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初到梁山 新
羅飛被殺,一千廂軍(羅飛報給蔡居厚得數目)被全殲的消息傳到壽張,蔡居厚當場吐血,昏死過去。
王文喜也被嚇傻了,蔡居厚是知州,這麽大的罪過跑不了他的,但是大宋優待文官,一般的情況之下,五品以上,就很少有了被殺頭的了,可是王文喜七品以下啊(壽張是小縣,他是從七品知縣),一但被壓在頭上,斬首的可能小點,但是發配是一定的了。
兩邊的家人眼看兩位大人都倒下了,急忙找人救治,請來的大夫費力解救,這才把蔡居厚給解救過來。
才一醒來,蔡居厚就長哭道:“我有何麵目再見天子啊!”
郎中小心翼翼的道:“這個……大人,您是驚懼傷腑,不能再動心火,不然……戒驚、喜、憂、傷、悲,養上幾日,也就緩過來了。”
蔡居厚哪裏聽得進去啊,就讓人給他拿來了紙筆,躺在床上,寫了罪折,讓人立刻送往東京。
本來朝中的楊戩正在為西城所惹出來的麻煩頭疼呢,一看到這個罪折,不由得拍案歡呼,就請蔡京出麵,把這個罪折交了上去,然後把一應罪事,都壓在了蔡居厚的頭上。
道君天子懶得為了這點小事煩心,也不去看那折子,就讓蔡京酌情處置,蔡京得到聖旨之後,立刻代天子擬詔,蔡居厚免職還鄉,永不起用,王文喜流放瓊州,姚尊、羅飛等一幹人,處置不利,但看在已死的份上,不加罪責,朝中另委知州、知縣、都監,並由樞密院考量,準備派駐禁軍,進入鄆州,至於做亂的漁民,委命有權管理梁山泊的濟州府處置,濟州兵馬都監可過境至壽張以南,抓捕亂匪。
一切的變化,都按著王勇所料而進行,在沒有了蔡居厚,鄆州兵馬遭到了毀滅打擊之後,鄆州已經沒有能力再管王勇他們了,而濟州府早先就不願意管這事,這會更不會派兵來征剿,隻是胡亂應了朝廷的話,就不管了。
當然這些事都不是一天發生的,而王勇他們在全滅鄆州官軍之後,立刻全力趕回了漁村,就在那裏下水,劃船著向著泊子裏而去。
船行水中,天上正好有雪落下,一片片鵝毛大的雪花飄飄灑灑的飛舞著,王勇披著一領皮裘,就站在船頭,向著漸漸的,好介走動過來的梁山望著,杜遷站在他的身後,給他講解著:“我們這是從北泊子過來,前麵那個就是鴨嘴灘了,是梁山向著水中伸出來的一塊土地,在南泊子那麵,也有一塊,叫金沙灘,這山上崗巒起伏,天然形成一個城堡的樣子,大家在這過,都喚做宛子城。”
王勇向著前麵望去,道:“杜大哥,這山上可有住的地方嗎?”
杜遷笑道:“這還得說王倫哥哥有遠見,當初我們兩個從河北回來,看到這裏的景像,王倫哥哥就說這裏不歸官管轄,隻要開墾出來,何止有百傾之地啊,所以就在山上修了一處房子,算是自己家的產業,可是西城所突然擴地,把這裏就給擴在其中了,那房子,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王勇道:“這樣,讓大家都先在鴨嘴灘停下,攏火做飯,我們幾個,上山上看看去。”
當下這鴨嘴灘的事都交給了朱貴管理,則孫二娘‘照顧’王倫也留下了,王勇、韓伯龍、杜遷、宋萬帶了幾個夥當,就向著山上而去,他們一路走來,就見山上生滿了大木,韓伯龍家裏早先做過木材生意,這會拍著木頭,道:“都是好木啊,要是修房子,隻用一天,就能修出來夠咱們住得了。”
王勇笑道:“好啊,那就把修房子的活,教給韓大哥了。”他一邊走一邊說道:“不管山上的房子能不能住,顯然也不夠這麽多人用得,我們先修房,不然天氣冷了,凍壞了人就不好了。”
幾個人說著,就到了山上,果然就像杜遷說的那樣,這裏天然形成了一個城堡的樣子,他們進來的位置,還生成了門型,也不知道是怎麽生長出來的。
幾個人進了城堡,到了那房子邊上,就見那房子還完好,隻是沒有人住,顯得空冷一些,王勇繞著房子走了幾圈,滿意的點點頭,道:“先讓老弱都住進來,然後青壯開始修房子。”他一邊說一邊向著一屋子走去,才走近些,窗戶一下被撞開了,跟著一隻狐狸飛竄出來,向著山裏就跑,王勇速度飛快,抓出一柄狗腿刀擲去,正中那狐狸的頭頂,直劈進去,從上腦殼進去,下頜出來,把狐狸給釘在那裏了。
宋萬笑著走過去,道:“好狐狸,這身皮毛可以做一身好裘……。”他正說話,王勇突然叫道:“快讓開!”隻是王勇的話音才落,一道黑影疾衝出來,向著宋萬就撲過來了,宋萬也是了得,急回身,雙手就向前一抓,兩根光滑滑,冷冰冰的東西被他抓在手裏,緊緊的握住。
眾人看去,衝擊宋萬的竟然是一頭野豬,宋萬抓住的,是它的兩根長牙。
這會宋萬已經被他撞倒在地了,王勇飛身過去,寶劍出手,用力刺去,就從野豬的頭頂刺入,直到劍柄,那野豬慘嚎一聲,身子一掙,兩顆長牙就從宋萬的手裏掙了出來,野豬的長牙鋒利如刀,這會這野豬臨死拚命,隻要在宋萬的身上劃一下,宋萬也就死了。
“啊!”隨著一聲暴喝,杜遷閃身過來,就從後麵把野豬攔腰抱住,向後一扳,連人帶野豬都倒在地上,他的腦袋撞到了一塊石頭上,轟的一聲,把那石頭給砸得碎了開來。
韓伯龍也急忙過來,抓著王勇的劍一劃,把豬頭給劃開了,這野豬才算不動了,杜遷丟開野豬從地上爬了起來,身上都是血,前麵是野豬的,後麵是腦袋砸到石頭上流出來的,王勇急聲道:“快,背著他下山,處理傷口。”
杜遷笑嗬嗬的道:“我沒事,沒……。”話沒說完,腦袋一暈,差點坐在地上。
王勇擺手道:“行了,這腦袋不像別的地方,要是有事就麻煩了,趕緊走。”
宋萬這會也爬起來了,隻是才剛一走勸,一陣巨疼襲體,不由得又坐下了,王勇過看看,道:“是肋骨被撞折了,這倒好,官軍沒有把我們怎麽樣,倒傷在這裏了。”
說完就讓人抬了宋萬,背了杜遷往回去,野豬和狐狸自然也被抬回去了。
到鴨嘴灘,朱貴已經讓人攏了十幾處火,漁民就圍著火一邊取暖,一邊做飯,王勇讓人把野豬給洗剝了,每處火推都分了一塊,給大家下飯,那狐狸卻被他給留下了。
這裏有老人,懂得一些治傷的,就杜遷包紮了,又給宋萬正了骨,兩個人都輕傷倒也不算什麽。
王勇他們就在一處火堆邊上坐了,一邊等著飯,王勇一邊道:“山頂房子可用,我但是最近沒有人住,從有狐狸在裏麵出入,就可以知道,肯定少不了老鼠,這樣,從明天開始,韓大哥負責督造房屋,朱大哥負責日常雜事,我帶人把那野獸都趕走,若是小得也就罷了,大的還能做糧食。”
杜遷道:“好兄弟,宋家兄弟斷了骨頭,一時不能動彈,我這腦袋沒事,剛才給包紮的老伯說了,睡一覺也就緩過來了,你也給我點事做吧。”
王勇想了想道:“這樣,杜大哥就帶著人捕魚,捕好的魚離水之後,就用冷水澆,讓它凍起來,然後運到東溪村去,請晁保正幫我們賣出去,好買些糧食回來,我們這麽多人,沒有糧食可不行。”
朱貴皺著眉頭道:“是啊,我剛才統計了,全部的糧食加起來,我們就是省著吃,也就能吃個七、八天,這麽多人,漁獵根本就供應不了啊。”朱貴頓了頓,又道:“就是這些糧食,還是從那些軍兵手裏搶來的,漁民自己的,早就吃沒了。”
王勇沉聲道:“幾位可有什麽辦法籌糧嗎?”
宋萬緩緩開口道:“我們現在就算是入了綠林了,這一行籌糧不外呼賣糧,借糧,打糧三種,賣糧隻要不在鄆州、濟州就行,但是運回來也是問題,錢也是問題,借糧就是帶上人,就到周圍的上戶家,威肋他交糧,而打糧就是直接破幾個大上戶家,或者兵力強了,搶州掠府了。”
韓伯龍沉聲道:“賣糧不可取,我們現在沒有那樣的人手,隻能是後麵兩種了。”
杜遷立刻來了精神,道:“讓宋萬留在山上抓魚賣錢吧,我帶一路人下山,就去左近借糧。”
王勇沉思不語,他知道,既然入了綠林,那前期這樣強掠的事,就不可能避免,這事連井崗都沒辦法的事,不然怎麽拿到手第一桶金啊,隻是找那些上戶,小打小鬧的他看不上。
“你們說,我們要是攻打壽張縣,能有多少把握?”
幾個人都不敢相信的看著王勇,韓伯龍勸道:“不行啊,我們這點人,如何打得進去啊。”
王勇道:“我們的糧食缺口太大,而且賣糧根本不行,我們沒有那麽多的錢,最好的辦法,就是攻城掠鎮了。”
韓伯龍道:“話雖如此,可是我們現在真的沒有那個實力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還有別的辦法。”幾個人一齊回頭,卻是王倫讓人背著他過來了。
杜遷急忙起身,就把王倫接過來,讓他坐下,王勇皺著眉頭的道:“大哥,你身體不好,怎麽不在船裏躺著啊?”
王倫心道:“你是巴不得我一直躺著,你好掌控我。”嘴上卻道:“躺得累了,就出來看看。”
杜遷和王倫最好,就道:“哥哥,你說還有別的辦法?是什麽辦法啊?”
王倫沉聲道:“當初柴大官人資助你我回鄉,就說過了,隻要我們有需要,就可以去北邊找他,他願意幫他們,現在隻要有人到北方走一趟,見了柴大官人,自然就能拿回一筆銀子,隻要有了錢,還怕買不到糧嗎?”
王倫頓了一下,又道:“而且我們買糧,不用太多,隻要能維執到秋天的就行。你們看看!”
王倫用手指著梁山道:“這裏開出良田來,不是難事,百畝、千畝都可以,養活我們還是很輕鬆的,另外我們在泊子裏,就不能再讓別人進泊子打魚了,這泊子裏的魚就是我們的衣食,隻要打出來,鄆、濟兩州,京畿一路,都可以販賣,還有;宋萬兄弟的私鹽買賣,我們也可以接下來,有了這些,我們自給足矣了。”
王勇不得不用佩服的目光看著王倫,想到書中寫明,林衝上山的時候,王倫就用了一年的時間,已經把梁山經營得鐵桶一般了,看來這王倫的確有幾分本事。
王倫得意的看著王勇,道:“賢弟,你覺得我說得如何?”
王勇笑道:“語語中的,大哥果然了得。”
王倫哈哈一笑,隨後又道:“我和柴大官人相交莫逆,我的一封書信到了,柴大官人一定幫我們的,但是……。”
王倫說到這裏,長歎一聲,王勇心:“戲肉來了。”於是搶先開口,道:“大哥想來也是覺得這樣麻煩別人不好,那我就不讓大哥為難了,這樣,杜大哥,明天你帶一路人出泊子,這裏誰家是上戶你都知道,挑兩個為富不仁的,先打破了再說,至於求柴大官人,等到我們這裏安頓下來,再說吧,那個時候,大官人幫我們,就是錦上添花,不幫我們,我們也不損失什麽,不然就把一切希望放在大官人的身上,若是大官人不肯,那我們就沒有退路了。”
杜遷一拍大腿道:“好,這才爽快!”韓伯龍也道:“不錯,求人的事,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了。”
王勇滿意的點點頭道:“那好,大家都散了吧!”
王倫都傻了,愕然的看著他們,心道:“怎麽回事?我話還沒說完呢,如何就這樣算了!”。
王勇這會過來,把王倫抱了起來,道:“好了,外麵天冷,我送大哥回去歇著,免得凍壞了。”說完就那樣不由分說的,抱著王倫走了。
韓伯龍又坐了一會,然後也都散了,在梁山的第一夜,大家還是回到了船裏睡下,陪伴他們的是,山中一聲聲的獸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