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掘地三尺
“且慢！”嘉靖猛地站起身來。
朝堂上文武大臣都看著嘉靖，嘉靖殺機畢露的說道：“陸炳！”
“臣在。”陸炳一聽到自己的名字，著實被嚇了一跳，猛地出來，跪倒在地。
“速派錦衣衛追上宣旨太監，王好改判淩遲處死，首級傳視九邊，以儆效尤，另外告訴楊博，朕的這三十七位愛卿，一人殉國，朕滅他九族！”嘉靖凶狠的看著朝堂上的這些大臣，放下了狠話。
“啟奏萬歲，西北急報遞送京城，請陛下禦覽。”一名渾身是血的邊軍士兵飛奔進了太和殿。
“念！”嘉靖冷哼一聲，一屁股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麵的朝臣。
下麵的文武百官靜若寒蟬，嚴嵩這種老臣知道，隻有在當年誅夏言的時候，嘉靖才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嘉靖是真的動了殺心了。
“啟奏陛下，俺答兵馬八萬餘，已抵達長安城下，渭南知縣孫毅，參將趙貞吉等大人，率部堅守，已打退韃擄數次攻擊，殲敵三千餘。”
“好！好！誰說俺答不可勝？朕今天就告訴你們，俺答一樣不是我大明的對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審時度勢，趕緊跪倒在地。
就在這個時候，在午門外的秀才們，哭聲震天，傳進了朝堂裏。
嘉靖詫異的問道：“外麵何人痛哭？”
“啟奏萬歲，是秦商和京師的秀才們，他們早晨就在外麵了，怕驚了皇爺，沒跟您說。”
“混賬東西。”嘉靖怒視著黃錦，黃錦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奴婢萬死，這是秦商寫的血書，還有秀才們給陛下進的萬言書，還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屁快放。”嘉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自從俺答叩關之後，城內操秦腔者與日俱增，直至昨日……”
“黃錦！你信不信朕砍了你？”嘉靖徹底的發怒了，看著黃錦怒斥道。
“是，是，奴才不敢，昨日不知秀才們從哪裏得到了三十七位大人的絕筆信，一時之間群情激奮，實在是攔不住了，才有了今日這一出，這些秀才們早早的就在午門外痛哭，那些秦商更是已經在宮門外跪了七八個時辰了。”
嘉靖的神情有些恍惚，過了一會才說道：“賜水，賜飯。”短短四個字，就徹底決定了這次廷議的接過。
就在嘉靖說完這四個字之後，一些陝西籍貫的大臣也不顧政見黨派，直接站出來說道：“臣請陛下，痛殲韃擄，匡扶社稷！”
“臣附議。”
“臣附議。”
……
嚴嵩見無理阻撓，無奈的垂著頭，用別人無法察覺的角度，歎了口氣，徐階的臉上卻充滿了輕蔑之意。
退朝之後，司禮監掌印太監黃錦，親自來到午門外宣旨道：“是役，大明官民，須得上下一心，此次出戰，務必全殲韃擄，畢功一役，廓清寰宇，以正天意，以順民心，欽此！”
嚴嵩退朝之後，沒有去內閣，直接找了一些老屬下，來到了自己家裏。
這一次嚴嵩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nbsp;“番兒，兵部軍械還有多少？”
“兵部軍械充足，足以……”
“放屁，能用的有多少？”
“戰甲二十萬具，樸刀三十萬，火銃五萬。”
嚴嵩死死的盯著嚴世蕃，這麽點器具，連裝備京城三大營都不夠。
“不過兒子已經將那些器材發到前線去了，應該能撐過去這一次。”
嚴嵩的冷汗都快下來了，一切隻能指望前線戰事順利。
在西安這邊，俺答苦於長安城久攻不下，庫蔑裏又是灰頭土臉的回來了。
“大汗，這勇士們剛剛開始上城牆，渭南那邊的明軍就殺過來了，而且同樣是騎兵，打另一邊，長安的騎兵就衝過來了，實在是打不下來啊。”
就在這個時候，之前嘉峪關的鎮守太監汪木生忽然就說道：“大汗，奴婢有計，奴婢有計。”
原本俺答是十分厭惡這個人的，但是現在沒有辦法，隻能聽一下。
“說吧。”
“大汗，這長安城剛剛經過地震，城牆必不穩固，大人隻需要派人在城下挖了城根，就絕對能把這城牆挖塌，到時候大汗不就進長安了嗎？”
俺答一拍腦門說道：“對啊，本汗怎麽忘了這一出了。”
“庫蔑裏，你馬上帶人去！”
“是！”
孫毅在城牆上看著下麵。
“大人，城牆上似乎是守不住了啊，這死傷太大了啊。”
孫毅皺著眉頭，看著下麵搖搖欲墜的城牆，歎了口氣說道：“在撐幾天，就放棄城牆吧，另外準備把最後一條路都封上，全體官兵準備轉入地下，糧食和淡水儲備怎麽樣了？”
“回大人，封住了城內十一處泉眼，在外麵看起來就跟平地一樣，足夠供應大軍淡水，除此之外還存二十處水窖，大人請放心。”
“嗯，等著路堵好，就放棄城牆，趙大人那邊呢？”孫毅看著範文離問道。
範文離經過這場戰火的洗禮之後，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趙大人那邊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而且趙大人也留好了退路，隨時能撤走。”
孫毅點了點頭，就在這個時候，城外一陣馬蹄聲傳來，蒙古人又開始攻城了，孫毅依托城牆已經守了十天了，原本計劃是在依托城牆守十五天，但是現在看來怕是不現實了。
“大人，這裏危險，您還是趕緊下去吧。”範文離拉著孫毅說道。
孫毅皺了皺眉，今天這些韃子似乎是跟往常有些不同。
果然，孫毅看到有一隊韃子沒有帶武器，而是拿著鎬頭，鋤頭來到了城下，而後後麵迅速駕起了一些帳篷之類，總之是抗住了滾石之類的守城器械。
“大人，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孫毅大驚失色，愣在原地說道：“不好，他們這是想挖塌城牆。”
“快，放金水！”雖然城下已經有防禦工事了，但是金水還是能在縫隙裏流下去，果然下麵傳來了幾聲慘叫，但是還是在挖著牆角。
孫毅跑下城牆，大喊道：“準備放棄城牆，所有人準備撤下來。”
(=老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