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
孫二娘奇怪的道:“怎麽不行了?”王勇就道:“你想啊,那高唐州在我們回去的路上,要是大官人讓我們回去的時候,再去見人,我們怎麽說啊?”
孫二娘一下卡住了,最後道:“那怎麽辦啊?”
王勇思索片刻,道:“有了,我薊州城外,有一處飲馬川,那裏有一夥強人,我早就聽過他們的名聲,隻說去問他們,柴大官人不好攔著我去,也不好打聽這山賊,自然就能糊弄過去了。”
兩個人商量定了,到了晚上,王勇就把要去飲馬川的話和柴進說了,柴雖然不舍,但是人家這也是訪友,他不好攔著,二來孫二娘還在他的莊上,在他看來,王勇也走不得時間太長,於是就答應。
第二天一早,王勇安撫好孫二娘,然後別了柴進,就從柴家出來,徑向著西門出來,本來他想去高唐州,要走南門,但是對柴進說了謊,那就不好再走南麵,所以改路向西,不然他連城都不用進了。
到了滄州西門,這裏出城的人太多,王勇來得晚了,就落在後麵排著,正百無卿賴的產著,就聽一陣鑼響,大家都知道這是當官的過來了,不由得都向兩邊擠去,把路給讓開了。
王勇斜眼看去,就見萬正厚騎著馬,陪著那天在酒樓裏出現的中年人,就向著城門而來,王勇心道:“噢,這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了,沒想到這虞侯竟然今天要走。”他向著後麵看去,就見那虞侯後麵還跟著一支車隊,車上裝著大堆的東西,再看那虞侯和萬正厚的樣子,知道他必是得了大好處,不由得心道:“這萬正厚也真能下血本啊。”
其實想想也能明白,萬正厚雖然是州府通判,但是這會不是宋初了,通判的權力,大大的減小,像宋初通判監管知州的事,不可能出現了,算起來這會的通判,賦閑的居多,梁中書的北京留守,與路級官咒執平,甚至比路級官員還大一點,相當於後世的直轄市長加中央委員,他又有一個*****級別的老丈人,萬正厚怎麽可能不討好他的人啊。
王勇想了想,並沒有跟著那個虞侯,他不想這會下手,打草驚蛇,就隨著人群出了滄州,轉路向南而行。
不一日過永靜軍,進入恩州,這一日就到了清河縣境內,時值中午,王勇就四下尋找著的酒樓,想要找一個地方吃飯,隻是清河雖然是恩州首縣,卻遠沒有滄州繁華,加上王勇又不認得路,轉了幾圈,也沒有看到什麽合眼的酒樓,無奈何就向著一個小酒鋪子進去。
那夥計看到來人,急忙道:“客人裏麵請,要吃用什麽?”
王勇道:“有什麽肉食卻來一份,然後回些麵打餅,酒卻不要。”他雖然酒量不小,但卻沒有梁山好漢嗜酒如命的習慣,這次出來隻是一個人,他一來怕飲酒誤事,二來也是這個時候的酒不太好喝,所以一路都不曾飲酒。
夥計給王勇挑了一幅坐頭坐了,王勇因為不想惹人注意,所以把刀、劍都留在了柴進的莊上,隻是在腿帶裏綁了一對狗腿,腰裏纏著長鞭,乍一看去,手裏沒有兵器,他生得又白淨麵善,讓人看了,隻覺得像是白白麵書生一般,而這小酒鋪子,魚龍混雜,就有人盯上王勇了。
王勇自然感應得到那些人的眼神,他也不去理會,就在那裏坐著等飯,過了一會,夥計把他的兩碟熟菜,一盤豬肉,還有二斤麵餅端了過來,陪著笑臉道:“肉食隻有這個,客人莫怪。”
宋朝的時候,對豬肉認為是賤物,就是百姓也不怎麽願意吃他(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知道,宋朝百姓的生活水平是什麽樣的),王勇剛來的時候,覺得這個時候的豬沒有汙染,是找不到瘦肉精的綠色豬肉,曾經大點特點豬肉來吃。
隻是到嘴之後,王勇才知道,為什麽宋朝人不愛吃,又為什麽蘇東坡到了黃州看到好豬肉要稱讚一番,因為這豬肉騷、臭,真不好吃,原因在於這個時候沒有專門食用綠色豬的,那豬在各家吃得都是泔水、敗草,和後世綠色豬食譜完全是兩回事,加之做得不好,所以就有異味,而人們愛吃羊肉,就在於羊吃得是鮮草,身上隻有一股香味,出自天然,不用怎麽做,就能讓人吃得很,這個倒是和後世大不一樣了。
王勇試探著夾了一片豬肉嚐嚐,倒也處置的可以,沒有那麽大的異味,於是點頭道:“這就可以,你給我拿一點醬來。”
夥計拿了醬過來,王勇把豬肉抹了醬,夾在餅裏,大口的吃了起來,不時的用那熟菜過口,解豬肉的膩味。
王勇正吃著,酒鋪的門簾一挑,走進來一條大漢,他虎目燕頜,蜂腰熊背,站在那裏,就有一股逼人的氣勢,四下看看,大步走到了櫃台前麵,伸手在櫃台上一拍,那夥計急聲叫道:“原來是武家二郎,一向少見,快快來坐。”
那大漢就道:“先打兩角酒,我在這裏等龐機密,銀子回頭我自算給你。”
夥計笑道:“二郎飲酒我還用得著擔心銀子嗎。”一邊說一邊安排大漢坐下,然後就去拿酒,王勇停住了吃東西的動作,有些疑惑看著這個大漢,他來清河之前,並沒有想過在這裏見到天神武二,但是這會看來,他好像好中獎了,真的就見到了這個水滸之中,最威武的人物。
王勇想了想,就起身到了那大漢身前,拱手道:“借問一聲,閣下可是有名的好漢武二郎武鬆嗎?”
那大漢看了一眼王勇,舉手道:“在下正是武二,不知道閣下是哪一位?”
王勇哈哈大笑道:“在下王勇,一向在江湖多聽二郎的好名聲,隻是不得相見,這一會倒是拜到真神了。”
武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武二不過就是一個小人物,怎麽擔得起王朋友這樣的讚譽啊。”
王勇指了指酒道:“小可就請二郎飲幾杯酒好了。”說著一揮手道:“先打十斤酒過來。”
武鬆有些驚呀的看看王勇,連聲道:“這位王朋友,卻先慢要飲酒,武鬆今天有事,不能和王朋友就這樣痛飲,卻等武鬆的事了了之後,再與王朋友喝一杯,你看如何?”
王勇有些驚異,他知道武鬆,那是酒國英雄,隻要有酒什麽都可以放下,不知道這會怎丟竟會推辭,於是他就在武鬆身邊坐下,道:“不知二郎有什麽要事?”
王勇的話還沒有說完,酒鋪子的簾子一挑,一個公人打扮的人,帶著五、六個歪七斜八的漢子進來,就向著武鬆叫道:“武鬆,我來了!”
武鬆欠意的向著王勇點了點頭,然後就上前去,拱手道:“龐機密,我和你也算有過一點交情,李家族長說了,讓我帶五十兩紋銀給你,希望你能收手,不要再打李家銀樓的主意,你看如何啊?”
那龐機密斜眼看著武鬆,道:“武二,你怎地如此不曉事?那不是我要李家的銀樓,而是梁中書要買李家的銀樓,要給蔡太師上壽用,要是有人不答應,那就是對梁中書不滿,對梁中書不滿,就是對蔡太師做壽有意見,對蔡太師做壽有意見,那就是對朝廷……。”
“哎!”武鬆一抬手,製止對方再說下去,道:“梁中書要給蔡太師辦生辰綱,那也隻是要些珠寶珍器,可是要這銀樓何用?難道我們清河縣的銀樓,還能搬到東京去嗎?”
龐機密一下語塞,但是這家夥也是個狠的,就一拍櫃台,道:“你這是什麽話?要這銀樓何用,這是梁中書的意思,我們怎麽知道他老人家要如何使用!而且這銀樓是花錢買下來的,又不是強要,李家憑什麽不同意?”
武鬆眼中冷芒一動,就道:“龐機密,隻怕不是梁中書和蔡太師要這銀樓,而是你要這銀樓吧?”
這姓龐的機密是清河縣機密房的掌吏,他有一個妹妹,就嫁到了這清河縣李家為妾,因為妻妾相爭,他妹妹陷害正妻,被人給查出來,打了一頓趕出家門,偏那女人的氣性大,一股火上來,就在家上了吊了。
龐機密恨透了李家,但是李家勢大,他一時又找不到機會報複,恰好這次梁中書給蔡京辦壽禮,派人下來,四下買辦,他府中的老都管,也是梁中書夫人的奶公謝都管來這裏辦采買,龐機密就攀上了謝都管的關係,非要拿著二百兩銀子買李家祖傳的產業,李家受逼不過,就在縣裏尋了武鬆,來這裏說和。
武鬆少小習武,在清河縣有好名聲,人人欽敬,平素也不做什麽,就在縣中與人平事,得些銀錢快活,李家和龐家的仇怨武鬆也知道,如果按著後世的看法,李家欠龐家一條人命,武鬆幫著地主階級就是做幫凶,但是在宋朝的時候,卻是不一樣,龐機密的妹妹,有錯在先,自然在後,李家為了平息事端,還出了錢給她收斂,這李家就算是做到仁至義盡了,而龐機密的行為完全就是巧取豪奪,就是放到後世,也是借機敲詐勒索,所以武鬆才出頭為李家來和龐機密說和。
此時武鬆就道:“哼,用錢買?李家銀樓在清河縣,也有幾十年了,每個月的流水都不止幾百兩,你用二百兩來買,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麽?龐機密,聽我武鬆一句勸,那梁中書家的謝都管總是要走的,你這樣打著他的旗號,壞了鄉裏,日後怎麽見人啊!”
龐機密眼睛一瞪道:“他們家害死我妹妹不也能見人嗎?”
武鬆盡量壓著性子道:“李家大郎說了,情願把小姐的靈位請回去,就為貴妾,依著你的意思,過繼你家二子給你妹妹為子,送你家一處田莊,這還不行嗎?”
王勇這會在一旁看著武鬆和龐機密說話,心道:“武鬆說過,他在家鄉因為打死了一個機密,這才逃到柴進的莊上的,看來就是這個家夥了。哎呀;我要是能把武鬆給拉到我的船上,就去劫這個生辰綱,還怕不能得手嗎?”
王勇越想越是道理,於是後退一步看著,等著武鬆把人打死,好把武鬆給拐帶上。
這會龐機密一拍櫃台道:“他還要把那銀樓寫到我兒子名下,不然這事沒完!”
武鬆有些惱了,道:“這話不講理了,人家答應你這些,就是要保住這祖業,你還抓著不放,那人家答應你做什麽啊?”
龐機密搖頭晃腦的道:“不管怎麽說,除非他把這銀樓給交出來,不然這事沒完!”
武鬆臉一沉道:“這是沒得談了嗎?龐機密,我武鬆在這清河縣給人說和,還沒有碰到你這樣的,你是真不給我武鬆這個麵子了嗎?”
龐機密狠唾一口,道:“你不過就是狗一般的潑皮,我為什麽要給你麵子!”
武鬆火氣上頭,叫道:“你再說一遍?”
龐機密不知死的叫道:“我說你武鬆,就是有娘生沒爹教,站你大哥麵前一看就是個野種的潑皮……。”
“啊!”龐機密後麵‘野種’二字徹底激怒了武鬆,他怒吼一聲,一拳搗去,如雷似霆,猛的轟在了龐機密的胸口,龐機密後麵的話一下被打得咽回去了,身子飛起,撞開他身後的那些歪漢,就從大門裏出去了,那身子飛得太快,把門簾子都擋得扯出去。
所有人都呆住了,怔怔的看著武鬆,武鬆也有些發懵,向外看了一眼,就見那龐機密倒在地上,七竅流血,麵如金紙,眼看不得活了,武鬆不由得更是害怕。
王勇這會跳過來,指著那龐機密罵道:“這廝竟然在這裏裝死!”說完抓起那錠了五十兩的銀錠,用手一搓,就搓成五、六小塊,然後向著那些歪漢身前一丟,道:“還不拿了銀子,帶那死狗去看傷!”
幾個歪漢答應給龐機密撐場子,就是為了錢來的,這會錢到手了,也不管地上的人是死的還是活的,抬了就走,王勇這邊拉著武鬆飛速離開,一徑出了城門,這才站住。
武鬆還有似夢裏一般,就向著王勇道:“多謝恩公,若不是恩公拉我出來,武鬆這會就吃了官司了。”
王勇擺手道:“二哥不必在意,那賊人也是活該找死,換成是我,一樣少不了給他一頓打就是了。”
武鬆情緒低落的道:“可是我這裏事沒辦成,還把人給打死了,我能跑了,我哥哥卻要隨衙吃官司了!”
王勇想了想道:“二哥,你可有地方躲一躲嗎?”武鬆想了想道:“這城外我倒是有朋友,躲個一兩天也能,但是時間長了……。”
王勇道:“一兩天就夠了,我這就回去,上下花錢,把這事情先平息下來,隻要這些人不追究,那二哥找個地方藏個一年半載的也就過去了。”
武鬆聽了不由得動容,殺人大案,花錢豈能是小數目啊,不由得就道:“王兄台,這可不是小數目啊,武鬆何能,讓您如此破費啊!”
王勇笑道:“我和二哥神交已久,這點小錢,對我不算什麽,能幫到二哥,就是我的榮幸了。”
武鬆還要說什麽,王勇道:“二哥不必說了,你先藏起來,我立刻回城,不然令兄長就要被傳了。”
武鬆擔心他大哥,也顧不得別的,就向著王勇一禮,然後說了自己的去藏身的朋友家的地址,然後匆匆離開了。
王勇看著武鬆走遠,這才慢慢的回來,他記得武鬆和宋江說過,那個機密沒死,隻要人活著,那就沒有錢擺不平的事,於是他進城之後,就向人打聽這龐機密的家在那裏,早有人給他指了方向,王勇就一路尋了過去。
一進龐機密家的巷子,就聽到哭聲,罵聲,響個不住,王勇急匆匆的過去,就見一群人圍著一戶人家,那哭罵聲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王勇心道:“不對啊,若是沒事,怎麽這會就哭出來了?莫不是有了我這個蝴蝶,一動翅膀那人死了不成?”
王勇打了個激淩,心道:“要是死了可就麻煩了,我剛才在酒鋪子裏可是沒有掩著身形,那幾個歪漢都看到我了,他們要是把我指出來可怎麽辦啊?”
王勇不由得向後縮了縮,隻是他四下看看,雖然院子裏哭聲、罵聲不住,但是這些圍過來的人,可不像是看死人來的,一個人都擠眉弄眼,就好像看熱鬧一般。
王勇一伸手抓住一人,道:“這位兄台,你們這是做什麽呢?”
那人心急的道:“你別拉我,看矮子鑽馬桶呢。”
王勇臉色一沉,冷聲道:“你說清楚,不然我不放你!”
那人眼看王勇臉色一變,頗有幾分懾人的意思,不敢再掙,就道:“這家的主人是本縣的機密,他和人口角,被人給打了,險些就死了,本縣陳神醫給他救回來了,本來要抓了那個打人的說話,可是那打人的武二跑了,這龐機密就讓人把武二的哥哥給抓來了,逼著他脫個精光,就在大門口鑽女人的馬桶,逼著那個武二出來呢。”
王勇臉色一冷,一揮手把那個人給甩開,然後就擠進人群之中,那些看熱鬧的歪漢,被他擠得不住的叫喚,王勇雙手分開,左撥右推都給分開了,就到了大門口。
這龐家的大門處,放了一個洗臉的盆架子,那馬桶就倒放在盆架子上麵,滴滴答答還往下滴著也不知道是尿還是水的東西,那盆架子下麵的幾個腳,分別用幾塊磚撐著,一個五尺來高,生得橘皮皺臉,脫了個精光,就被人逼著在那盆架子下麵不住的爬行。
要知道盆架子雖然用磚給疊起來了,這個漢子也比別人要矮一些,但是他必竟是一個正常的人,如何鑽得過去啊,隻得就在那底下來回的爬,這會已經一身泥土,不成人樣了。
兩個生得粗悍的女人,拿著棍子,就在那裏趕打著讓那漢子爬,一邊趕還一邊罵,旁邊還有一個嬌嬈的不住的假哭,這就是王勇聽到的。
王勇過去,一腳就踢在了那盆架子上,當的一聲,把那盆架子踢到了一個女人的身上,馬桶卻是到了另一個女人的頭上,然後把地上的武大給拉了起來,就把自己的衣服解下來,給他罩上。
馬桶罩頭的婦人連嚎帶叫,把腦袋上的馬桶給打下去了,拿著棍子就向過來打王勇,王勇冷冷看了她一眼,他殺得人都快趕上這女人見得人多了,隻一眼,就把那女人嚇得渾身發酥,不由自主的後退,而那個被盆架子撞中的婦人,本來還要起來,眼看來得人狠,就倒在地上,不住的窮哼哼,那個哭得則是急著向回收,隻是收得急了,竟然噎出哭嗝來了,不住的嗝嘍,怎麽都壓不住。
王勇冷哼一聲,道:“給我帶路,我要見那個姓龐的!”
三個婦人都不敢說話,旁邊一個潑皮走了過來,叫道:“你是幹什麽的?你憑什麽要見我大哥?”
王勇冷冷的道:“我是武鬆的朋友,隻是想帶一句話給你大哥,若是你大哥願意讓這件事,就這麽過去,我這裏給他一千貫錢,若是他不肯的時候,你告訴他,我是亡命,你們龐家都小心些。”
那漢子看著王勇不像是說假話,不由得有些慌了,就道:“你……你這是什麽意思?嚇唬我們不成?”
王勇卻不再和他說話,轉頭向著看熱鬧的人,說道:“諸人給做個見證,從今天算起,龐家若有個被燒死、毒死、溺死,或者上街讓馬撞死,吃飯讓米噎死,睡覺一下睡死,都算我的!不過我現在可是什麽都沒幹,勞煩大夥給個見證!”
所有人潮水一般的退了,誰做這個見證,這會就是官府派人來,王勇就說了句狠話,誰又能把他如何?可是不把他抓起來,就像他說的這些,誰防得過來啊。
三個婦人還有那個龐機密的兄弟,都傻了眼了,呆呆的站在那裏,不知道該如說些什麽,這就是亡命之徒啊,來了就是要逼迫人的,他們家仗著龐機密,平素都是他們逼別人,這一回也讓他們自己嚐到滋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