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斬
平躺著的小夜正好可以看到陳簌的臉,陳簌當真閉上了眼睛。
麵前是他,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儒雅男人,他是醫生,他綁架了很多女性,把她們囚禁在地穴之中。剝奪了她們的尊嚴,她們的自由,甚至剝奪了她們的人格。陳簌腦海中浮現了從地上到地穴的記憶,一個個麵色呆滯的女人,被囚禁在鐵架上,露出死亡一般目光。望著那目光。陳簌無比的恐懼,那就是他一直在逃避的東西。
“你還活著嗎?”陳簌的內心充滿了淒涼與悲情。
他不再害怕,揮起長刀,睜開暴怒的眼睛。眉梢上挑,鼻梁上聳,鼻翼到嘴角擠出深深的溝壑。小夜看著陳簌如同惡鬼的表情,有些吃驚。一瞬間。。。
“啊~”陳簌怒嚎。
刀刃劃破空氣,小夜感覺到一陣微風在耳邊劃過,她悠悠露出驚訝表情,刃早在氣掠過之前斬斷了她的青絲。
“嘩啦。”鐵索應聲而斷。陳簌錚錚的看著入木三分的刀刃,有些不相信這是自己的力量。
“交給我吧。”騰出一隻手的小夜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另外三條鎖鏈。她拖著四條鐵鏈,嘩啦嘩啦響。
站在陳簌身邊。
“你怎麽流鼻血了?”瞳孔泛紅光的小夜看著陳簌的鮮血不斷從鼻孔淌出來。
“有嗎?”陳簌仿佛還沒感覺到,憨憨的用手抹了一下鼻孔,黏糊糊。他看見手中的猩紅色,又感覺嘴唇黏也糊糊,鼻血還沒處理幹淨,他又抹了幾把,隻是血越來越多。手掌手背甚至胳膊已經沾滿了自己的鼻血。
“不好意思。”陳簌尷尬的笑了一下。
“你怎麽了?”反倒是小夜很關心陳簌。一直擔憂的看著他。
“小問題,幻境用太久了。”距離他進入別墅已經過了接近三個小時。距離小夜被關在這裏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
陳簌一次一次用手抹著掛在嘴唇上麵的紅色液體。笑嘻嘻的看著小夜,她還活著,還穿著那一身暗紅色短裙和黑灰色半袖襯衣。襯衣上紅色袖標裝飾有點髒了。幸福的看著小夜的臉,忽然陳簌一頭栽倒。幸虧小夜眼疾手快,抱住了他。
小夜拽下自己的紅色袖標,浸濕了冷水,敷在陳簌的額頭上。然後把他抱上囚禁用的鐵架板床上。拿起長刀,小夜斬斷了地穴中所有女人的束縛,可是沒有一個人還可以站起來。
女人們甚至滾落在濕冷的地麵,也毫不自知。隻是呆滯的看著漆黑的穹頂。
小夜回首看著已經被解放了的她們,這些人還沒死,但她們的靈魂已經在地穴中消散了。她們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
小夜仰著頭緩緩閉上眼睛,一滴清淚從眼角滴落。即使仰著頭,淚水還是順著重力劃過臉頰。閉上的眼睛中,小夜看到了一大群女孩從地穴中飛走,飛向一個光明的地方。即使想象中,她還是湧出了無盡的悲傷。她睜眼的一瞬間,整個世界的時間仿佛都被拉長了。瞳孔猩紅的目光充滿怒火,眼底卻流動著悲傷。
最終她一個人獨自走向地麵,小夜撐著身體一個健步,從地穴跳上了地麵。頭也沒回的向後甩手就是一刀。刀刃遇到阻隔,隨即斬斷。
“啊~”一個男人疼痛的呼喊,一柄鐵榔頭落在瓷磚上。小夜緩緩轉過身。一隻胳膊無精打采的掛在男人手臂上。鮮血從斷口如水一樣往外噴。
屋裏昏暗的燈光下,那條胳膊隻是還吊著一小節皮膚。胳膊在光影下一蕩一蕩。
“為什麽這麽做。”小夜冷眼靜看。麵前這個男人。
“動物交配,需要理由嗎?哈哈。”男人露出扭曲的牙齒,在光影下看的格外清晰,那笑容讓小夜惡心,完全就和野獸沒有區別。
“殺了你。”小夜冷若冰霜的,語氣淡然的仿佛空氣都被凍結了。
“為什麽殺我?我有殺死她們嗎?她們不是還活著,她們不是在做人類最偉大的事情嗎?”男人狂熱的瘋言瘋語。
小夜沒有想要和他繼續辯駁的想法,他對自己的想法已經狂熱了,他已經迷信了自己的想法。他已經無藥可救了。小夜起手又是一刀,寒光劃過男人的衣襟。隨即一道血紅噴湧。
“我有什麽錯?我隻是在傳宗接代,我隻是在維係人類的繁衍。”男人仿佛才感覺到小夜濃濃的殺意,恐懼的後退。他踩到鐵錘上,自己跌倒。即使摔倒他還是在向後爬,毫無麵對弱者時候的獸性,隻是一個小可憐蟲。
“因為,你不配生為人。”小夜站在他身後,冷漠的說,隨後一道寒光。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滾到鐵錘旁,狠狠地磕了一下,隨後墜入地穴中,順著向下的坡道滾進了男人製造的地獄。
小夜在處理了那個男人之後,重新回到地穴下,在地獄麵前她停住了腳步,絲毫沒有在意腳邊男人的腦袋。她看著麵前的景象,握著長刀的指節發白,血管爆在手背上。眉梢旁邊的青筋暴起。愣了幾秒,她匆匆回陳簌的身邊。將長刀裝回樂器包,關心的摸著陳簌的額頭,鼻孔中不再湧出血液。她用盡全身力氣,架起陳簌將他從地獄中帶走。
小夜手腳上的鐵鏈在安靜的地穴中叮叮當當的碰撞,陳簌昏迷後毫無力氣,小夜架著他走不了幾步,汗水就浸濕了小夜襯衣,她抹著額頭的汗水,扶正陳簌搖搖欲墜的身體。沒走幾步,小夜的額頭上就又滲出細汗。她咬著牙,堅持將陳簌架住。停下疲憊的腳步,重新擦拭額上的汗水。整片地穴中仿佛隻有她一個人的呼吸聲。
“呲拉呲拉。”小夜聽到身後有東西在地麵摩擦的聲音,她警惕的回頭看。紅色的目光劃過半個地穴,在黑暗中複蘇了一個女人看到紅色寶石一樣充滿殺意目光的眼睛,膽怯的後退。隨後絆倒在另一個直挺挺的身體上。然後仰頭摔倒,一動不動。
小夜看到女人不動了,回身繼續拖著昏迷的陳簌離開,小夜的皮鞋在潮濕的泥土中踏出一個深深的腳印。。
“求求你,殺了我吧。”忽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一個跪著的的女人,聲音冷漠,沒有一絲情感,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臉上卻無比的懦弱,甚至跪在地上不敢對視小夜的眼睛。
“我不殺人。”小夜沒有回頭。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