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由我來贖罪
見滅江這般激動,嶽峰心中倒是有些感動。他何嚐不知後者這是因為擔心自己。
“無妨,你當真以為我會那麽蠢嗎?放心吧,有人和我同性,而且我用易容術裝作風月,已經成了木府的座上賓,沒有人懷疑我的。”
“如此便好。”
滅江這才鬆口氣,這一鬆懈,身子突然一陣搖晃,臉上湧上一抹不自然的血紅。
“滅江!”
嶽峰忙的上前將滅江扶在床上,運功療傷。
感受到滅江體內的狀況,嶽峰的眸子越發冰冷,他現在真的是恨極了那些對滅江下手的人,竟然下如此毒手。
滅江此時的身體可謂是糟糕到了極點,體內經脈受損極其嚴重,不僅是實力跌落到了練氣七重,而且傷了根基。
如果再不趕快治療,隻怕會影響到日後的修煉。
“你這家夥的實力倒是又精進了。”
滅江感覺到嶽峰輸入到自己日內的元力,笑了笑,卻是絲毫沒有把自己的傷勢放在心上。
“滅江,你的傷必要加緊治療。不然的話,怕是會影響你日後的修煉。”
嶽峰臉色凝重,雖然和滅江接觸時間不長,可是他知道後者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尤其是對自己的實力很是看重。
對於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來說,沒有什麽事是比實力受損更有打擊力的。
他知道以滅江的性子如果日後真的道基受損,導致實力停滯不前,甚至是無法修煉的話,滅江絕對會崩潰。
可出乎嶽峰意料的是,滅江竟然是笑著搖了搖頭,那笑容看似灑脫,可透漏著幾分無奈。
“罷了,我知道自己的身體。而且,我也不打算離開這裏。”
聞言,嶽峰臉色一變。
“為何?你留在這裏會有性命危險,那木天生打算在後天的更名儀式上用你的性命來為他木府籠絡人心。”
“我知道。”
滅江盤腿坐在床上,掉過身看著嶽峰。
看著滅江的眼神,嶽峰突然覺得陌生又熟悉。以前的滅江好似一柄出鞘的利劍,冰冷而無情,殺伐果斷,斷然不會有這種眼神。
可此時的滅江,雖然容貌未曾改變。可整個人的感覺已然不同,那樣子,似是看透了一切。
而且這種帶著些許頹廢和傷感的眼神,嶽峰可從未想過會出現在滅江身上。
“那你為何還要留在這裏?”嶽峰心中不解。
“嶽峰,你相信命運嗎?”
滅江的眼神突然變的有些空洞,眼神看虛無,變的有些迷惘。
嶽峰被說的一楞,不知滅江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過,命運這東西,他從來都不信。起碼他現在不信,不隻是不相信,甚至是厭惡。
那所謂的命運,就是天道的產物。它控製著十界八荒所有生物的生老病死,有人飛黃騰達,有人窮困潦倒。
嶽峰一度也曾感謝過命運,他感謝命運賜予了他天才的修煉天賦,甚至是最後封號帝君,威名赫赫。
也感謝命運讓他在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候,遇到了那個女孩兒,七月。
他一度認為七月就是冥冥之中自己的真命天女,可就是這個命運安排個自己的愛人,到最後被天道摧毀。
不僅是七月,就連他自己也被打的魂飛魄散,落的如此下場。
對於天道和命運,他恨之入骨。
所以,他不再相信命運,更不想屈服在天道下做一個奴隸。
“以前信,不過現在,我不相信命運,我隻相信自己。我嶽峰的命運沒有人能左右,唯我主宰!”
嶽峰眼神驟然爆發出一團精光,一旁的滅江也是被前者身上那股無語言表的自信和狂傲給震懾到了,不過片刻後就恢複了之前那副神態。
甚至眼中閃過一抹羨慕,但更多的是自嘲。
“嶽峰,我和你羨慕你。你有選擇的餘地,可我沒有。”
“此話何意?”嶽峰越發覺得滅江的狀態不對。
“其實我從未怪過木府,也不怪木天生,更不怪木天生,我理解他們。”
聞言,嶽峰反倒是氣不打一處來,不是確信眼前的人就是滅江,他都要懷疑真正的滅江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你腦子糊塗了嗎?你落到這般田地不都是那木府害的,他們明知城主府的屠殺案並非你我二人所為,可是為了他們木府的名譽,卻拿你當擋箭牌,此等做法實在可恥!”
嶽峰想到這裏就真的恨不得蕩平了木府,他和滅江突襲了城主府是不假,可他們從未濫殺無辜。
那天晚上,他們對付的人也隻有城主江楓一人而已。
城主府的慘案就是城主江楓一人親手釀成,而且這一幕他相信木天生當時一定躲在暗中,換言之,木天生是知道真相的。
可後者為了保住木府的威望,寧可錯殺滅江也不願站出來澄清事實。如果不是因為木馨月的原因,他早就揭開木天生的虛偽麵目。
“我知道,我都知道。”
滅江的神情突然變的落寞起來。
“這一切,就當是我的贖罪。”
贖罪?嶽峰一愣,他真的不知道滅江消失這幾天究竟經曆了什麽,為何性子會有如此之大的變化。
“你有什麽罪?有罪也是那江楓和城主府的罪過,跟你有半分關係?”
聞言,滅江自嘲一笑,似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雖然我不想承認,可我畢竟是江楓之子。嶽峰,你可知我為何要改名滅江嗎?”
滅江滅江,滅殺江家。這意思顯而易見,嶽峰沉重的點了點頭。
“我自由喪母,跟隨父親長大。父親對我很不好,甚至整個江家都排擠我,從那時候開始,我恨透了江家。所以我離開了城主府,改名滅江。而且發誓,有朝一日要親手覆滅江家。”
滅江語氣一頓,這才繼續說道。
“可是我錯了,縱然改名換姓。可我骨子裏流的依舊是江家的血,我也是江楓的兒子。江家作孽無數,對不起江城百姓,是應該有個交代。江楓已死,就讓我來償還他們吧。”
嶽峰臉色一僵,他無父無母,對於家庭的概念可謂是一片空白。所以他無法理解滅江的話,也沒有資格對滅江的話評判什麽。
可他還是不願看自己的好友就這麽白白淪為木府的犧牲品。
“那是江家做的孽,與你何幹。況且江楓已經死了,你不應該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