是當侯三看到這個最後在船上下來的時候，孫毅的冷汗都出來了，孫毅也瞬間明白了，憑著這水師的幾條小破船是怎麽把這一船糧食送過來的了。
這個人孫毅幾天之前剛剛見過，就是栓柱。
栓柱欣慰的看著海船對孫毅說道：“孫大人，可真是大手筆啊，這船可是實在是不小啊。”
之前的時候孫毅見到栓柱還有點親切，但是今天孫毅見到栓柱的時候，心裏都有些打鼓了。孫毅看著栓柱，在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對栓柱說道：“我還在詫異，這海上鬧得這麽凶，這船是怎麽一路平安無事過來的。”
栓柱笑道：“這也是老船主囑咐的，您榮昌的海船第一次下水，總不能讓你們第一次就出事，這不是老船主讓我連夜趕到了那邊，接過了這船隊的事情嗎。”
孫毅歎了口氣看著栓柱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替我謝過老船主吧。”
栓柱點了點頭，看著孫毅說道：“老船主另外還有囑托，這之前在島上跟孫大人談的事情，還望孫大人好好考慮一下。”
王直現在像是一把達摩克裏斯之劍一般懸在了孫毅的腦袋上，孫毅無時無刻不擔心這把巨劍直接掉下來砸的孫毅家破人亡。
孫毅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王直笑了笑之後說的：“那是，本官好好的考慮一下，栓柱兄弟跟著我進城去坐坐吧。”
栓柱警惕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王柱子，王柱子自然是認識栓柱的，畢竟一個是官一個是匪。不過王柱子隻是對著栓柱笑了笑，跟著徐瑞的時間長了，王柱子自然是知道這大明朝廷上哪有什麽非黑即白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亦官亦匪的存在，尤其是魏國公府，雖然說魏國公不會直接組織船隊出海，但是徐家入的股份也不在少數，之前給徐鵬舉辦事的時候，王柱子也略有耳聞。
“進城就不進了，在下準備了快船，老船主還有一些事情等著我去辦呢。”孫毅點了點頭，這王直的快船倒是足夠吸引孫毅注意力了，這王直在海上幾乎是無敵的存在甚至是還有很多連大明朝廷都沒有掌握的黑科技，這就很恐怖了。
由於朝廷官方長期的禁海，其實這些民間的船隊在再自己組織的情況下，造船技術究竟到了什麽地步，沒有人知道，而且這些技術投入的資金甚至不一定會少於官方研發投入的資金，而且這些技術很有可能會隨著一代海盜頭子的覆滅而徹底的消失在曆史的塵埃當中。
栓柱笑了笑之後，上了一條小船，這小船又轉向朝著一條剛剛跟在艦隊後麵的小海船去了，等卸完船的時候，那條小船已經消失在海岸線邊了。
孫毅歎了口氣，侯三激動的問道：“孫大人，這人是什麽來頭啊，這朝廷派來的千戶大人都對他恭恭敬敬的，而且他的船實在是太快了。”
孫毅微微一笑說道：“隻要你想，你的船能比他的船還快，還大。”
“真的嗎？”
孫毅微微點了點頭，侯三這個從小沒有見過大海的人，似乎在這一望無垠的大海上，有著很強的野望。
運糧的車隊朝著杭州城的方向走著。孫毅看著侯三問道：“明兒這海船沒事吧？”
一提海船侯三瞬間來了興趣，想了一會之後說的：“沒事，怎麽了”
“明兒我上船去看看！”
“啊？”侯三一臉震驚的看著孫毅，孫毅笑著看著侯三說道：“怎麽，你這船上藏了個婆姨還是咋？”
侯三趕緊搖頭道：“沒有沒有，您想去自然就去嘍。”一群人打打鬧鬧就進了杭州城，隨著這條運糧的海船進了杭州灣，這杭州港最近似乎也消停了下來。
孫毅知道這絕對又是王直做的手腳，隻要這條海船一旦離開了杭州灣，估計這東南馬上就又會熱鬧起來，估計隻有等立秋之後，源自草原的西伯利亞冷氣團在中國大陸入海的時候，這些倭寇才會消停下去。
王柱子跟著孫毅回到了總兵府之後，徐瑞讓王柱子去忙了，徐瑞笑眯眯的看著孫毅說道：“這個人著實是個人才啊。”
孫毅看著徐瑞笑了，說道：“怎麽？你這算是誇自己是伯樂？”
“那是，不過這親衛隊長也不能讓他倚著這麽當著啊。”
孫毅心裏一緊，以為是王柱子嘴笨不會辦事得罪徐瑞了，趕緊說道：“柱子雖然說不會說話，但是人還是挺實在的，你要幹什麽？”
徐瑞一看孫毅抓耳撓腮的樣子樂了，看著孫毅說道：“你這是想什麽呢啊，這人好好的總不能給我當一輩子的親衛隊長啊，我是說該找個機會給他外放個別的差使讓他獨當一麵了。”
聽到徐瑞這麽說孫毅才鬆了口氣，徐瑞繼續說道：“最近大同方向好像還有缺，毅鑲營那邊應該是缺個遊擊，我打算把柱子給調過去。”
孫毅一愣，驚訝的問道：“直接就是遊擊起步嗎？”
“怎麽嫌官小？”徐瑞驚訝的看著孫毅。
孫毅趕緊說道：“不是，這柱子不懂官場之事，這上來就是遊擊是好事嗎？”
徐瑞笑了笑說道：“好歹是我徐家的親兵隊長，出去了之後遊擊很大嗎？我還想給他弄個參將呢，而且你這個坐著二踢腳升官的人，有資格嫌棄人家柱子的官大嗎。”
孫毅一時語塞，看著徐瑞說不出話來，確實，孫毅雖然說不是什麽大官，但是不少科舉正途出身的官員也已經對孫毅望塵莫及了，孫毅已經是用三四年的功夫，做了別人十年才能做到的官了。
徐瑞笑了笑說道：“香豬欽差肯不肯賞臉今兒杭州城裏吃頓酒？”
孫毅一愣，看著徐瑞問道：“什麽香豬禦史？”
“怎麽？這還是高雅的叫法，要不然叫你死豬禦史？”
說實在話，徐瑞現在的樣子很欠揍，孫毅估計了一下，自己打不過徐瑞，這拳頭沒有掄出去。
當天晚上孫毅就震驚了，這在杭州的高官似乎是都知道這幾天沒事了，竟然都這麽放心的來這城裏喝酒，甚至還有幾個當值營將。
孫毅還在震驚這王直的手竟然伸的這麽長的時候，徐瑞的一句話打消了孫毅的懷疑。
“這大晚上的，這倭寇肯定不能上岸，這喝點酒怎麽了，又不耽誤明兒的事。”徐瑞笑著又喝了一杯，確實王直的手沒伸這麽長，不過即便是現在王直直接帶著部隊衝進城孫毅也不驚訝了。
不過這也不怪這些軍官，杭州外麵大軍雲集，即便是真的有事，這現出城都來得及，何況還有三萬邊軍駐紮在城外。
“孫大人，這您來了之後還沒見過您，在下是杭州知府，見過孫大人。”杭州知府先過來遞給了孫毅一個小香囊，這隻是一個開頭，後來孫毅才知道，今天晚上這一桌，竟然是特意為他準備的，杭州府各縣的官員都準備了或大或小的一份禮物。
孫毅倒抽了一口涼氣，萬萬沒想到這杭州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甚至看這些官員的意思，這都不算什麽東西，還許諾等孫毅走的時候另備一份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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