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戰源教風平波息 斬青童萬物歸寂4
“停下，把這座機關停下。”籍歡兒說道。
??“為什麽要停下？”姬靈問道，“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到新世界去了，你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在你們來之前，我已經勸說過他一次了。”石生說。
??“我不知道源教給你灌輸了什麽歪理，”羽真人懇切地說道，“我求你了，回到我們身邊來吧，現在還不晚，跟我一起阻止這場災難，大家會原諒你的。”
??“你根本什麽都不懂，”姬靈搖頭道，“這不是一場災難，而是一場造化，這一起過後，我們誰都不會記得發生過的一切。”
??“那些隻屬於這個融合世界的人呢？你問過他們的意見嗎？他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卻要受到這種待遇，這公平嗎？”羽真人繼續勸說道。
??“我們都已經年紀不小了，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天真，我連自己的公平都不能伸張，別人的公平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姬靈說話時臉上的表情顯得異常平靜，“放下劍吧，跟我一起等待那一刻的降臨。”
??就在這時，姬靈兩眼一瞪，他低頭望向自己的胸口，但那裏什麽都沒有。那種疼痛仿佛來自於虛無，但又切實存在著，很快他便停止了呼吸。
??籍歡兒將匕首從姬靈的背後拔出，在他身上擦了兩下，然後插回自己腰間的皮鞘中。
??“你……”看著姬靈就這麽死了，羽真人和石生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你們有沒有看到他剛剛按著的是哪個開關？”籍歡兒問道。
??羽真人和石生還在發愣。
??“我說，你們有沒有看到他剛剛按著的是哪個開關？”籍歡兒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在，在這裏，”羽真人走上前，指了指姬靈剛剛握著的操縱杆，說道，“應該就是這個。”
??籍歡兒二話沒說，將操縱杆掰向另外一邊。隨著操縱杆落下，機關的轟鳴聲驟然停止，齒輪和鏈條緩緩停止轉動，燈塔重歸寂靜。
??“走。”籍歡兒朝旋梯口的方向走去。
??“去哪兒？”羽真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自然是看看外麵怎麽樣了。”籍歡兒頭也不回地說道。
??“你怎麽樣？”羽真人看向石生。
??“你先去吧，我留在這裏破壞機關。”石生抬頭看著麵前那座巨大的機關說道。
??光柱以射燈和祭壇連成的軸線不斷擴大，一些沒有來得及離開的人被吞噬進去，看著這一幕，澤源臉上的神情變得嚴峻起來。
??“已經晚了，咱們也沒有必要再打下去了。”澤源的麵前，業燁笑道。
??“怎麽？身為一派的掌門，竟然是一個臨陣脫逃的人嗎？”澤源嗤之以鼻。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被自己身份束縛的人嗎？”業燁反問道。
??“我很好奇，你掌門的位置來之不易，你不好好把握，為什麽會加入源教呢？難道你就不怕世界分裂之後，你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弟子？”澤源問道。
??“都這個時候了，告訴你也無妨，”業燁微微頷首，說道，“我加入源教的原因很簡單，為了重新見到我的妻子，當初她不幸遇害，我悲痛欲絕，不遠千裏遠渡焚砯島，希望能夠忘記悲痛的過往，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段沉痛往事，但是源教的出現讓我意識到，隻有他們所做的，才能真正消除我的傷痛。”
??“斯人已逝，難道你的妻子願意看到你為了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她的一個機會，就害死這麽多人嗎？”澤源看著業燁的眼睛說道。
??“你懂什麽，”業燁不自覺地提高了聲調，“她死了，你懂什麽叫死了嗎？對於死人來說，沒有什麽願意不願意的！”
??“你已經沒救了。”澤源搖搖頭，揮劍朝著業燁刺去。
??業燁沒有躲閃，他任由澤源手中的紫雲劍洞穿自己的身體。澤源對業燁的舉動毫不驚訝，他抽出劍來，看著業燁的屍體緩緩跌落，掉進了光柱之中，隨即向後退去。
??與此同時，光柱中竄出一道人影，澤源見是參生子，便要出劍。這時光柱中又竄出兩男一女，正是楊同林和黃家姐妹，他們連忙喊道：“自己人，自己人！”
??光柱的另一邊，郤雨神和虢沁追上了吳瀟。
??吳瀟一遍吩咐手下打開木箱，一遍抽出劍來準備應敵。
??“虢瑾軒讓你接替澤源成為代堂主的時候，我就該意識到你是源教的人。”郤雨神輕輕落地，走向吳瀟。
??“本來以為能借你的手除掉澤源，沒想到你竟然放他離開了，幸好我勸園主留了個心眼，沒有將全部的事情告訴你，否則，我們還真有可能失敗。”吳瀟笑著搖搖頭。
??“他在拖延時間。”虢沁看著吳瀟的手下正在不斷地向光柱中投放還璧丹，出言提醒道。
??“你去阻止他們繼續投放還璧丹，我來解決吳瀟。”郤雨神揮劍刺向吳瀟。
??吳瀟沒想到郤雨神出手會這麽幹脆，他連忙揮劍抵擋，卻因為力道不夠，被郤雨神的劍彈開。不過郤雨神的劍也被迫改變了方向，刺了個空。
??就在這時，來自燈塔的光柱突然消失了，二人都是一愣。吳瀟率先反應過來，他趁郤雨神和虢沁不注意，一把勒住虢沁的脖子。
??郤雨神見狀想上前營救，但吳瀟的左臂死死扣在虢沁脖頸上，用劍指著他喊道：“別過來，要是過來，她就得死！”
??“你們已經失敗了，你放了她，我讓你離開。”郤雨神說。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吳瀟冷笑道，“你自己回頭看看，我們可沒有失敗。”
??郤雨神扭頭看向祭壇的方向，在那裏，一道十幾丈高的金色裂隙垂在天地之間，還在不斷擴大。
??“怎麽會……”郤雨神喃喃道，等他回過神來，吳瀟已經挾持著虢沁跑遠了。
??郤雨神顧不上身後的巨大裂隙，連忙追上去。
??看著從光柱中逃出來的三人，澤源問道：“你們後麵還有人嗎？”
??“沒有了，”楊同林搖頭道，“大家都被光柱吞噬了，本來因為我們也死定了，沒想到還撿了一條命。”
??“你們趕快離開這裏。”澤源說。
??“那你呢？”楊同林問道。
??“我還有事情要做。”澤源緩緩說道。
??楊同林猶豫了一下，帶著黃家二女禦劍朝北冥鎮外飛去。
??就在這時，那道從燈塔射出來的光柱消失了，光暈消散之後，澤源看到了一直隱藏在光芒中的那道金色裂隙。
??“他們竟然真的製造出了鯤鵬相變，”一旁的參生子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下一刻他忽然想起師父開淵子還在祭壇中央的高台上，而再看向祭壇，高台早就消失在了裂隙中，他喃喃道，“師父，對不起……”
??“你們守護的石碑上，有沒有記載過這種情況應該怎麽？”澤源問道。
??“沒有，”參生子搖頭，“如果師父在的話，他說不定會有辦法。”
??“裂隙一旦擴大到一定程度，即使沒有外力介入，也會繼續擴大下去，直至它覆蓋整個世界，”羽真人的聲音從澤源背後傳來，“根據烏有先生的筆記，唯一能夠阻止它的隻有定子。”
??“定子？”澤源扭頭看向身後，羽真人和籍歡兒正朝著他走來。
??羽真人來到澤源身邊，望著遠處那道金色裂隙，說道：“被源教聚集在這裏的人，他們隻存在於融合世界中，被稱作定子，隻要有足夠的定子散布在世界各地，那麽這道裂隙就無法擴張下去。”
??“但是他們已經被裂隙吞噬了，”參生子說，“我親眼看到的。”
??“按理說定子被聚集到這裏，應該會阻止裂隙的產生和蔓延，怎麽會這樣？”澤源疑惑道。
??“被聚集在北冥的定子們就像是一道堤壩，在大量還璧丹的加持下，裂隙的力量摧毀了這道堤壩，之後的道路就暢通無阻了，這也是為什麽源教要將他們聚集到這裏。”羽真人解釋道。
??“除了定子，還有別的方法嗎？”澤源問。
??“現在的局麵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控製的了，除非我們現在有一塊比裂隙還大的紫花雲母。”羽真人搖頭道。
??“我們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
??大家不約而同地轉過身去，隻見說話的竟是客棧的老板娘。而老板娘的身後站著不少身穿紅七所製服的特員。
??“你說什麽？”籍歡兒問道。
??老板娘從自己臉上摘下一張薄如蟬翼的麵具，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
??“韓青鐸？！”澤源驚道。
??“怎麽，見到我很吃驚？”韓青鐸笑道。
??“你怎麽會在這裏？”羽真人不敢相信，客棧的老板娘就是韓青鐸。
??“你們應該知道，紅七所早就盯上了源教，塞北馬場咱們一別之後，我就帶人來了北冥，以客棧的老板娘為掩護身份，試圖弄清他們想要做什麽。”韓青鐸解釋道。
??“那客棧的老板和他兒子……”羽真人試探著問道。
??“他們隻是普通人，聽說了我來的目的之後答應幫我，隻是我沒有想到桓央子竟如此殘忍，將他們殺害了。”韓青鐸說到這裏歎了口氣。
??羽真人一直很奇怪當時老板娘和老板為什麽會幫他們掩護行蹤，現在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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