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鼓音見心（二）

  “戰鼓聲響廝殺起，兵戎相見萬事休，萬兵萬家燈火熄，舉世皆哀何徒哉。” 突然，石岩隻覺得心口劇痛，看著一張張年輕的麵孔，看著一個個沒了完全屍體的青年、中年、老者.…… 石岩依稀看到了這些青年身後頭發斑白佝僂的老者，正抱著青年的身體，無聲而又無奈的哭泣著。中年的身後，更是有著梨花帶雨的婦孺眼中的不爭的怒火，撕心裂肺的哭聲，如同野獸的嚎叫。老者的兒女們，看著老者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個個悲從中來，仰天哀嚎。 一瞬間，天地色變，藍天如同成為了漆黑，而這漆黑中，似有無數雙眼睛，這些眼睛中，有無奈、有迷茫、有失落、有瘋狂、有憎恨…… 而這些眼神，在石岩看來，全部凝聚到他這裏。 這一刻，他感覺到鼓槌如山般沉重。 一槌落，萬命喪。 一槌敲，萬家亡。 石岩的心，如同鼓槌般沉重，更有一股壓抑充斥全身。 “戰爭，為何要有戰爭？雖然我阻不了世人亂戰，但是我可以阻止我自己。” 看著無數家庭支離破碎，無數年逾古稀的老者白發人送黑發人，更有無數孩子失去了父親，從此孤苦無依，石岩覺得，眼前的戰鼓，與握著鼓槌的自己，雖不是這一切的根源，但卻起到了助力的作用。 石岩握著鼓槌，想要將這戰鼓擊碎，但是重若泰山的鼓槌，在這一刻卻怎麽也拿不起來，任憑石岩如何努力，鼓槌雖然還在手中，但卻一絲都抬不起來。 “回來！” 抬頭時，無數的兵士，悍不畏死的衝了上去，因為在他們的字典裏，戰鼓長鳴，廝殺不止。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戰鼓的鼓音下，紛紛倒下，直到倒下的那一刻，他們的心中，依然激蕩著讓人心誌火熱的戰鼓聲，對於他們而言是命令，也是催命符的戰鼓。 “啊……” 石岩怒了，一如畫麵中婦孺失去丈夫父親時的憤怒嘶吼，帶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心痛，含著無數孤苦伶仃的幼兒對於這個世界的無聲抗議，怒吼出聲。 這一聲，雖然不大，但卻響徹在石岩的體內。 他的體內，他的血脈內，他的全身每一寸根骨，每一塊肌膚，都在這一刻瘋狂湧動著什麽。 他的雙手，在不斷的顫抖，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他要舉起鼓槌。 顫抖著，聽著撕心裂肺的慘呼聲，他的體內，慢慢凝聚出一股似乎不屬於他的力量，這力量很是玄妙，但是卻有有些拿捏不住，雖然此刻在手中掌握著，但是似乎下一刻就要失去一般。 “給我碎。” 終於，顫顫巍巍的，石岩舉起了重若山嶽的鼓槌，不顧體內筋骨難以承受如此巨力的衝擊，不管身體難以忍受這種負荷…… 這一刻的石岩，七竅溢血，五髒炸裂，血脈崩裂，根骨碎裂，經脈俱斷，血肉如同枯樹皮般失了所有的顏色。 他竟是.……用一身的力量，舉起了鼓槌。 鼓槌落，他將隕。 但是，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他想要的，隻是盡自己的努力，讓這場廝殺，中止。 “咚。” 一槌落下，鼓麵震蕩，但是，整個戰鼓隻是晃動了下，其上並沒有絲毫的破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