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相可改，原相必死
任誰也不會想到。
近期向各禁軍頭領行賄的人不是蔡京，而是羅尹羅宰執！
如果不是看了這本隻有父親以及自己才知道位置的隱藏賬冊，羅青絕不會想到這些。
重點還在於。
這本隱藏賬冊不僅記載了羅宰執的行賄記錄，更含糊記載了羅家在之前有大量錢財挪動跡象。
一般情況下，羅家的大量錢財挪用一定會告知羅青。
除非這些錢去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尤其還是些不能讓自己知道的事。
什麽事不能讓羅青知曉？
強買強賣？圈地逼賣？
可這也不是羅家的行事風格啊！羅家根本就不缺錢！
莫非……真是反叛？
眾所周知。
反叛需要大量的錢，不僅要打點上下，更要組建軍隊、購買兵器。
反叛之前出現大量錢財挪用跡象，那太正常不過了。
但是。
羅青就是不相信一心為大宋的父親會反叛。
說不定這些錢還有可能像蔡府那樣用於修路、修橋、做好事。
畢竟。
羅府做好事，從來都不留名。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羅青連夜帶兄弟來到了守衛森嚴的喬伯家。
喬伯。
羅府的管家，羅尹的過命兄弟，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同時更是羅青最親近的人之一。
麵對禁軍守衛的喬伯家，羅青一行人采用了調虎離山的計策。
由輕功最好的盜俠王富去引開大部分的禁軍，然後羅青他們再悄咪咪地翻牆進喬伯家。
哪知。
喬伯一見來人是羅青，立即將他推出門外，口內還不斷憤嚷：“你這臭小子來這幹什麽！還不趕緊隱姓埋名跑！跑得越遠越好！千萬別再回汴梁！”
此刻的羅青極其無奈。
他本以為喬伯會像以前那樣一見麵就抱起自己，親昵地用胡子紮自己的臉。
哪知他竟然說些這話！
莫非連喬伯都相信父親他真的反叛了？
仍不死心的羅青急切問道：“喬伯，我長話短說，咱家之前有大筆錢不知去向，您知道那些錢被用於幹什麽嗎？”
一聽這話。
喬伯毫不猶豫地連連搖頭，“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羅青雙手合十，一臉祈求道：“喬伯，您就告訴青兒真相吧，我不相信父親他會反叛！”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喬伯望了望牆外嘈雜的喊叫聲，再次急切地推攘道：“還不趕緊走！禁軍大部隊馬上就要來了！”
忽然。
大門被踹開，一群禁軍蜂擁而至。
“這次你們插翅也難逃了！乖乖受死吧！”
人未到，聲先來，劉都校還是趕來了。
看著從屋頂跳下來的王富，羅青搖了搖頭。
他不怪王富引開時間太短，而是敵人太狡猾了，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大動幹戈，生怕自己跑了似的。
劉都校看著衣衫襤褸的喬伯，舒爽笑道：“謔，這不是那個作威作福的喬老不死嘛！怎麽，改口了，願意指認羅家反叛了？”
羅青聽而大罵道：“你才老不死！你全家都老不死！你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我忘恩負義？我拿的是天子俸祿，受聖上之恩，舉報你們這些反賊正是我應該做的！”
聽到這些話的喬伯也忍不住地出聲嘲諷，“是啊，出淤泥而不染，可惜某人根本就不是蓮，而是長在蓮花池中的紅杏！忘根忘本，胳膊肘往外拐！”
羅青也跟著附和道：“對！你就是個白眼狼！賣主求榮，公報私仇！”
然而。
這些話不僅沒讓劉都校生氣臉紅，反而讓他狂笑不止。
“紅杏再出牆根也是固定的，狼再叛逆它也是狼，你們就是眼紅我！”
羅青不服地回道：“呸！我可是大宋未來的駙馬爺，我會眼紅你！”
突然。
喬伯一臉認真道：“我不知道我所知的是不是真相，但我隻想問你一句，你那樣做到底是受誰指使？”
喬伯的問話讓羅青滿臉問號。
不該是一起罵他嗎？真相不就是劉都校聯合童貫汙蔑羅宰執反叛？
這時。
劉都校朗然爽笑道：“我還能受誰指使？當然是上麵啊！上麵說話，咱底下的人能不聽？”
見到劉都校還在那裏裝模作樣，羅青憤聲大吼，“都是借口！你就是是受仇恨指使，你就想殺了我為你哥報仇！”
此刻的喬伯沉聲再問道：“仇未報，上知行？”
“仇非仇，上非上。真亦假，假亦真，如實告之即可。”
喬伯與劉都校的對話讓羅青腦袋大了半圈。
這怎麽還嚼起文言文了？難道這是喬伯的新罵法？
結果。
接下來兩人的操作更讓羅青摸不著頭腦。
劉都校先說了一句：“真相可改，原相必死。”
接著。
兩人互相抱拳，貌似達成了某種共識。
當羅青還在懵愣之時，那邊的劉都校便下令抓捕五俠與喬伯。
一瞬間。
五俠與禁軍戰成一團。
羅青打了好一會的懵逼仗後。
禁軍突然全部退下，他們身後的弓箭手開始放箭。
正當五俠拿著兵器全力擋開射來的箭矢時。
一支由劉都校親自射來的箭矢徑直飛向羅青的胸膛。
恍然間。
無暇顧及其他的莽俠張富貴率先大吼道：“大哥小心！”
箭矢徑直射進擋在羅青身前的喬伯背後。
沒錯，關鍵時刻，喬伯奔來幫羅青擋了致命的一箭。
看著倒在自己懷中的喬伯，羅青奮力大吼道：“老三，放光煙霧彈掩護！”
唉，羅青千算萬算，還是沒能算到冷箭。
早知道就不省那點自製煙霧彈了，直接拿出來掩護逃跑哪會有現在的事！
關鍵是情況太緊急了，剛打完就放箭，還沒來及考慮扔不扔自製煙霧彈。
伴著煙霧彌漫。
羅青無力地抱著喬伯，眼淚如大雨臨盆般嘩然泄下。
這一箭的箭頭直接穿過了喬伯的胸膛，就是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他。
此時的羅青恨劉都校，更恨自己。
要不是自己來找喬伯，他又怎會死在這？
要不是為自己擋箭，他又怎會被箭射穿身體？
要不是自己忘了放自製煙霧彈，他又怎會有如此慘狀？
這可是他最敬重、親近的人啊，如今卻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自己的懷裏。
難受、憤怒已經形容不了羅青的心情。
他想用各種現代急救方法來挽救喬伯的性命。
可是。
情況越來越糟，喬伯連續大口吐著鮮血。
臨終前。
喬伯安然一笑道：“青兒…我原本不想讓你了解真相…咳咳…因為…那些錢被用於偷買軍火了……”
還沒等羅青消化完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喬伯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喊三聲：
“老爺！老爺。老爺……”