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起因
中午剛過掛著白車牌的車子穩穩地停在咖啡館門口。一個穿著整潔的年輕人穿著製服,從車上下來。
楊成冰來了,花粒言拘謹的從吧台外的高腳椅上跳下。車上才想起這是花粒言與楊成冰的第一次正式見麵。楊成冰走進咖啡館,坐在陳簌對麵。鋥亮的皮鞋踏在地板上和椅子支架上。
“你想喝點什麽?”花粒言禮貌的擔任了服務生的工作。
“紅茶。”楊成冰看了一眼花粒言,短短兩個字從嘴裏蹦出來。
“哦。好。稍等。”花粒言一愣神,本想寒暄幾句,認識一下,沒想到楊成冰簡短的語氣,即便她再想熱情也湊不上話。
“什麽事。”楊成冰同樣語氣看著陳簌。
吧台裏手忙腳亂泡紅茶的花粒言聽楊成冰和陳簌同樣簡短的對話。一不小心笑出了聲。
“公司你知道嗎?”陳簌皺著眉頭,他還是很在意病態男生說過的話。
“知道。”楊成冰冷冷的如同機器人。
“他們做的事情你們不知道?不阻止嗎?”陳簌拍著吧台擲地有聲,嚇得花粒言小手一抖。
“保密。”
陳簌和楊成冰麵麵相覷,最後陳簌地下了頭。略帶無奈:“唉,最近同調變快了很多。”
“嗯。”楊成冰隻是應聲。
“你打算怎麽辦?”陳簌手指有節奏的敲打桌角。
兩個人簡短且尷尬的對話在此刻又停住了,陳簌瞬間意識到情況的嚴重。這種情況下,花粒言隻是默默的將紅茶放在他麵前,邊躲在一邊假裝沒有聽見陳簌和楊成冰的對話。
“順其自然。”楊成冰沉默了幾秒,忽然蹦出一個成語,陳簌不明白楊成冰的意思,他是心中早有計劃,讓計劃順其自然,還是他和調查委員會毫無辦法。陷入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有辦法?”但陳簌還是期待的盯著楊成冰的眼睛希冀他有個計劃應對這變化。
“沒。”他的表情毫無變化,可陳簌的心涼了半截。
“好吧。“陳簌仿佛抽幹了渾身的力氣,默默的閉上眼睛。
“公司的事嚴重嗎?”相對於同調陳簌很擔心那個邪惡的組織。
“還好吧。”楊成冰的語氣還是沒有變化,雖然他說還好,但陳簌感覺不到一點還好的氣氛。甚至更沉重了。花粒言感覺到兩個人談話的壓抑氣氛,但是她也沒有勇氣調劑兩個人的關係,隻能在壓抑的氣氛之外毫無作為。
“那兩個人你知道吧。”陳簌說的當然是張博洋與李美潼的事情。
“知道,已經結束了。”楊成冰麵無表情。
“他是誰,他為什麽這麽做。”陳簌說的自然就是在李美潼公寓旁邊裏麵包店裏遇到的病態男生。
“薛木心?他孤兒,三天前脫離了公司,和李美潼同學關係。”楊成冰回憶了一下妹妹托他調查的資料。
“沒事我先走了。”楊成冰一口喝掉整杯紅茶,然後舉步生風,離開了弦月咖啡館。
花粒言仿佛身邊的壓力隨著楊成冰的離開一起被帶走了。從角落竄出來,坐回她剛剛的位置。
“你別在意,他就那樣。”陳簌幫楊成冰辯解他冷冰冰的個人習慣。
“今後張博洋和李美潼隻能用新身份活著了嗎?”花粒言聽了陳簌的解釋,明白張博洋和李美潼遇到的情況是一個叫薛木心的人做的,而他的目的隻是為了保護張博洋和李美潼不被壞人發現。
陳簌沒有注意到花粒言的聲音,隻是想,同調加速真的沒辦法了嗎?
“你想要這裏的鑰匙嗎?”回過神,陳簌發現花粒言隻是看著他。想到這個女孩以後可能會經常來咖啡館,而咖啡館卻有可能不會開著。
“好啊。”花粒言揚起嘴角,露出兩顆虎牙,眼睛如同月牙一樣。
陳簌從配電箱拿出一把備用鑰匙,銀閃閃的的鑰匙珍重的放在她紅潤的手心中。
“我該回家,陳簌哥哥。”花粒言接過鑰匙,向陳簌道別。陳簌也笑著,點點頭。看著花粒言的背影微笑漸漸收起。轉為欣慰。
事件結束了,花粒言推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玻璃門。看著她靈動的背影陳簌無奈的撓著頭。
第一幕:第十四中學,一個一個臉上還帶著稚嫩的孩子排在教學樓前。老師按照個頭高低分配這初一四班的座位。一列女生已經按照身高安排好了位置,隨著前頭個矮的男生一個一個走進教室,薛木心心裏很不安,他不知坐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自己熟悉的人嗎?雖然他知道這種概率很低,但是心裏還是會有些期待。
當班主任推著他走進教室,他一眼就看到最裏麵中間的位置,那個女孩身邊還沒有人,薛木心身後的男生好像很興奮,不斷地推著他。最終身後的男生先他一步占住了中間的位置,身後的人跟著男生繼續。隻留給薛木心一個分配好的位置。他別無選擇。
“你叫什麽名字?”女孩留著短發,臉上淡淡的雀斑,牙齒上鑲著金屬矯正器。淡藍色的眼鏡框掛在眼睛上。
“薛木心。”薛木心心裏有點膽怯,但是又強裝鎮定。老師還沒進班裏,所有人都在交談互相認識。
“我叫李美潼。你可以叫我杏子。”女孩從背包裏掏出一個藍色機器,插上3.5mm的耳機,露出享受的表情。
“要聽嗎?”女孩看到男孩羨慕的表情。分出一個白色的耳機。
“什麽?”男生噘著嘴變得有些不屑女孩的好意。他隻能靠這樣麵前維持自己的形象。
“mp3,Flywheelsea,的新歌。”
第二幕:政治課上,薛木心瞌睡的眯著眼睛,幾秒鍾後強打著精神,盯著黑板,在書上用藍筆畫著段落。看了一眼同桌,她在黃色的作文本上奮筆疾書,淡藍色的有筆畫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你在幹什麽呢?”她這個狀態已經好幾天了,薛木心好奇的問她。
“寫。”她沒有撇過頭看他,隻是小聲偷偷告訴薛木心。
“班長,你來回答一下,我國的政治製度是什麽。”一個中年女人在講台上看著昏昏沉沉的教室。
“嗯。”李美潼放下油筆,站起來,慢悠悠翻著課本。
“這裏。”薛木心攤開自己的課本,指著劃過藍線的重點。
“旁邊的男生,你來回答一下。”老師看到薛木心的小動作,果斷的將問題甩尾給他。薛木心照著課本磕磕絆絆的讀著。
“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們兩個上課交頭接耳,都給我站著上課。”老師有些惱。隨後下課鈴響了。
自習課,女孩帶著白色的耳機繼續寫。
“你寫的叫什麽名字。”薛木心放下了在寫作業的筆。
“終極四班。”
“班長帶頭說話。”幾個沒有寫作業的混子看到薛木心和李美潼的交談忽然在安靜的教室中喊道。
“閉嘴。”李美潼忽然站起來,指著那個挑刺的男生。班裏又恢複了安靜。
“你要聽嗎?”女孩又分出一個耳機,薛木心聽著聽不懂的歌詞,內心讚歎著同桌,腦袋裏是怎麽將終極和四班結合在一起的,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有個叫終極一班的電視劇。他看的影片不過是百變小櫻。
第三幕:冬天,四班的窗外,一個女孩看著薛木心向他揮手。
“你朋友又來了。”薛木心看到經常來找李美潼的人站在窗邊,他偷偷拉開了窗戶。一陣冷風吹在他臉上。
“嗨~”女孩又重複了一次剛剛揮手的動作。
“她叫什麽名字。”最後一節物理課,外麵天色已經泛黑。所有人都焦躁的想要回家。
“戸瑩,六班的。”李美潼看到戸瑩在等她,她收起桌上散落的紙筆。將書本塞進書包,隻留了一本老師正在講題的練習冊。
薛木心和窗外的姑娘小聲叫:“戸瑩?”窗外的女孩捂著嘴,後退幾步。
“叮鈴鈴。”下課鈴聲又響了一次。班裏亂哄哄的,物理老師看著這群學生,也沒心情繼續拖堂,抱著書本離開了班裏。薛木心收拾這書桌。
“你別想太多哦。”李美潼背上白色的書包。對著正低頭收拾書本的薛木心說。
“杏兒,走啦~”戸瑩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回到了窗邊,薛木心看著戸瑩,忽然笑了。看著李美潼的白書包在黑夜中越來越遠。他伸手也抓不到。
最後一個學期,薛木心毫無繼續上課的興趣,一切都是那麽浮躁。三年了,她還是短發。而他已經落後她兩個位置。坐在倒數第三排。無所事事的他看著她的背影。
我也寫一本吧。他忽然想起了她伏在桌子上聚精會神的努力的模樣。寫完了,薛木心忽然傷感的想到,豈不是今後再也沒有機會每天見她認真的模樣。他將自己的心血疊成飛機,擲出了四班的窗戶,飛機向著夕陽盤旋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